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執念

第一百零二章 執念

驚慌失措之下,在符紙裹起的囊袋中上下亂竄,鼓起一個個小包,看着甚是滑稽。

紅蓮子到手,自然也不能再繼續逗留了。

傅白蠻看見兩人冒出水面的時候幾乎都要哭了:“怎麼樣怎麼樣?我看水裏動靜蠻大的……”說著說著聲音逐漸小了下去,因為阿梨的面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傅白蠻心裏陡然一沉,耳朵耷拉下來,強裝堅強地說道:“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找……”

奴舟,對不起……

眸子染上水光,她不願讓人看見,轉身背過去,壓抑着抽泣。

眼前突然一亮,一個符紙封着的玻璃瓶里,一抹赤紅如此刺眼。

紅蓮子!

看着阿梨揶揄的笑容,才發現自己上了當,一時間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乾脆嗷嗚一身跳進阿梨懷裏軟軟地蹭着。

“好了,別哭了,我們這就回去。”

小黑蛇知道要出去了,樂顛顛地在前面帶路,就連身上剛才被紅蓮子弄出的傷都顧不得了。阿梨看着它的背影只覺好笑,卻聽的元凩之沉聲道:“它不能和我們走。”

“嗯?”

元凩之卻沒再說什麼,只是將阿梨往背上一扔突地加快了速度!

“!”下次加速之前能不能吱個聲,人老了心臟不太好……阿梨深嘆一口氣,將臉埋下安心地閉上眼睛,細細感受耳邊極速的風聲。

四周的青草味愈來愈淡,到了最後只剩枯葉和泥土的味道,還有周圍不可忽視的靈力波動。

到了。

這大抵是萬湖山最邊界的地方,坎坷的泥路,還有高聳入雲的大樹,還有腳下不停往外灌冷風的洞口,但這並非出口。

使者打着瞌睡,縮着羽毛要掉不掉地站在樹上,看樣子是等了很久。小黑蛇盤着身子繞樹而上,似是正悄聲接近獵物。

近了,更近了。

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如此安寧的環境下,小蛇突地張口朝使者咬去!

“咔!”

樹枝應聲而斷,使者早就展翅飛到了阿梨肩上,歪着頭看看小蛇,似是在嘲笑,哪還有剛才的困頓模樣。

小黑蛇甩了甩被震得暈乎乎的腦袋,惱怒地朝着使者嘶叫。

“開結界。”元凩之言簡意核地說道,使者歪了歪腦袋:“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一時之間陷入沉默,阿梨心都提起來了。

經歷了這麼多好不容易拿到了紅蓮子,馬上就能出去了卻給她來這麼一出……條件?阿梨捻了捻指尖,看着使者等着接下來的話。

使者歪着腦袋,指着一臉嚴肅的傅白蠻說道:“我要摸一摸它。”

“……”

“……”

所以您老這麼奇葩的要求是個什麼樣的想法?不過好在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傅白蠻心裏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想撓死那隻鳥。

覬覦了這麼久終於得償所願的使者大人很是滿足,樂顛顛地將結界打開放了人。

傅白蠻覺得自己腦門都快被擼禿了……

小黑蛇跟在元凩之後面蓄足了力氣彈身一蹦!

人出去了,它還留在原地。

“嘶!”為什麼它出不去?!它以為是自己選擇的姿勢不對,把自己扭成麻花一樣的蹦了好幾次,卻還是被那道無形的屏障彈了回來。

“別白費了。”使者立於高樹之上,神色淡然,終於有了使者該有的模樣。它看着着急萬分的小蛇繼續道:“你本就是萬湖山的生靈,經上次大劫之後山主便設下法咒,萬湖山一草一木,皆不可無許出山,否則,身形俱碎。”

小黑蛇愣在原地,獃獃地看着元凩之的背影,也不知道有沒有把話聽進去。

我會出去的……一定會的……

“它回去了。”阿梨看着逐漸消失的路徑,再不見小黑蛇的身影。

“它之前無意出了結界,卻是只能在這山裡遊盪,定是有什麼禁錮。”

原來是這樣……阿梨看了看逐漸顯出日光的樹林,輕聲道:“再有七天便是月圓了,快些走吧。”

玉盤無缺,引血共生。

山裡走了三天,轉車一天,總算是回到了久違的小區。

阿梨只覺得身體都快散架了。

鑰匙剛插進去,元凩之突然拉着人往旁邊一閃!

一抹黑氣自鑰匙孔里流出,迅速腐蝕了鑰匙和鎖孔,要不是躲得及時,現在她的手指就是一堆爛肉!

阿梨眸色一凜,符紙隱露於指尖,蓄勢待發。

走之前設下的結界還是完好的,但是內里,估計已經被破壞的不成樣子了……

元凩之冷笑。

巫季還真是一邊都不落下!

“奴舟……奴舟!!!”傅白蠻腦子一熱便要撲進去,被阿梨拽住:“你弄清楚了再說!”

“清楚不了!”聲音一出,元凩之臉色陡然陰沉,阿梨也愣住。

這是傅白蠻第一次朝她大吼,看着她水光泛濫的眸子和顫抖不已的身子,嘆了口氣。

這得有多在乎呢。

心裏一軟,揉了揉她的臉:“奴舟不在裏面,他還好好的。”

傅白蠻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可是,可是走之前我們明明把他放在房間裏的,你還特意布了結界保護他……”

“晚上再說吧。”阿梨腦子有些沉,只說了這麼一句話便將她交給呀呀,面向那扇因為鎖被腐蝕而微微開了縫的門,深吸了一口氣強打精神,肩上傳來一股熱流,令她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對上元凩之深邃如海的眸子,笑道:“沒事,只是有點累。”說完便將所有注意力聚於掌心,符紙自袖中而出,從門縫裏飛入房間。

兩人保持這動作將近一個小時,直到符紙用盡,阿梨眼睫輕顫,手勢翻轉。傅白蠻只覺得門內的溫度好像突然變得狂亂,忽冷忽熱。

一道白光順着門縫而上,沒入裏間不見。

阿梨面色蒼白如紙,終是支撐不住軟倒在元凩之的懷裏。

“既然想來,就別走了吧。”說完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傅白蠻和呀呀嚇了一跳,急忙跑上去。元凩之卻是不急,只眉間染上無法掩飾的心疼之意:“別吵她。”

夜色沉沉,荒野偶爾傳來野貓的嘶叫,凄厲滲人。

“主子要什麼時候才醒……”長安看着床上的阿梨,皺眉輕問。

主子這些天都瘦了好多呢……

元凩之撫着她的發梢,默了一會兒道:“很快了。”而後看着長安:“事情都辦妥了?”

此話一出長安憂愁的笑臉上突地染上笑意,上揚的嘴角掩都掩不住:“主子放心,都妥了!”

“嗯。”

兩個人像是在打啞謎一樣,聽的呀呀滿頭霧水,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還是不懂。

他們在笑什麼?

另一個房間裏,傅白蠻安靜乖巧地趴在昏睡着的奴舟身旁,縱使已經疲倦不堪,卻還是不願閉上眼睛,貪婪地呼吸着他的氣息。

這些天不見,傅白蠻只覺得好像過了好幾百年沒有他的日子,漫長難熬。看着他凹陷的臉頰和滿是胡茬的下巴,記憶又閃回那個盒子上。

蠻蠻親啟:

若有一日蠻蠻得以見到此信,我族定是大禍以至。蠻蠻仍是年幼,吾實不忍。然使命在身,我族當以大局為重。

奴舟實乃上古神器盤古斧化身,蠻蠻意外與其結緣,實乃幸事一樁。其身具神力,世間萬人所趨之物,今我族外憂內患,險意重重。

我族接祖上遺訓,世代誓死守護盤古斧,無論老幼。若是有違遺訓,老身定當以死謝罪。禍星已至我族方位,我族上下當守護盤古斧,不論後果,望蠻蠻繼承我族遺志,日後伴其左右,以身守護。

“奴舟,你醒醒好不好……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不理你了……你醒醒好不好……”都怪她不分青紅皂白將所有事情都算在他頭上,冷眼相對,可他明明什麼都沒做錯!

最無辜是他,受傷最深也是他……

明明是她該守護他的……

傅白蠻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眼前模糊一片,卻陡然被一隻大手抓住:“蠻蠻……別哭……”

一時間世界好像只剩他沙啞的聲音,傅白蠻猛地抬頭,卻見他又慢慢閉上了眼睛,只是抓着她的手依舊很緊,卻下意識地控制好力道不會弄疼她。

你看,無論什麼時候,他最先想到的都是她。

傅白蠻一時間忘記了說話,想要喊人來看看他的情況,卻又怕會驚擾到他,手足無措地僵在床上。

直到長安來送飯,她才抽抽噎噎地說:“你,你可不可以幫我叫一下元凩之,奴舟,奴舟剛才醒了……”

長安一愣,說:“好我馬上讓主子過來。”傅白蠻這幅脆弱的樣子,還真是很少見呢……

元凩之過來之後只說了兩個字:“執念。”

“什……什麼意思……”

長安看她一臉懵還帶着些許急迫的樣子連忙上前解釋道:“呃,主子的意思是奴舟能醒來是因為執念,沒甚大礙。”

至於是什麼執念,就不用他特意解釋了。

傅白蠻又安靜下來,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奴舟。長安嘆了一口氣,走了出去。

感情一詞,折磨不堪,卻又讓人甘心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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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屍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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