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完勝
場上的比賽仍在繼續,柴叔平接過潘美從中場傳過來的球之後,見陳意瑋他們又凶神惡煞的沖了過來,抬手一抽,將球回傳給了身後不遠的符彥卿,不需要護球的柴叔平靈活的避開了陳意瑋的一桿橫掃,撥馬就向後場逃竄。
眼看比賽就快要結束,陳意瑋也有些顧不上臉面,打馬追着柴叔平就走,強行打算將一場馬球比賽打成掄着馬球杆的打架鬥毆。
場邊的觀眾也能看出陳意瑋這是蓄意報復,忍不住發出陣陣噓聲,柴叔平見陳意瑋不依不饒的追了過來,自然沒什麼好脾氣,回身就用馬球杆擊打陳意瑋馬的眼睛試圖將陳意瑋逼退。
陳意瑋認準了柴叔平不願意繼續找事兒,伸出馬球杆擋住柴叔平的進攻,手腕一翻,用自己的馬球杆勾住柴叔平的馬球杆,用力往回一抽,企圖奪走柴叔平手裏的“武器”。
柴叔平本是反手轉身揮杆擊打,此時被拽住球杆整個人擰巴着並不好使力,不過她的基本功很好身體十分柔韌,雙腿一夾胯下的愛馬雪山霞,這匹新換上場效力的靈活小母馬順勢就是一躥,柴叔平借衝力整個人往後仰,改為雙手抓桿藉著馬的力量往前拽。
陳意瑋本意是想拽飛柴叔平手裏的馬球杆,沒想到被她借力一拽,自己手裏的馬球杆反而差點兒不保,一怒之下也向前探身,身體微側后改為雙手握緊馬球杆開始與柴叔平搶奪。同時用腿催胯下的戰馬加速奔馳。
柴叔平覺得手上的力道轉輕知道陳意瑋已經上當機會稍縱即逝,趕忙吹了一聲尖細的口哨,同時用腳尖碰了碰雪山霞的身體,雪山霞是一匹剛剛成年的小母馬,全身紅紫色的毛只有四條馬腿是白色的,特別像黎明時分雪山上將升起生氣而未升起太陽的天空,因此起名雪山霞。一人一馬都是身體較小靈活的,因此雪山霞一聲長嘶原地刨了幾下硬生生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
陳意瑋人高馬大慣性更大,此刻再勒馬也已經是來不及,眼睜睜看着柴叔平手裏的馬球杆貼着自己的馬球杆滑向自己的身體,重重的擊打在胸口上。瞬間陳意瑋的胸骨就被柴叔平擊碎,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而柴叔平急停之後就是急走,反彈回來的力被儘可能最大化的化解。
場外瞬間響起了陣陣歡呼,不管是河東軍還是成德軍,大家一樣都是軍人,誰看了這一幕誰不得誇一句回馬槍使的漂亮呢?與此同時符彥卿帶着馬球直接向著球門突刺,連着過了好幾個成德軍騎手以後,在潘美的守護下直接一球破門,河東軍再度拿下一分。
隨着一聲鑼響,八節比賽正式結束,柴叔平等人完勝,雖然有人馬不同程度的受傷,但都不至於像陳意瑋那般命在旦夕。眼看柴叔平等人在球場中央擁抱慶祝,杜重威的臉黑的像個鍋底一樣,身體周圍的氣溫都比別處要低上幾度,不過他也不算太生氣,畢竟還有PnB。
柴叔平回了軍營以後就命人宰殺豬和羊,畢竟是一場艱辛的勝利,有杜重威幫着虐粉,此時不開一場慶祝勝利的篝火晚會,實在是對不起杜重威的努力。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候,烤在火上的豬和羊已經變成了誘人的焦褐色,散發出陣陣香氣。河東軍全體士兵載歌載舞的圍繞在一個一個的火堆旁,有的喝酒有的吃肉,還有人乾脆把上衣一脫,兩兩摔跤打賭,贏了的人有資格吃烤好的羊腰羊白什麼的……
萬眾歡慶時分,有一個人抱着膝蓋,躲在一個黑暗的小角落裏,他面色陰晴不定的盯着遠處的火堆發獃,手心裏緊緊握着一包毒藥。
恐懼與道德還有仇恨在他的心裏打架,他的耳朵里迴響着杜重威在幾個小時前說過的話:“阿琪啊,當年劉知遠和郭威為了控制住你們這些吐谷渾人,謊稱契丹皇帝要他將你們全族押回契丹,騙你的父親說他想辦法用一人的命換吐谷渾全族平安……你知道的,你父親他一向是個老實人,又與郭威交好,沒有多想就刎頸自盡了……”
白嘉琪抹了一把眼淚,父親去世的時候他還是個小小少年,只是聽大人們講過父親是全族人的大英雄,而不知道具體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其中內幕,這些年跟着軍隊東奔西走倒也沒有想過去查證什麼。直到杜重威提起,他這才仔細回想起這些年裏,郭威確實一直往吐谷渾族群裏面摻沙子,不光將吐谷渾隊伍和漢人隊伍混編,還經常調整隊列要求他們學習漢人的文化,因此更信了杜重威三分。
杜重威要他毒死柴叔平,白嘉琪從心裏不願意,都說禍不及家人,何況這是一個年幼且從來沒到過河東地區的小女孩,郭威再罪大惡極,與她有什麼關係呢?但杜重威的理由也讓白嘉琦十分心動。
杜重威對白嘉琦說:“我知道你一定非常想要復仇,可是你的力量也過於薄弱了,別說去殺劉知遠無異於蚍蜉撼樹,你現在去你們族裏找個幫手,只怕人家都要勸你三思而後行,甚至直接將你出賣。畢竟去世的不是他們的父親,還給他們換來了優渥的生活,但是這不公平!不過,這一次郭威受傷卻是你的一個好機會,因為這兩萬河東軍中,大部分都是你們吐谷渾人,而所有人都對柴叔平感情不深。只要你能幹掉柴叔平,你就能掌控住現在這隻軍隊,你可以帶着他們先去定州殺死郭威,回頭等合適的機會,我將助你一臂之力,一舉擊殺劉知遠。”
杜重威的循循誘導自然令白嘉琪十分的心動,他接過杜重威命人遞過來的一包砒霜,打算混在酒里讓柴叔平喝下,可是他帶着酒碗酒壺來到宴會現場之後半天也沒找到柴叔平的影子,心虛再加上害怕,因此白嘉琦有些逃避的一直默默躲在角落裏。
這個時候,又有一個不喜歡熱鬧的人走在黑暗裏,大黑地里啥都看不見白嘉琪又沒有吱聲,因此這人路過一不小心就踩到了白嘉琪的腳,把兩人都嚇了一跳。
“你怎麼坐在大黑地里,也不去那邊熱鬧熱鬧?”柴叔平懷裏抱着一隻從魏仁浦那裏偷過來,用秘方烤的荷葉叫花雞正準備找個沒人的地方吃獨食,沒想到這“沒人的地方”居然還隱藏了一個發獃的。
如果是個別人,白嘉琪也不好分辨他是誰,但柴叔平是軍營里唯一的女孩,柔和細膩的聲線讓白嘉琪的精神為之一振,趕緊作出十分虛弱的樣子說:“今天是我父親的祭日……”
“這樣啊,逝者已矣,人生還是要往前看的。”說著,柴叔平略帶同情的一屁股坐在了牆邊,打開包着叫花雞的荷葉說:“你的父親肯定也會希望你能好好生活,變得強大,吃點肉吧別難過了。”
“我……我吃不下……”白嘉琪搖了搖頭,他此刻覺得自己正站在刀尖兒上跳舞,哪裏敢吃柴叔平手裏的食物,說:“我今天吃素……”
柴叔平也不勉強他,自己撕下一條雞腿默默啃了起來,望着天上的星星說:“我理解你的感受,前幾年我的母親也離開了我,天就像塌了一樣。”
“那我們也算是同病相憐了……”白嘉琪覺得自己十分幸運,瞎貓也能碰到死耗子,老天爺都在幫着自己,於是輕輕的說:“我帶了一壺烈酒,不如讓我敬您一碗好了。”
“我年紀小,沒喝過酒。”柴叔平輕輕的說:“喝了酒頭腦不清醒,容易耽誤事。”
柴叔平的拒絕讓白嘉琪有些着急,他知道自己不會遇到比現在更好的下毒機會了,因此小聲說:“只是抿一口的話,沒有那麼嚴重的,難得我們同病相憐,情同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