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群鼠朝拜

第七十七章 群鼠朝拜

“是……前面這家?”魏煜陽看着面前歪歪扭扭的指示牌,不敢相信地問道。

“……好像是。”

這家所謂的酒店是真的小,矮矮的二層平房,牆角還有一灘泡在水裏的青苔,散發著一股潮濕的腐臭味道,也不知多久沒打理過了,外面的灰塵覆了厚厚一層。

這種店為什麼還沒被強拆……魏煜陽站在門前,躊躇着要不要進去:“要不我們露營算了?”

“你帶帳篷了嗎?”

“……沒有。”

“別說我不提醒你,這兒離市中心很遠而且現在已經晚了,更別想着會有車經過這裏。那些人自己開車過來的,而我們的車已經被司機開回去加油了。”

真是個殘酷的事實——他們不得不在這個破舊又陰森森的小酒店住下。

阿梨沒再說話,拉着元凩之就往裏走——比這更破更糟糕的地方她都住過,一點都不挑的。

至於元凩之?他一向都是將就自己的~

小酒店的地板都是木製的,踩上去嘎吱嘎吱響,剛進門的時候門上還被震下一層簌簌的灰塵,惹得魏煜陽在後面哈哈大笑:“容梨你是不是長胖了連門都被震成這樣。”

司安拍了拍他後腦勺:“說什麼呢,快走!”然而當魏煜陽踏過那道門時,門“咣”地一聲掉下來了……掉下來了……

魏煜陽石化當場:“我……這麼有分量嗎?”

阿梨毫不留情地嘲笑他:“呵,辣雞!”

“……”

“幾位,住店嗎?”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一個女子,陰森空靈的聲音,不帶一絲語調的話陡然飄進耳朵里,驚得魏煜陽大叫一聲動作敏捷地跳到司安後面躲着,司安亦是嚇了一跳,像只護崽的母雞一樣反手將魏煜陽護住,警惕地看着她。

女子的臉色白的幾乎透明,像是常年不見陽光那樣的不健康,瘦削的身體套着一件肥大的T恤,顯得像一隻大口袋一樣,格格不入。

然而那雙眼睛卻是緊緊地盯着幾人,那眼神里滿是餓了許久的人看到食物的渴望和瘋狂,還有些詭異複雜的意味,阿梨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腳步,沉聲道:“嗯,還有房嗎?”

“有,想要幾間有幾間。”女子嘴角勾的更彎,僵硬地笑道:“我叫阿瑤,幾位這邊請。”

“要登記一下嗎?”司安眯了眯眼睛,狀似無意地問道,看見女子頓了一下,領着四人往一個小櫃枱走去:“很少有人來,我都忘了這規矩了,幾位別在意……”

“不會。”

樓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幾人卻都一致地保持沉默,假裝沒聽見。

阿瑤在柜子裏翻找了好大半天,才勉強找出一個灰撲撲的筆記本和一支沒墨的筆,司安默了一下,皺着眉拿自己的筆在本子上刷刷刷幾下把四人的名字寫上了。

“這是房間鑰匙……”女子把兩把生了銹的鑰匙摸出來,直直掠過司安遞給了元凩之。

司安:“是我不夠帥氣嗎?”

魏煜陽賤賤道:“是的。”

女子瘦弱如鬼爪一般的手拎着鑰匙,元凩之卻看也沒看,只微微垂頭湊近阿梨:“阿梨今晚要不要去後山?”

去後山做什麼?

阿梨眼睛動了動,笑看着他點點頭。

郊外的夜晚和白天簡直就不是一個溫度,大概是因為山林比較密集,風吹過涼颼颼的。唯一動人的景色,大概只有面前這一輪圓月了。

“所以你們大晚上不睡覺是為了來這山頂上看月亮的?”魏煜陽不住地打着哈欠,靠着司安快要睡着,嘴裏還嘟嘟囔囔的:“不過這空氣真不錯,那房間的霉味快熏死我了……”

司安看着他耷拉的腦袋,默了一會還是沒把人給推下去,任由那顆毛茸茸的腦袋靠在了肩膀上。

阿梨窩在元凩之的懷裏,兩人的呼吸沉穩又一致。

“睡會兒?”

阿梨搖搖頭,她可清醒着呢。看見司安和魏煜陽的姿勢,阿梨笑了:“你最近好像對他溫柔了不少?”

司安默了一瞬,說:“有嗎?”

“有!”阿梨囧囧的目光太過直白,司安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想什麼呢這麼猥瑣,我就把他當弟弟看的!”

一個,怎麼也長不大的,需要他保護的弟弟。

阿梨失望了:“哦……這樣啊……”

“……”

月亮的光暈似乎又朦朧了些,一陣颯颯的山風吹過,似有幾聲低低的嗚咽,還挾裹着一股怪異的騷味。

元凩之的身體陡然緊繃,眸色凌厲。阿梨精神一振:“來了!”

風驟停,聲聲尖嚎突地響起,凄厲的聲音在這寧靜安寂的夜裏格外滲人,心悸無比!司安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把呼呼大睡的魏煜陽搖醒問道:“這是什麼東西叫的這麼難聽!”魏煜陽也被那叫聲激的清醒過來,好奇地往聲源處探頭。

阿梨和元凩之踱步到最高點,居高臨下地看着下面小酒店外圍了一大圈的東西。

那些東西身上灰撲撲的,眼睛卻是赤紅無比,熙熙攘攘地擠在一起,朝着一個方向,兩隻前爪不斷作揖,似在朝拜!

而它們所朝拜的地方,不知何時竟擺上了一架木製高架!

“我去!這麼多老鼠!成精了這是?!”

“噓,繼續看。”

白天那大酒店的服務員指引這地方的時候她和元凩之就知道不對勁了,那服務員本就不是人,一隻剛修鍊成形的鼠精罷了。她好奇的是這個酒店到底有什麼玄妙,就將計就計過來了,卻沒想到會看見這一幕。

那些老鼠,都在拜誰?

四人就這麼趴在山頂上,聚精會神地看着下面的情況。

房間內款款走出一個穿着怪異的女子,正是阿瑤。她依舊是一副瘦削蒼白的模樣,但嘴邊已經是生出了長長的鼠須,雙眼赤紅泛着血光,指甲變得又尖又長,可怖至極!

她的臉上是最真摯誠懇的敬意,嘴裏猛然尖叫一聲,群鼠瞬間沸騰!

奇怪的是,這麼大的動靜,居然也沒有別人發現異常,像是專為他們舉辦的狂歡之夜!

突然!幾隻碩大的老鼠慌忙跑出房間,在阿瑤腳邊來回打着轉,不知說了什麼,阿瑤的臉色猛然大變!接着便慌忙跑進屋裏。

呵,是發現他們不見了嗎?阿梨心中冷笑,捻了捻手上殘餘的香灰。房間倒是佈置的蠻到位的,把香味隱藏在房間的霉味中,想要不知不覺的讓人沉眠不醒,那香可是霸道,用的是人的琵琶骨磨成,普通人聞了便會陷入深深的夢魘之中!

不過可惜的是,他們不是普通人。

它們這麼做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吧?目的是什麼呢……而且也沒聽說過這地方有什麼人口失蹤的消息……

思緒間,下面陡然沸騰起來!阿梨只覺得這些老鼠的瘋狂就像是看見自己的崇拜者一樣,狂熱的叫聲重重疊疊,卻高漲不下。

高台上慢慢走上一個小小的人兒,五歲模樣。

臉上帶着得意,笑着看向下面的崇拜者。

竟是傅魃!這件事居然也和他有關係,真是哪哪都有他!身後的草叢突然一陣騷動,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這狗東西多少年了還是改不了吃屎的本性!”

“……”誰能告訴她,為什麼傅白蠻和奴舟也來了?大聚會么?

然而元凩之卻是一臉“早知如此”的表情!不過看到旁邊司安和魏煜陽更加驚訝的表情,阿梨覺得自己應該淡定些。

嗯,是的。

傅白蠻看着下面得意洋洋的傅魃,恨得后槽牙咬的嘎吱嘎吱響:“呸!狗東西,看他那樣!一幫子鼠輩!蛇鼠一窩!”不過如今的她雖仍是恨得要死,卻已經是能夠穩住自己的暴躁了。

要不然早化作原形撲上去了。

下面一陣歡騰,只有阿瑤的臉色僵硬的不自然,細看的話還能發現她的身子在不斷發抖。

傅魃享受夠了群鼠的朝拜,臉上帶着笑意朝阿瑤慢慢踱步過去:“人呢?帶下來吧!”

“人……人……”阿瑤低着頭吞了吞口水,顫着聲音說道:“人不見了……”

傅魃的臉色陡然沉下來:“不見了?”輕輕的話語卻帶着無限的冷意陰森,讓阿瑤的身子顫的更加厲害了,周圍歡聲尖叫的群鼠也察覺到了這股可怕的氣息,瞬間沉寂下來,半點聲音都不敢出。

“你們之前不是做得很好嗎?怎麼?膨脹了?”

“不……不是的主人!那些人……”那些人怎麼了呢?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明明計劃的那麼好……

阿瑤的背上冷汗涔涔,風一吹過,雞皮疙瘩起了一地,陰森的涼意襲上來,讓她身體一軟匍匐在地!

“呵,不用行此大禮。今天遇到的是什麼人?”

“就……只是三男一女,沒有什麼特別的……”

“哦?這麼說來還是你的疏忽了?”

巨大的沉力陡然壓下!阿瑤難抗地噴出一口鮮血,眼睛赤紅地磕頭:“主人!主人饒命啊主人!!!”

“饒命?今天可是上供的日子,你犯了如此大錯,要怎麼辦才好?”

“主人……”

“吱!!!!”旁邊一隻肥碩的老鼠突然被一張血盆大口狠狠咬下腦袋,霎時鮮血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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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屍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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