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非攻
?聽完文軒近乎是用陳述一般冷漠的語氣說完這個故事後方,遠看向文軒的目光變的有些莫名的心悸。
雖然他們一同工作了三年之久,但是大概是因為所擅長的領域不同的原因,所以他始終無法理解文軒的行為。
就比如他剛剛說的那些話語,這種話,絕對不應該是一名法醫該說出來的話。
但是方遠心裏其實更清楚,其實相對於法醫這個職業來說,他覺得文軒更像一個孤獨的推理者,他高傲又冷漠的性格,煢煢孑立於世,只願意沉浸在與亡者的世界中,與他們顯得格格不入。
但是不得不說,他的確是個天才。
就像是那句話里所說的一般。
“別問,倘若你問了,你得到的答案就只有兩個字:天分!”隨後方遠只能無奈的在心裏苦笑了一下,繼續跟文軒討論彼此的專業知識,還有雙方對犯罪行為剖析跟刑偵鑒識的問題。
不知道二人交流了多久,這時候文軒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停屍房裏是不會有信號的,所以方遠再聽到手機鈴聲后的第一反應,就是文軒的鬧鐘響了,就在他準備提醒文軒的時候,卻發現文軒已經走到了門口處,推開了房門,就準備離開。
方遠看到文軒的反應,看出來他不是心血來潮才來看守屍體,要不然這一切不會顯得如此自然。
出門后,方遠緊緊的跟着他,畢竟這群死者所在的居所的確顯得很是陰森。
等他們重新回到了生靈們所處的陽間,方遠才發現天空已經亮了。
這時候文軒走到了街邊的早餐鋪子,點了兩籠包子,在他們回到辦公室后,文軒遞給了方遠一雙筷子,便平靜的看着方遠:“說吧,這次徐來給的消息有用嗎?如果能確定第一第二案發現場的話,你所擅長的刑偵鑒識可以發揮的作用自然要比我所擅長的行為剖析更有用。”
方遠聽到文軒的問題后,眉頭蹙起,神色凝重:“我在對從顱骨上取下牙齒分析后,就把DNA的分析結果給了徐來,然後誰知道恰好與他們最近接到的一起失蹤案件主角的DNA匹配,所以你不在的這兩天,我們兩個熬夜看了在女生失蹤前所有去過的地點的錄像。然後我們發現,女生在十月七號去往xx酒吧后,就再也沒有出來過。所以現在徐來已經去那家酒吧調查了。但是我總覺得,這個線索就跟顱骨上遺留的牙齒一樣,是他故意留下來混淆視聽的。所以我才趕緊過來找你。”
文軒喝了一口粥,滿足的呼了一口氣,他看着方遠搖了搖頭:“既然你已經猜到了這個可能,為什麼還會懷疑呢。做我們這行的的,靠的就是觀察力跟直覺。而且,直覺對於我們來說往往比推理更重要。
還有,其實一直以來你們都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點。
那就是誰去寄的快遞!”
方遠思忖了一下:“按道理來說,能夠敢於挑釁我們的兇手,他對於自己的智商是很有自信的,所以他不可能在這個最容易出錯的地方犯錯。而且徐來他們很早就調查了快遞公司的監控,並沒有發現異常啊。”
文軒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不如我們做一個簡單的兇手心理復原吧。假如是你,你會自己去寄出含有骸骨的快遞嗎?
好吧,就算你是一個頂級的心理大師,你擁有高超的心理素質,你覺得憑藉自己的能力,就算是你自己去寄快遞,警察跟快遞公司的員工都不會察覺到問題,所以你很自信你不會被懷疑。
但是當你幾次三番的出現在剛好巧合的時間與地點時,那麼你自然而然就擁有了嫌疑。
而為了杜絕這種可能,所以你必須每次都喬裝打扮,但是這樣又太顯眼。那麼你該怎麼辦呢?
當然是找別人去幫你寄快遞了。
但是到了這一步時,又再一次出現了一個新的問題,那就是萬一幫你寄快遞的人被警方追查到了,說出了你的樣子,那你又該怎麼辦?
所以,他需要一群棄子,他們聽話而又不好奇,給錢就可以去幫任何人做事。這種人你覺得那裏好找?”
方遠臉色慢慢的變的難看起來,他自然想到了答案,但是最近失蹤人口的案件與之有關的大都是女生,所以按照文軒的說法,遇害者的人數已經到達了六個之多嗎?
這時候,文軒拍了拍方遠的肩膀:“這麼大的城市,有什麼人是那種即便他消失,也不會有人在乎。反而還巴不得他們趕緊消失的呢?而且哪種人,只要你給他錢,很少的錢,他就會去幫你做一些你不能做的事情,這麼多線索,很明顯吧!”
方遠聽到文軒的話語后,明顯愣住了,他沉思了許久后,立刻起身朝着警局跑去。
文軒卻依舊靜靜的吃着包子,但是此刻,他的眼睛卻明亮的如同明珠一般,他在心裏喃喃自語:“所謂的萬無一失,唯一的漏洞就出現在你想方設法掩蓋的地方。
這個世界上,能夠隨便利用,而且消失了卻又沒人在乎的人,除了那些流浪漢,還有誰呢?你這個該死的惡靈,我抓到你的尾巴了。”
…………
漆黑的房間。
推門聲響起后,他走了進來,打開了燈。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房間應該是溫暖靜謐的,但是對於他來說,房間是他的樂園,裏面掛滿了專屬於他的“藝術品”。
他搬了一張椅子,打開了牆燈,窗帘被關上,吊燈也在剎那間失去了光芒,唯一散發著光芒的牆壁上,那幾條血淋淋的大腿在燈光的印襯下,對他來說就成了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風景。
也是他最得意的收藏。
他坐在那裏欣賞了很久,就像是沉浸在了這美麗的景象中不願出來。
終於,他似乎有些厭倦了,他開始打着哈欠,但是他卻不願意讓自己睡着,所以他在下一刻從自己得凳子下面拿出了一個大概一尺見方的紙箱子。
再把箱子拿出來后,他的眼睛再一次明亮了起來。
他把紙箱子打開,一種噁心的味道從箱子裏擴散出來。
箱子裏的是一顆人頭,人頭瞪大了它的眼睛,滿眼的不敢相信目光是他最後的表達。
他伸出手,兩根手指刺穿了人頭的眼珠,然後他嫌棄的甩了甩自己的手指。
他起身走到了廚房,打開了煤氣灶,把鍋放到了上面,然後倒滿了水。
人頭被他小心翼翼放進了鍋里,然後他把手放進了盥洗池,一邊洗手一邊帶上了一副乳膠手套。
沸騰的水,人頭一邊隨着沸水翻滾,一邊帶着一種怪異的香味,他聞到味道后,痴迷的閉上了眼睛,就像是癮君子聞到了高純度D品后的表情。
待水徹底沸騰后,他把人頭取了出來,用剔骨刀將它的皮肉剃了乾淨,他的動作很輕微,很小心,就像是雕刻師對待自己精心雕刻了許久的作品一般。
面部肌肉群在剔骨刀下很快就被處理的乾乾淨淨,然後他拿出了自己準備了許久的“寶貝”,這是他今天才想到的主意。
一瓶高強度鹼性溶液被他倒在了顱骨上面,強鹼性溶液可以最大限度的清理掉污垢,自然也可以幫助他清理掉那些粘附緊密的血肉。
然後他拿了一片砂紙,開始對顱骨進行處理,同時也對它進行着“拋光”。
他要把它打理成水晶一般晶瑩的工藝品。
這個時候,他的臉上露出了癲狂的笑容。
他不會再給那些人留下所謂的證據了。
他們絕對不會抓到自己的。
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