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沈星喬開門進來,燈啪的一下亮了。高以誠站在她對面,打量了她一眼,“都說清楚了?”沈星喬木着臉點點頭。

高以誠想說些什麼安慰她,“沒什麼大不了的,難過着難過着就習慣了。”沈星喬瞪他。他摸了摸頭,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沒事的,睡一覺起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快樂無法保存,難過一樣也會過去。

高舅媽聽到動靜從卧室出來,說:“大半夜的,你們倆不睡覺,站在門口乾嘛呢?”

高以誠頂嘴:“還不許人失眠啊?”

“你明天不要上學了?”

“睡不着有什麼辦法?”

高舅媽沒好氣說:“那你就站那兒當門神吧,站一晚上我就服你。”

高以誠哼哼着沒話了。

沈星喬默默回了房間。

第一個發現不對勁的竟然是渺渺。下午放學,她跟孫蓬見面,說起一件事,“上午我有事想問沈星喬,給她發微信,她竟然把我刪除好友了。”

“是不是誤刪啊?”

“不能吧?”

“你等會兒。”孫蓬拿出手機給沈星喬發微信,彈出一個對話框,提示他還不是好友,請先通過好友驗證。

渺渺說:“她跟紀又涵分手了?”不然不會做出連他們也刪除的事來。

孫蓬神情凝重給紀又涵打電話,紀又涵手機關機了。他讓渺渺先回去,直奔紀又涵家。

敲了好半天門才有人應。紀又涵半睜着眼好像剛從床上爬起來,醉醺醺的,見是孫蓬放他進來。孫蓬見他這樣,確定兩人出了問題,說:“你這是幹什麼,借酒澆愁啊?”

紀又涵不理,搖搖晃晃摸到沙發邊,坐下。

孫蓬從冰箱給他拿了一瓶水,他擰開蓋子,一氣全喝完了。

孫蓬聞着他身上散發的酒味,皺眉,“你這是喝了多少酒啊?到底出什麼事了?”心想就算分手,你也不是第一次,不至於吧?

紀又涵揉了揉太陽穴,聲音沙啞說:“你還記得高以誠?”

孫蓬想了會兒,“為韓琳跟你打架,斷了腿的那個?”

“他是沈星喬表哥,沈星喬就住他家。”

孫蓬還沒明白過來,疑惑地看着他。

“為了給她哥出氣,她故意接近我,報復我。”

孫蓬驚得睜大眼睛,好半天說:“她心機這麼重?看不出來啊!”連連搖頭,“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紀又涵冷笑一聲。

孫蓬看着他,勸道:“好在認識了她真面目,沒有繼續被她蒙在鼓裏,你也別一個人悶在家裏了,洗個澡,出去走一走。”

紀又涵沒動,眼睛掃到牆角的魚缸,心中驀地一痛。

孫蓬也看到了,想到他平日是如何精心照顧這兩條魚的:每天餵食不說,還要換水,定時定量燈光照射,為了這個,經常出門了還要專門跑回來一趟,不由得有些唏噓。

紀又涵突然站起來,走到魚缸邊,拔下插頭。

“你幹什麼?”

“扔掉。”紀又涵拿了個桶出來,把裏面水抽掉。水位越來越低,兩條魚察覺到危險,在魚缸里奮力掙扎撞擊。

孫蓬有點看不過去,“魚離了水,不就死了嗎。”何況還是這麼嬌貴的熱帶魚。

“死了就死了。”紀又涵面無表情。

孫蓬沒想到他反應這麼激烈,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看來他這次是真栽在沈星喬手裏了,想了想說:“這樣吧,你扔掉不如給我,我帶回去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了兩條魚呢?好歹也算功德一件吧。他把水又倒回魚缸里,“也別費事了,等會兒我叫胖子來,弄個車連魚缸抬回去。”

“那你現在就把它們弄走。”紀又涵只想眼不見為凈,扔下他上樓了。

紀又涵頹廢了幾天,又跟朋友們出來吃喝玩樂。失戀嘛,又沒什麼稀奇的,大家也都不以為意。

只是某一次聚會,陳宜茗發現紀又涵開始抽煙了,大口大口吞咽着,抽得很兇。紀又涵對她還是不冷不熱,陳宜茗卻是摩拳擦掌,認為屬於自己的機會終於來了。

沈星喬輾轉反側一夜沒睡,第二天頂着兩隻熊貓眼去上課,在班主任教的物理課上睡覺,被班主任叫出去談話。大意還是那些,說她最近狀態不對,好幾個老師跟他反應說她上課開小差,作業不完成,考試一塌糊塗。沈星喬也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可是那股泄了的勁兒怎麼都提不起來。人一旦沒有目標,跟鹹魚也沒多大區別。有時候她會自暴自棄地想,不上學也沒什麼,誰也沒規定人必須上大學。

直到有一天中介打電話來要她交材料。她暑假前就跟本市最大一家出國留學中介簽了合同,因為時間充裕,中介老師直到現在才聯繫她。她把合同找出來,發現如果出國不成,會返回80%的費用。

周末她帶着合同去了中介那裏,準備拿回這筆錢。她跟中介老師說自己不出國了。老師先是一愣,隨後問她為什麼。沈星喬說家裏出了事,自己申請的又是私立學校,經濟上負擔不起。中介老師經驗豐富,碰到這樣的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還指望着她刷業績呢,極力慫恿她說:“那你可以申請公立學校啊,再不濟,還可以去別的國家,像法國,就不要學費,還有住宿補貼,好多人都申請去法國留學。”喊來一個負責法語區域留學事宜的小姑娘,讓她給沈星喬介紹留法情況。

小姑娘剛從法國回來沒兩年,着重跟她介紹留學費用問題,“我去法國,只花了家裏十萬塊。”

“才十萬?”十萬對沈星喬來說不過是沈媽媽脖子上戴的一條鑽石項鏈。

小姑娘掰着手指頭跟她算:“前一兩年花的家裏的,後來都是自己打工賺的。法國公立大學是免學費的,每年只要交幾百歐買書的錢,住宿有房屋補貼,二十六歲以下學生交通費只要一半,學校餐廳也不貴,自己再打點工,法國是允許留學生打工的,完全夠了。”

沈星喬頭腦還算清醒,“可是我不會法語啊!”

小姑娘說:“大家都是去法國后再上一年語言學校,國內只要上完五百學時法語課就成。不還有一年嗎?你完全來得及啊。”

就這樣,沈星喬被忽悠得稀里糊塗就把美國留學合同改成了法國留學合同。

出了中介,沈星喬到法語培訓機構諮詢,五百學時課程學費要一萬多點,課程有各種選擇,有白天的,也有晚上的,還有周末的。沈星喬回去后,也沒跟家裏說,拿出自己從小到大攢的壓歲錢,把學費交了,選了六點到九點的晚班。

沈星喬上了一次法語課,才知道法國簽證特別難拿,旅遊都能拒簽。她感覺自己上了賊船,打電話給姓梁的小姑娘,“梁老師,我這樣的情況,能拿到簽證嗎?”

梁老師跟她實話實說:“你是高考生,法國不同別的國家,是很認我們高考成績的。只要你成績上了一本線,哪怕法語差點,簽證官都能給你簽證,語言嘛,都是要出去讀的。”

說來說去,還是要成績說話,她要成績好,還出什麼國啊!

沈星喬被逼的走投無路,只能重拾課本,開始白天去學校、晚上學法語地獄般的日子。可是她基礎不好,尤其這一個月來,完全沒上課,老師講什麼都聽不懂,自己翻課本自學又學的似是而非糊裏糊塗的,最後只能打電話跟王應容求救,問他能不能幫自己補習功課。

周六一大早,沈星喬就去華庭小區找王應容,坐在熟悉的麥當勞餐廳里,她有些杯弓蛇影,生怕紀又涵突然出現。好在王應容很快來了,問她想補習哪門。她把數理化課本全拿了出來,一臉羞慚說:“我這一個月都沒怎麼上課。”

王應容原本以為只是教她做幾道題,沒想到任務這麼艱巨,翻了翻她課本,雪白一片,課後練習題沒有一題做過。

沈星喬放低姿態,可憐兮兮說:“拜託,我實在沒辦法,只有你能救我。你能不能幫我先把重點圈出來?”

王應容打開數學書,給她劃了十來道重點例題,讓她一定要弄懂吃透,“這些考試很容易考。”物理就不一樣了,圈的是課後練習題,說她要是能做這些題,基本上就把書上內容掌握了。至於化學,他拿出自己筆記本,“化學課本講的淺,這裏面有些例題,都是考試摘出來的,解題步驟很詳細,你先拿去看看。”

沈星喬雙眼放光看着他:“你還有沒有其他科目的筆記本?能不能都借我複印一下?”

王應容有點無語,還是說:“除了語文物理,其他都有。”語文沒什麼需要做筆記的,至於物理,他都全國物理競賽一等獎了,高中物理那點課程自然不放在眼裏。

麥當勞里有點吵,不是學習的地方,王應容帶她去市圖書館,那裏有自習室。他被沈星喬壓榨着上午補習數學,下午物理,晚上化學,一天把一個月的功課匆匆過了一遍,直到晚上十點多才回家。

沈星喬覺得他講得比老師講得明白易懂,有些纏繞一團的問題被他簡單一說很快就理清了。他也很會抓重點,有些題直接跳過,讓她別看,“你目前的任務是跟上進度,抓住主要矛盾,放過次要矛盾。”說的沈星喬連連點頭,佩服不已,戲稱他“王老師”。

此後沈星喬平時上課,晚上學法語,周末去找王應容補習,日子過得比陀螺還忙。

人一旦忙起來,時間便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夏天遠去,冬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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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偶都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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