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惡靈
?嘀嗒,嘀嗒,嘀嗒……
伴隨着水滴聲,她從黑暗中醒來。
雖然她已經醒了過來。
但是被蒙住雙眼的她,卻還是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無盡的黑暗。
而這時候她也感覺到了自己身體上沉重得束縛,與手腕處傳來的疼痛。
被蒙蔽的雙眼與被捆綁在背後的雙手,就像是惡作劇之神在故意得提醒着她得處境一般
被人為得遮蔽了視覺的她,開始不自覺的慌張起來,伴隨着不斷滴落的水滴聲,她的心恍惚被扼住一般的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
這時候,一滴水滴落在她的身側,水滴濺到了她的臉上,濺落到她臉上的水滴,給她的感覺就像是唾液一般的粘稠感。
而這“唾液”卻讓她聞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這滴唾液,也讓在她醒來時,那因為束縛和慌亂而被她忽視的嗅覺感官開始恢復,並且越發的靈敏起來。
而且因為在她被人無意識的剝奪了視覺后,她的觸覺感官,跟嗅覺感官在這種極端環境下,就被她的身體自然而然的放大了。
所以她此刻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越來越濃厚的血腥味從她的身邊包括她的臉上開始散發著,開始不斷的刺激着她的鼻腔。
血腥味與身體本能排斥而導致的噁心感伴隨着她對於自己不知道所處環境的恐懼感,在加上自己被束縛后的驚慌,讓她開始下意識的劇烈的掙紮起來。
這時候,她感覺有一雙手,伴隨着沉重的呼吸音向她靠近。
而這粗重的喘息聲,就像是一匹飢餓了許久的野狼,在看到食物時發出的聲音。
貪婪而又沉醉。
這時候的她就像是一隻受驚的兔子一般,開始瘋狂的掙紮起來,但是將她捆綁起來的麻繩卻讓她像一條醜陋的蟒蛇一樣扭動着軀體。
那雙手抓住了她的腿,就像是一把鉗子一樣,緊緊的鉗住了她的雙腿。
而且那雙手上還帶着粘稠的液體,像極了快要凝固的鮮血的感覺。
她恐懼的想要起身逃走,但是她卻做不到平常再簡單不過的起身動作。
她顫抖的牙床發出了哭腔:“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求求你,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但是不論她怎麼哭喊求饒,那雙手的主人卻始終無動於衷。
哭喊聲回蕩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
她終於沒了力氣。
就像是不斷被貓戲耍后,精疲力盡的老鼠,再也沒有了反抗逃跑的力氣。
她已經明白了過來。
那雙手的主人,僅僅用一雙手,就讓她徹底喪失了全部的力氣,都是沒有對他造成絲毫的傷害。
她明白了,但是,已經晚了。
這時候捆綁着她雙眼的布條被取下,映入眼帘的是一條條被整齊懸挂的大腿。
大腿上滴落下的“水滴”,再一次濺到了她的臉上。
……
“累了吧?”方遠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看了看還在收拾資料的文軒。
文軒一邊整理資料,一邊回答道:“沒事。你要是累了,你就先回去。之前那份屍檢報告我還沒有做完。”
方遠推了推眼鏡,披上了外套,小聲嘀咕道:“至於這麼拼嗎?”
不過話雖如此說,但是畢竟整個科室也就他們幾個人在忙,文軒一個人做這麼多事情他們也習慣了。
下了樓,一道身影突然跟他撞了個正着。他揉了揉被撞的額頭,抬頭一看,居然是個快遞小哥。
“抱歉。”快遞小哥趕緊對方遠說道,然後不好意思的説:“大哥,我着急送這一單加急,實在不好意思,您沒事吧?”
方遠看着快遞小哥,擺了擺手說到:“我倒是沒事,但是你要注意下啊。在着急也要看路啊,萬一不小心撞到了自己也不好啊。”
小哥靦腆的點了點頭。
“行了,你快去吧。”
……
第二天,方遠起了個大早,長期的工作讓他的頸椎有些酸痛,所以他準備今天請個假去放鬆下,畢竟總要講究個張弛有度嘛。
到了局裏,剛剛換了衣服,他就看到文軒抱着個大紙殼走到了驗屍所門口。
方遠看着此刻有些莫名神秘的文軒,好奇的跟了過去。
就在這時,箱子被文軒推門時不小心絆倒,一縷頭髮從箱子裏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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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圍坐着這塊腐蝕的連絲毫肌肉纖維都不存在的頭顱骨。
文軒看着面前的頭骨,慢慢的把手舉起到與肩膀齊平的位置,稍微歪了歪頭看着旁邊的唐糖說道:“唐糖,給我拿一副手套。”
而讓人奇怪的是唐糖此刻得面容已經蒼白的可怕,她的表情微微顯得有些扭曲,似乎在強忍着內心的那種劇烈的翻滾,就像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可怖之物的感覺。
“唐糖!給我拿一副手套!”文軒再一次大聲的強調着。
這時候方遠的也才反應過來,趕緊幫文軒帶上了消毒手套。
文軒小心翼翼的把頭骨從紙箱中拿出,纏繞着頭骨的頭髮就像是雜亂的水草一般,當頭骨被從紙箱中拿出來的瞬間,頭髮滑落到紙箱裏。
舉起頭骨仔細觀察的文軒彷彿忘記了周邊所有人的存在。
頭骨被處理的很乾凈,就像是教學樓里陳放的骨骼標本一般,潔白而又讓人沉醉。
唯一讓人覺得不滿意的地方就是,因為兇手要處理與骨骼黏附緊密的肌肉群,他用了強酸性溶液進行了多次的腐蝕,導致了頭骨上有了明顯的腐蝕痕迹。
而頭骨上因為要處理證據而留下的痕迹,證明了兇手曾經多麼認真的對它處理着。
痕迹,文軒心裏輕聲的呢喃道。
從痕迹的深淺與創口,兇手用了鑷子,錐子,甚至用了鋸子,來處理所有可能遺留下證據的可能。
他的眼睛慢慢的與頭骨那深邃漆黑的眼窩聚焦在一起。
此時此刻的他,就像是與顱骨親吻在一起一樣。
文軒的瞳孔慢慢的擴散着,就像是被那深邃漆黑的眼窩散發出的詭異光澤所吸引近深淵的無知者一般。
而經常進行這種全身心投入后與亡靈對話的他,對於這種類似與靈魂脫體一般的無重感,他早就已經習慣了。
等他把頭顱上所有的痕迹都觀察清楚后,這時文軒才開始訴說自己的觀察所得。
“顱骨重量五百克,成人頭骨的重量。
顱骨上所含有的肌肉纖維被人為得徹底腐蝕剝離,上顎骨與齒骨內外兩側均有明顯的強酸腐蝕痕迹,不排除死者生前口中被大量的灌入強酸性溶液。
唐糖,現在去拿上紙箱中的頭髮去做一下化驗與DNA比對。記得帶上手套,不要污染證物!方遠去拿工具取下他的牙齒,詢問一下警方調查的資料庫里有沒有匹配的資料。”
一口氣說完這些的文軒就像是被抽空了靈魂一樣,整個人有些虛浮的站在那裏,他想要疲憊的揉着自己的眉心。
而就在這時候,那被他拿在手中的顱骨,卻好像將他的雙手緊緊的吸附住一般,同時文軒卻發現自己的雙眼的目光於自己沉浸在顱骨中的靈魂再一次不受控制的被那雙巨大的眼窩拉扯着,就像是被亡靈拖拽進地獄的無辜者一般。
周圍的人明顯發現了她的異常,他們大聲呼喊着,卻發現毫無用處。
文軒的眼睛已經緊緊的貼着眼窩,他突然笑了起來,他見過太多的顱骨了,被銳物擊碎的,被野狗啃食的,甚至被大自然所腐爛的,但是它們卻都沒有這個“乾淨”的顱骨般強大的怨念,強大到想要把自己帶進地獄中的怨念!而此刻的文軒在心裏咆哮着:“你糾纏我又有什麼用處,只有我才能幫你報仇!你這個惡靈!”
顱骨被他放到了桌上,汗水從他的臉頰上流淌下來。
終於解脫了,這該死的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