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兩種血跡
?半晌,錢逸從鑒識人員的工具箱裏拿出一副手套,戴在了自己的手上,然後走到剛才那片血跡那裏。
他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地上的血跡,林陽剛要阻止他,卻發現,血跡已經完全乾涸,並沒有因為他的觸碰而改變,可是……
林陽轉頭看了看另外幾個鑒識人員,錢逸也站起身子,看着林陽看的方向。
“這裏的血跡分為兩種,一種是已經完全乾涸的,還有一種是還未乾透的,單從顏色就能分辨。但是正常在25攝氏度的溫度下,離體血液只需要3-5秒就會開始凝固,儘管現場的血跡很多,但是今天的溫度大約只有17、8度,室內溫度也就只有20度左右,血液凝固的應該更快才對。如果這顆頭顱就是屬於凌晨那個無頭屍體的,血液離體時間至少超過8個小時了,現場為什麼會出現這些還未乾透的血液呢?”
林陽聽着錢逸的分析,完全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嚴肅認真的錢逸,應該說,他幾乎有一種感覺,站在他面前的根本不是以前他認識的那個錢逸。
就連楊錦都不可置信的望着錢逸,半天說不出話來。
“死因查了么?”
錢逸沒有注意到林陽的目光,淡淡的問道。
林陽很自然的說道。
“脾臟破裂!”
錢逸一驚,抬起頭奇怪的看着林陽。
“內出血致死?”
林陽再次被錢逸迅速的反應感到驚奇,他木訥的點了點頭。
錢逸再次環顧了一圈現場,他在看到無頭屍體身上的傷口時,還以為死者一定是被割到了動脈,或者致命器官被利器刺中了才會失血過多致死,如果是內出血的話……
他眯起眼睛,看着鑒識人員。
“可不可以讓他們先給血液做分析,看看現場是不是只有一名死者的血!”
林陽被錢逸問的回過神來,點了點頭。
“可以!”
他對鑒識人員交代了幾句,然後想起錢逸的問話,狐疑的看着他。
“什麼叫只有一名死者的血?”
錢逸嘆了一口氣。
“現在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現場的這顆人頭就是屬於我們凌晨發現的那具無頭女屍的,而她的死因是內出血,雖然身上的傷口很多,但是既然查出了死因,就表示她身上的傷口中沒有一個會造成失血過多而亡,如果是這樣,現場留下的血跡太多了,目測估計得有2000ml了,超過了人體極限出血量,按道理來說死因應該是失血過多才對,那麼就只剩下一種可能,就是現場不止一個人的血;如果那顆頭顱不是那具無頭女屍的,那麼就更加肯定了第一種可能,死者不止一個!”
林陽挑眉看向了鑒識科的負責人,他們都被錢逸的分析吸引,正看着他,那人點了點頭,表情變得越發嚴峻,趕緊轉身加快了現場取證的速度。
林陽邁開步子,越過了錢逸走出門外,回身看着他。
錢逸無奈的笑了笑,跟着他一起離開了現場。
這一次,林陽沒有將錢逸關進審訊室,而是找了一間會議室,打算曉以大義。
錢逸有些忐忑,坐立不安的望着面前一語不發的林陽。
林陽望着錢逸,好一會兒,才緩緩問道。
“你怎麼會在那?”
又是這個直擊靈魂的問題,可是錢逸還沒有打算告訴他真相。
“是我自己想在私下調查這件案子!”
林陽不為所動,這一次也不打算輕易的放過錢逸,錢逸無奈的低下頭,顯然是覺得無法再自圓其說。
“不知道屍體身份的情況下,你是怎麼找到那個地方的?你會先到達那裏,就表示你比我們先得到那個地址,是誰告訴你的?還是,你根本一早就知道死者的身份了?”
林陽此問題,明顯就是在試探錢逸。
如果錢逸一早就知道死者是誰,那麼他就是最大嫌疑人,但是若他不知道死者的身份,他能夠在警方之前就找到那個地方,就說明已經有人給他通風報信了。
林陽就是想知道,那個給他通風報信的人是誰。
錢逸緊張的雙手摩挲,現在他還不知道那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萬一他告訴了警方,那人會不會被惹怒,如果被惹怒,他會做出什麼事情?錢逸心中已經認定那人肯定一直在暗處盯着自己的一舉一動了。
雖然不知道是誰,錢逸也只能在心裏感到抱歉了。
“是我告訴報案中心的人,有任何接進專案組的案子,就先通知我!”
林陽挑眉,饒有興趣的看着錢逸,他都不知道錢逸居然還有這本事。
他站起身子,然後笑了笑。
“你最好說的是實話,你應該明白,如果你撒謊,你就真的會變成嫌疑犯!”
錢逸沒有回答,看他的表情,林陽就知道他肯定說謊了,也不急着拆穿,而是走出去,叫來了楊錦。
楊錦走到林陽面前,覺得氣氛有些微妙。
“老大,什麼事?”
林陽回頭看了一眼錢逸,故意說道。
“去查一查報案中心接案的人,是不是將消息透露給了錢逸,如果是,就讓他滾蛋!”
林陽說的擲地有聲,楊錦一個激靈趕緊轉身跑開,錢逸抬起頭對上林陽的眼神,依舊一副不打算說出真相的模樣。
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然後淡然的說道。
“在我們查清楚之前,你不能離開,警局那邊,我會去解釋!”
錢逸沒說話,任由林陽將他留在會議室里,他拿出手機,看着手機里那兩通通話記錄,林陽沒有提起他去調查的那個號碼,就說明他什麼都沒查到,不然他也不會揪着這個問題不放。
“哎……”
偌大的會議室里,錢逸長吁一口氣,撥通了自己領導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錢逸還沒說話,只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道歉的聲音。
“局長,真對不起!我保證這種事情以後絕不會發生,我一定嚴厲的批評他們!”
錢逸沉下臉,大概知道了那邊的情況,自己領導口中的局長,不用說肯定是自己的父親,否則,在被領導訓話的時候,怎麼可能還接電話?很明顯,電話是局長故意讓他接通的。
“切!幼稚!”
冷哼一聲,錢逸果斷的掛掉電話,將手機揣進了自己的口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