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尋屍

第七章 尋屍

?清晨,阿梨被樓下的爭吵聲給吵醒了,模模糊糊地坐起來,看了一眼地鋪上的元凩之,不明白自己是怎麼睡到床上的。

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很久沒睡得這麼沉了,哪怕只有短短几個小時。

"早。"睜眼醒來,有人用低沉溫柔的話語和你說早安,這感覺讓阿梨心中有些微妙。

"唔,早。"

洗漱過後,阿梨和元凩之便出門了,她們得儘快找到童童的屍體。

路邊的樹上都開始掛上了紅色的小燈籠,熾烈的色彩彷彿把寒冬的凜冽驅散了,阿梨這才感受到漸濃的春節氛圍。

翻看着手機上司安發過來的地址,慢慢查着導航。

地毯式搜索明顯不可能,她只能按照童童平日裏的生活軌跡去找。小小的臭臭的房子,難道是廁所?

然而等她們圍着童童家走了三圈,也沒發現有什麼公共廁所或者其他符合條件的建築。這地方的治安看上去不錯,四處都有監控。不過旁邊稍微遠一點的地方有一片綠化林。

然而阿梨和元凩之來來回回把綠化林走了個遍,除了光禿禿的樹,和滿地的枯葉,什麼都沒有,甚至連鳥窩都沒見一個。

只能換地方試試了。

正是下午放學的時候,學校門口的人很多,元凩之把她攬住,以防來往的人流把她們擠散。

趁着保安不注意,阿梨和元凩之溜了進去,分別在男女廁所走了一圈,卻什麼都沒發現,倒是打掃的阿姨盯了她倆很久。

"咳,阿姨您知不知道,附近還有沒有其他的,嗯,小一點的廁所?"

阿姨聞言很是詫異地把她上下打量了幾圈,看的她都有點不自在了。

這話有什麼問題嗎?

接着這位阿姨很是鄙夷不屑地說:"不就干那事嘛,學校出去往右拐,有條小路,順着裏面走就是了。嘖,現在的年輕人,真是造孽喲……"

"……"所以她到底幹了什麼要被這麼鄙夷?

然而等阿梨去到那個地方,她也明白了阿姨為何如此態度。

破破爛爛的一個小房子,上面用紅油漆歪歪扭扭地寫了"女廁"兩個字,不過沒有看見男廁,所以阿梨努力勸下元凩之在外邊等着,自己一個人進去了。

裏面是真的很臟,一股難以想像的臭味撲面而來,讓阿梨險些嘔吐,像是某種東西腐爛發臭的味道。

皺着眉捂着鼻子慢慢往裏面挪,等看到最角落裏的那些東西時,阿梨總算知道了這個小廁所是幹什麼的。

胎盤。還有一些黑糊糊的不知道什麼東西。

所以這個地方,是某些人悄悄打胎的地方么?難怪剛才打掃的阿姨會用那種眼神看她們。強力壓下心中的噁心,左右打量了一番,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了。

阿梨出來的時候臉都憋紅了,急急忙忙拉着元凩之出了小路。

"呼——"狠狠呼了一口氣,看向一邊一臉擔憂的元凩之,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走吧。"

已經一天了,卻什麼線索都沒有。童童口中的房子,到底會是哪?

阿梨和元凩之回到家時剛好遇到買菜回來的楊嫂,她手裏提着雞鴨魚肉和各種蔬菜,大概是給孩子補身體的。

看見阿梨她笑了笑,急忙把東西放下去掏錢:"孩子現在能喝的下粥了,我就打算給他多補補。謝謝你了小容……"

阿梨當然沒要她的錢,好說歹說才讓楊嫂把錢收回去,想了想,問楊嫂:"孩子現在能說話嗎?我想問幾個問題……"

楊嫂聽了皺着眉,猶豫了一會,還是答應了。

孩子的氣色看上去確實好了一點,雖然還是蒼白着,但至少不像之前那樣了無生氣了。阿梨在楊嫂的注視下再給他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最後說"沒事了"她才像是徹底鬆了一口氣。

男孩很乖,不知道是不是楊嫂和他說了什麼,他什麼也沒問,只是乖巧地回答着阿梨的問題。

"我是在南邊的遊樂場看到她的。她說不知道家在哪,所以我就把她帶回來了。"小孩子的世界永遠那麼單純善良,因為無知,所以不懼。

但是據司安的調查,童童是在放學時失蹤的,又怎麼會到和學校方向完全相反的遊樂場去?告別了楊嫂,阿梨帶着元凩之準備即刻出發去那個遊樂場再找找,到了樓下時又聽見了爭吵聲。

"都說了幾遍了這個垃圾桶不要放在我家門口!你們怎麼就是不聽呢?!是不是不臭你家你就不用管吶!"

"規定上說的要隔多遠放一個,你家門剛好開在這了我有什麼辦法!你去和管理人說啊!"

樓下因為垃圾桶擺放位置吵起來不是一天兩天了,幾乎每天都能聽見。

不過也能理解,公用的垃圾桶被放在家門口也沒幾個人能接受。

那些人的越吵越烈。

"嘭!"也不知道誰動手推翻了桶,湧出來的一堆垃圾險些砸到剛出樓道的阿梨腳上。

元凩之急忙把她往旁邊拉了一步,卻見阿梨雙眼愣愣地看着那堆垃圾。

阿梨好像明白了一些什麼,抬頭看向元凩之,正好對上他看過來的眼睛。

元凩之說:"南邊,有一個垃圾處理廠!"

對啊!其實一直以來都是她們想岔了,在五歲孩子的印象中,房子不一定就是某種建築物!而童童口中的房子,極有可能是垃圾桶!

"去南邊的垃圾場!"急忙攔下一個出租車報了地方,一路催着司機。

距離童童失蹤已經十二天,還不知道童童的具體遇害時間,如果她們的猜想正確,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童童的屍體。

天已經黑了,垃圾場一盞大大的燈照的老遠,機器工作的轟鳴聲很大,聽着讓人心裏越發煩躁沉重。

阿梨和元凩之剛下車,對面同時開過來一輛黑色的別克在她們面前停下。

是司安。

她和元凩之沒有通行證,悄悄闖進去的話也只能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轉,所以在來的路上給司安打了電話,以警察調查案件的身份進去,會方便很多。

裏面的員工還穿着工作服在忙碌,管理人員還給阿梨他們一人發了一個大口罩。

"你好,請問一下近十五天的垃圾在哪?"周圍很吵,阿梨只能把話使勁地吼出來,饒是這樣,對方也是皺着眉聽了好久才明白她的意思,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大堆垃圾:"那邊!還沒處理完呢!"

阿梨看過去,確實……有點多。

兩個小時過去了。手中的鏟子不停地翻攪這那堆垃圾,遇到可疑的他們都會停下來仔細檢查,然而一直沒有收穫。

阿梨覺得她的手都軟了,元凩之心疼地看着她,想讓她休息一會,阿梨搖了搖頭,拒絕了。

而且這算是個精細活,元凩之也不能動用自己的力量去把這些東西都掀翻,只有加快尋找的速度,這樣才能讓她少累一些。

已經凌晨一點了。

工廠里都已經安靜了下來,司安叫走了其他圍觀的工作人員,只留下一個管理人,裹緊了身上的棉襖,坐在一旁打瞌睡。

阿梨用袖子擦了擦鼻尖的汗,看向一邊十分賣力的元凩之。

看着他緊皺的眉頭和手裏不停的動作,心裏微微發疼。

就在她準備繼續時,右邊卻突然掉下來一個塑料包裹狠狠砸在她身上!

"唔!"什麼東西!她覺得肩胛骨那塊都麻木了!元凩之聽見聲音急忙跑過來,司安也扔下鏟子跑過來。

"怎麼了?!"

"沒事。東西掉下來砸了一下。"她說的輕鬆,但額頭上冷汗都冒出來了!

元凩之脫下手套將她橫抱準備離開,卻被司安叫住:"好像,找到了。"

砸下來的是一個比較大的塑料口袋,裏面有各種各樣的垃圾,生活廢料,損壞的磚頭,和一個更小一點的蛇皮口袋。

大概是因為從高處砸下來,此刻蛇皮口袋已經破開了,一個小小的,蜷縮在裏面的孩子,身上已經看不出原色的兔子小棉襖,沒有下半身。

童童。

三個人都安靜了,雖然早就知道了結局,然而沒有誰願意看到這樣一幕。

在這個寒冷的冬夜,人人在家享受着空調棉被,她卻只能蜷縮在一個蛇皮口袋裏,被擱置在這個郊外的垃圾堆里。

阿梨壓下心中的不適,拿出背包里裝着靈蝶的玻璃瓶,走到屍體面前,拔開瓶塞。

司安已經去旁邊打電話通知人了,瞌睡的管理員此刻已經清醒無比,臉色難看地站在一邊,而元凩之跟她一起蹲在屍體旁邊,一隻手置於她的背心,無言地安慰着。

靈蝶在屍體上方旋轉着飛了一圈,最後停留在那已經腐爛不堪的腿部切口處,盤旋不去。

果然是面具人下的手。

阿梨把靈蝶收回來,看向打完電話走過來的司安:"我先回去了,如果有什麼異樣的結果,再通知我。"

司安點點頭,此時此刻的他完全沒心情和阿梨耍嘴皮子。

"哦對了。"阿梨停下,翻出手機里的一張照片:"如果見到這上面的面具,千萬不要硬上,一定要離遠一點並且通知我!一定!"

再三囑咐過後,她才和元凩之離開了。

現在已經很難打到車了,阿梨索性和元凩之一邊走一邊看看能不能搭個順風車。路燈下兩人的影子被拉長,天還是一樣的冷。

在這個冷寂的冬夜裏,誰安然如夢,誰又憂愁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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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屍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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