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紀又涵對着快餐盒拍了張照,發給沈星喬,附帶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說想吃她做的飯。沈星喬看到笑了,回復說這兩天可能不行,她手受傷了。
紀又涵電話打過來,“嚴重嗎?”
“不嚴重,一道小口子,不用縫針,就是要打破傷風針。”
“怎麼會受傷?”
說到這個,沈星喬一肚子的氣,“上午有個顧客鬧事,買了一個月的包非要退,顏色都磨損了,我們說不符合退換條件,她就大吵大鬧,還推了我一把,正好撞到鐵架子上,把手划傷了。”
紀又涵皺眉,“這事最後怎麼解決?”
“還能怎麼解決,好言好語把她送走唄。”做生意就是這樣,遇到一些無理取鬧的顧客也只能認栽,沒有辦法,和氣生財。
“你現在在哪裏?”
“在附近醫院,排隊挂號呢。”
“我去找你。”
紀又涵來的很快,到醫院時,沈星喬正在做皮試,眼淚汪汪的,見到他忍不住說:“好疼啊,好多年沒打過針了。”
紀又涵摸了摸她頭,柔聲說了句“乖”。
沈星喬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哄小孩呢。”
紀又涵心情一盪,周圍有人,不好做什麼,手指在她耳垂那裏捏了捏。
沈星喬白他一眼,頭往旁邊移了移。
護士過來,讓她進去打針。
打完針出來,紀又涵問她吃飯了沒。
沈星喬神情懨懨的,“沒胃口。”一上午氣都氣飽了。
紀又涵減慢車速,左右張望,見前面一家小店窗口不少人排隊,念着招牌:“白氏肉夾饃,要不要吃?”
這麼多人排隊,看起來蠻好吃的樣子,沈星喬不做聲。
紀又涵下車,一氣買了十個。
沈星喬驚訝,“你買這麼多做什麼?”
“吃不了帶回家唄,排了這麼長時間的隊。”
沈星喬注意到方向不對,“你去哪兒?我還得回去上班呢。”
“你都受傷了,就不能歇半天?”紀又涵沖她一笑,“我們去玩吧。”
沈星喬吃着肉夾饃打他,“掉頭,回去,一堆的事沒做完。”
紀又涵不為所動,“歇半天怎麼了?公司又不會倒。”
車子都上高速了,沈星喬想想自己確實好久沒放過假,瞪了他一眼,給Léo打電話,說她回去了,下午不去店裏。Léo讓她好好休息,說自己會盯着。
沈星喬把手機一扔,“去哪兒啊?”
“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
車子停在荒郊野外,旁邊有一條大河蜿蜒流過,遠處是連綿群山。沈星喬下車,四處張望,問:“這是哪兒?”
“小時候老頭子帶我來這兒釣過魚,那邊有一個水庫。”
初夏天氣宜人,雜花生樹,草長鶯飛,放眼望去,綠意盎然。兩人沿着河提漫步,沁涼的河風吹來,消去了烈日帶來的炎熱。沒走多遠,下了河提,是一處地勢平坦的河灘,周圍一帶長滿了蘆葦。穿過蘆葦叢是一片斜坡,雜草長勢旺盛,偶爾點綴着顏色各異的野花。
兩人坐在斜坡上,紀又涵指給她看:“當年我就是在這兒,釣了一條大黑魚。”
面對青山長河,回歸自然的感覺讓沈星喬身心一輕,她深深吸了口空氣,新鮮濕潤,夾雜着一股青草的土腥氣,所有的工作、壓力、氣悶統統拋到腦後。
“你小時候是個什麼樣的人?”沈星喬看着太陽折射下的河面,波光粼粼,微風一吹,盪起層層漣漪,隨口問道。
紀又涵好半天說:“沒什麼朋友,不快樂。”
沈星喬轉頭看他,想到他的身世,默然無語。
“不過老頭子對我挺好的,工作那麼忙還來參加家長會,成天給我收拾爛攤子,基本上要什麼給什麼。”想起父親,紀又涵充滿懷念。
沈星喬恰好相反,她有一個幸福又快樂的童年。
午後時分,太陽直射而下,熱氣蒸騰。紀又涵折了些樹枝和野花,給她編了個花環。沈星喬一邊嫌丑一邊還是給面子的戴在頭上。
紀又涵指着遠處說:“看見那邊那顆大樹嗎?以前樹下供奉了土地公,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
兩人牽着手過去,那是一片小樹林,旁邊有一間殘破的石屋,中間一條被人踩出來的小路,茂密的雜草比膝蓋還高。沈星喬心裏毛毛的,擔心有蛇,小心翼翼跟在後面,“還沒到嗎?”
“前面就是。”
那是一顆粗壯的柏樹,至少幾百年樹齡,數人才合抱的過來。底下建了一個半人高的佛龕,破舊不堪,幾乎被藤蔓和雜草掩埋。
“不知道土地公還在不在。”紀又涵扒開雜草,探頭往裏看。
沈星喬瞄了一眼,黑漆漆的,像是有什麼神秘不可預知的東西隨時從裏面鑽出來,有些害怕,“不要看了,回去吧。”
“啊!”紀又涵突然一聲驚叫。
沈星喬嚇得拽着他轉身就跑。
“哈哈哈——”紀又涵大笑。
沈星喬才知道他在逗自己玩,氣得捶他,“無聊,無聊,無聊!”
紀又涵任由她捶打,說:“裏面什麼都沒有,村民大概把土地公移走了。”
沈星喬沒好氣說:“這裏這麼荒涼,香火都沒有,神仙當然要搬家。”伸手在脖子上拍了一下,驚道:“有蟲子,好像鑽進去了!”把襯衫從褲子裏抽出來,拚命抖摟,一直沒見東西出來,疑心還在裏面,急得解開扣子,探頭往裏看。
紀又涵一眼瞥見裏面風光,喉結上下動了動,“這裏好像有個紅點。”
“哪裏?”
紀又涵一把抱住她,在她頸側輕輕咬了一下。像是電擊,沈星喬渾身一麻,抬頭看他。紀又涵蜻蜓點水般親吻着她的唇角、臉頰、額頭、眼睛、鼻子,然後來到嘴唇,輕咬舔舐。沈星喬慢慢閉上眼睛,抱着他脖子,踮起腳尖。兩人舌尖相觸,乍合即離,你進我退,互相追逐嬉戲。紀又涵手順着敞開的衣擺探進去,觸手一片溫香軟滑,情不自禁越收越緊。唇舌順着嘴角一路往下,來到胸前時,力道越來越重,在白皙嬌嫩的肌膚上留下清晰的痕迹。
沈星喬被他弄的氣喘吁吁,想起在外面,捉住他作亂的手,背對他把衣服穿好。
紀又涵大口呼吸,只覺口乾舌燥,拉着她的手往下摸了摸。
沈星喬像被燙着一般,快速縮回來,甩了甩,背在身後,紅着臉往前走。
紀又涵好半天才平靜下來,追上去,牽過她的手。
回到車裏,紀又涵灌了大半瓶水下去,才將心裏的燥熱稍稍沖淡。
沈星喬走了半天的路,早就餓了,找出肉夾饃吃起來。
紀又涵直直看着她,“我也餓了。”
沈星喬把袋子遞過去,“還有好多。”
紀又涵湊過來,在她手上咬了一口,俯身抵住她,用舌頭撬開她唇舌,將嘴裏的東西遞過去。沈星喬覺得噁心,搖頭躲避。他用手固定她腦袋,不容她拒絕。
沈星喬被迫吃下去,小聲罵他:“流氓!”打開車門,坐到後面去了。
紀又涵只得作罷,笑意盈盈發動車子。
回城正是下班的點兒,堵了好半天的車,到舅舅樓下時,天都黑了。沈星喬要走,紀又涵追出來,手裏提着剩下的肉夾饃,“你拿着吧,我不開火,省的扔掉。”
沈星喬伸手去接,他趁機在她手上不輕不重啃了一下。
沈星喬瞪他,“你屬狗的啊?”
“星喬!”高舅媽吃完飯下來溜達,老遠就看見他們。
沈星喬神情有些慌亂,“舅媽。”
高舅媽不動聲色看了眼紀又涵,問她:“怎麼這麼晚回來?”
紀又涵忙收起調戲的表情,一本正經問好:“阿姨好。”
“嗯,你好。”高舅媽沖他點頭,開門進了樓道。沈星喬忙跟上去,關門時沖他揮手,讓他先回去。
沈星喬吃飯時,高舅媽問:“剛才那人是誰?你朋友?”
沈星喬輕輕點了點頭。
“哪兒人?做什麼的?”
本來在看電視的高舅舅調低音量,豎起耳朵聽兩人說話。
“同學。”
高以誠立即問:“誰啊?我認識不?”
沈星喬看了他一眼。
高以誠被她看的一個激靈,想起前段時間報道的本市首富之女盛大的婚禮,感覺有些不好,“不會是紀又涵吧?”
沈星喬咬唇不說話。
“靠!”高以誠無言以對。
沈星喬吃完飯,回房了。
高舅媽向兒子打聽紀又涵的情況。高以誠氣沖沖說不知道。高舅媽說他,“問你兩句你還不耐煩了。”洗碗去了。
高舅舅說:“紀又涵,這名字聽着怎麼這麼耳熟?”
高以誠心想,當然耳熟啦,我腿就是他打斷的。來到沈星喬房間,跨坐在椅子上,一副要跟她長談的模樣,“你苦還沒吃夠啊?居然又跟他糾纏在一起!”
“哎呀,你不要對他有偏見嘛,他人挺好的,你們以後說不定可以在一起打球。”
高以誠想到那個畫面哆嗦了下,“我看你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
“那也沒辦法啊。”沈星喬聳了聳肩,推他出去,“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高以誠唉聲嘆氣。
當紀又涵真的邀請他和小飛周末出來打籃球時,他如遭雷擊,和小飛商量半天,最後一拍桌子,“去就去,誰怕誰啊!”兩人帶上球衣球鞋,雄赳赳氣昂昂走了。
紀又涵叫上孫蓬,四人湊在一起玩了一下午。晚上紀又涵做東,請大家到凱悅吃飯。紀又涵席間注意到高以誠連吃了兩隻芙蓉蝦,立即讓人又上了一盤。小飛湊到他身邊,小聲說:“這是在討好大舅子?”高以誠嘖了聲,“吃你的吧。”心裏頗有些得意,怎麼都想不到,當年那麼囂張狂妄的紀又涵也有討好他的一天,風水輪流轉啊!
沈星喬也不知雙方勝負如何,反正高以誠回來后,再沒罵過紀又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