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逐的內門弟子
偌大的庭院內，成千上百的少年圍在一尊七彩巨石前。他們個個精神抖擻，面帶微笑，渾身上下洋溢着少年該有的活潑氣息。
“下一個，方奇！”
只聽台上那灰衣男子一聲叫喚。一個年約十五的少年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興高采烈地朝着台上的七彩巨石走去。
“開始吧！”
那少年走到巨石前，不慌不忙地將右手放在七彩巨石上。霎時間，原本七彩斑斕的巨石竟是轉為通體金黃，那突然散發出的光芒極為耀眼，台下眾人也是連連叫絕。
少年十分開心，遂將右手收回。而此時，黃光散去，隨之而來的又是七彩斑斕的色彩。
“黃色，合格！”灰衣男子看了眼那少年，欣慰地點頭道。
“下一個，許進！”灰衣男子接着喊道。
那叫做許進的少年也和方奇一般來到台上，他也將右手放在了七彩巨石上。此時，七彩巨石散發的是暗淡的綠色，雖然很微弱，但還是可以清楚的看見。
七彩巨石所散發的光芒代表的是試驗者的實力強弱，從紅、橙、黃、綠、青、藍、紫共分為七等，越后則實力越強，反之則越弱。而光芒的強弱則代表在同一種顏色情況下的實力強弱。很顯然，那名喚作方奇的少年在黃色等級下應當屬於佼佼者的存在，而許進則偏強一些。
“綠色，合格！”
“下一個，韓千雨！”灰衣男子話音剛落，只聽得台下一陣嘩然。原本只是歡呼聲，期待聲，而現在卻是連連不斷的嘲諷聲。
“喂，聽說了嗎？咱們內門子弟中，有個廢材，名字好像就叫韓千雨。”
“什麼？他不會就是那個廢材吧？”
“我看就是他，准沒錯。”
“真不知道實力那麼弱的人，是怎麼來到我們內門的。真是丟盡了我們天寧宗的臉面。”
看着那一道道詫異的、嘲諷的目光，那白衣少年低了低頭,撇了撇嘴，目光很是從容淡定。在內門待了一年，他早對那些目光司空見慣，心智也比常人堅定了許多，從他身上並沒表現出低人一等的卑微。他年齡比眾人稍小一些，大概十二歲左右，身高自然也矮小了許多，單從相貌上來看，少年長得卻是很精緻，不過卻給人一種大病初癒的感覺。這也導致眾人很快就能在人群中認出他來。
“韓千雨是誰？”台上灰衣男子見人遲遲沒有出來，有些急躁地喊道。
白衣少年拋開眾人的目光，連忙將小手舉起，低聲答道“是我！”
“為何不上來？”灰衣男子問道。
“師兄，我可以不測嗎？”韓千雨問道。
“不行，內門弟子實力偏弱者，每年都需要定期篩選出來，測驗其能否具備在內門待下去的資格。測試實力是必不可少的一個環節。”灰衣男子搖頭道。
韓千雨挪了挪步子，從那一道道嘲諷的目光中走了出來。果然，他知道自己還是無法逃過此劫，於是便鼓起勇氣朝着台上走去。
“嘿嘿，快看，廢材要測實力了。”
“你說是什麼顏色？”
“紅色吧，哈哈，要不就是淡紅色。”
“我猜，這塊巨石不會直接就暗了吧？哈哈……”
看着台下嬉笑的眾人，韓千雨遲疑了許久，小手有些顫動，他對自己的實力還是心知肚明的。
灰衣男子掃視了一眼台下眾人，呵斥道“笑什麼？不準笑！”
聽到師兄生氣了，台下眾人這才不敢起鬨，連忙止住了嘴。
看着台下安靜了許多，韓千雨咬了咬牙，這才將小手放在了巨石上。
起初，巨石並無任何異常，連原本的光芒也是一瞬間便消失。
“看吧，我就說那七彩石會暗。果然是個廢材，真丟臉。”
就在眾人認定結果時，台上的巨石突然間閃爍了起來。從淡紅開始轉變，慢慢地，變得跟鮮血般紅潤。
那名先前嘲諷的少年嘴角一陣抽搐，然後謔笑道“雖然超出了我的預料，但還是個廢物。”
“紅色？”灰衣青年眉頭一皺，看着韓千雨，有些無奈道“你的修為竟然只有聚氣三重？內門怎麼會出你這麼個異類？”
“師兄，進內門並非我的本意。我也不知道是誰把我安排進來的。”韓千雨答道。
“韓千雨，這場測試結束后，你跟我去見楊長老。下去吧！”
“是！”雖然很好奇，但韓千雨還是沒有多問，自顧自地走下台去。
“天吶！聚氣三重，果然是個廢材。我們內門弟子最低修為都普遍在凝息一重。就算存在聚氣，那也好歹是個九重境。真不知道你個三重境是如何厚顏無恥的在內門待了一年？”一個面色陰冷的少年走到韓千雨面前，厲聲道。
“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你要有能耐就去跟平輩打，少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你也不過是同境界中的渣滓，還沒有教訓我的資格。”韓千雨絲毫不客氣的反駁道。
“你……”被韓千雨這樣的廢材一激，那少年顯得無比惱怒，挽起袖子便是要朝韓千雨的面門砸去。
“今天是測試大會，不可動武，你可得想清楚了。”韓千雨說道。
雖然怒不可遏，那少年還是收住了手，臉上表現的儘是失落與不甘。
韓千雨仰頭，從那些敵視的目光中慢步走去。儘管別人看不起他，可他韓千雨絕不能自己瞧不起自己。
想想七彩石上閃爍的紅色，韓千雨內心透露着一絲苦澀。在同一年齡段，別人恐怕都是聚氣五六重了吧？可他卻停在了聚氣三重，遲遲無法突破。
他的廢材之名，其實是有來頭的。七歲那年，他和夥伴一同在山間遊玩，卻不巧碰到了雷雨天氣，由於疏忽大意，韓千雨不小心中了天雷。雖然這個厄運沒有奪走韓千雨的性命，卻給他修武之路造成了極大的困擾。他不能向常人一樣修鍊武道，別人要花一天的時間，他就得花三天。也就是說，他得在修鍊上比別人付出三倍努力才能達到理想的效果，甚至還不及。
所以，這樣的測試對韓千雨而言是註定難逃的。
測試終於在整整半天的時間下落幕。韓千雨也應灰衣師兄之言，與他一同面見楊無齊長老。
二人一同來到一間房內，房裏僅有一位長袍老者，顯然就是灰衣青年口述的楊無齊長老，他背手而立，彷彿已經知曉二人的來意。
“長老，弟子領命帶落試之人前來面見。”灰衣青年拱手弓腰道。
“你下去吧！”
沙啞的的聲音從楊無齊嘴中傳出。
“是！”灰衣青年恭敬地行了一禮，方才轉身離去，將房門關好。
楊無齊轉身，面帶怒意的瞪着韓千雨。
那是一個白髮蒼蒼，滿面皺紋的老者，他的鬍鬚和眉毛都足以觸到肩膀了，顯然在這宗內有着不低的威望。
“你叫什麼名字？”楊無齊問道。
“韓千雨！”韓千雨從容不迫地答道。
“二十年了，老夫經管九華殿二十年了。你是第二個落試之人。”楊無齊道。
原來之前也有落試之人，韓千雨心頭一寒，沒想到自己會成為這第二個。可這內門，畢竟也不是他這個年齡能夠待的地方，所以他也沒有太大的落寞。
“你知道落試之後的懲罰嗎？”楊無齊看着面無表情的韓千雨，有些惱怒。
“弟子不知。”韓千雨恭敬地行了一禮，搖頭答道。
“每屆被逐出內門的弟子，都要經過我宗八炎金陵鏡陣的考驗。你是今年的試陣者。”
“八炎金陵鏡陣？”聽到這個名號，韓千雨臉色蒼白。
那是宗內名陣，百年來無一人能破，沒想到他韓千雨倒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成了今年的試陣者。
據說試陣者非死即傷，就算大難不死，也有可能會修為全廢。由此可見，此陣的威力不容小覷。
“上一個試陣者，若不是其中途停止試陣，願意自廢修為，或許已經死於此陣中。如今，你會如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