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關於敗者的懲罰
?能夠在成年後的記憶中留下美好回憶的日子,總是比想像中過的要快。名震琉球東小學的“鐵壁三人組”在不斷的磨合中,已經走過了五年的歲月,已經成為了琉球東小學六年級的前輩。雖然就年齡來說他們還是孩子,但外表和內心的成長已經趨於少年的模樣了。但有變化的並不只有他們的外表,還有他們這五年來愈加深厚的同伴感情。
“奈緒——!!知念——!!”
一身淺藕色簡易和服的少年揮舞着胳膊從道場內跑了出來,剛剛長過肩膀的碎發隨着他的步伐在肩頭輕盈地跳動。幼年時還顯得圓滾滾的眼眸在這五年間已經拉長了,挑起的眼角甚至顯得有些邪魅;唯一沒有變的就是那過分燦爛的笑容,和肩頭跳躍的閃耀金髮。
“真夠慢的,閉館的時間早就到了吧?”身高已經達到178的知念寬瞥了他一眼,將便當盒中最後一個糰子送進了口中,“怎麼,又被罰站了嗎?這次是因為動作不標準還是以為平衡性太差?”
“是特訓啦特訓,不要說的罰站那麼難聽!”平古場凜對知念隨意地揮了揮手,將注意力放在了二人拿着的便當盒上,“今天的是什麼?帶魚飯糰還是紅豆包?”
“我看你就是惦記着吃才會被罰站的吧?——喏,你的份。”
和兩個少年從小長大、已經沾染了些許男孩氣的奈緒咬着飯糰,將手裏的便當盒遞給了平古場。她一頭細碎的短髮已經長到了背部,柔亮的黑髮被一根紅色的髮帶高高束在頭頂;柔和的眼角已經被幾年的古武術練習磨得銳利了起來,舉手投足間散發出的是不亞於知念寬的凌厲氣息。少女的柔弱感在她的身上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從那金綠色的眼底射出的堅毅與自信。在沖繩練習古武術的女生不在少數,但大多都是為了防身或者健體;故而她們雖然比普通人精神許多,但都沒有奈緒的這種與眾不同的凌厲氣勢。
因為奈緒不管是訓練強度和訓練量,都比她們高出了不止一個檔次;甚至有些道場需要一周才能進行完的訓練量,奈緒只需要一天就能完成。並不是因為奈緒嘗到了學習古武術的甜頭而發憤圖強,而是家裏有一個堪稱魔鬼的祖母。奈緒在孩提時期對祖母的記憶,只存在於那笑眯眯的眼角和靈巧的雙手;但自從祖母知曉了奈緒在道場偷學古武術后,便在家中對她的訓練進行了嚴厲到近乎殘酷的監督。
——奈緒的祖母在嫁人前,曾是以修鍊**和心智為主體、注重實戰的古武術流派極真會流的弟子。
單腳站立三個小時、失敗后再追加一個小時;徒手擊碎玻璃瓶、習慣后便改為擊碎石塊;冬天穿着單衣在庭院裏練習基本功;用拳腳擊打樹榦、用古武術步伐穿越有刺的植物叢……這種匪夷所思的訓練對於奈緒來說,可謂是家常便飯。在這些訓練結束后,再和知念寬與平古場凜進行數輪的實戰對打練習。雖然奈緒祖母的身體不允許她親自為奈緒訓練,但將一招“拐杖投擲”練到爐火純青的她,還是在極大程度上震懾住了自己的孫女。
當然,奈緒自身想要變強的信念,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而她愈加突出的實力和無意間散發出的氣勢,也被她打工所在的道場師範注意到了。
“師範說下周開始進行實戰練習,如果順利過關就可以推薦我們參加全國青少年錦標賽。”平古場凜兩三口吃掉了飯糰,將手在身上蹭了蹭對二人說道:“聽說優勝者的獎品不光有獎盃和證書,還有八十萬元的獎金呢!”
“我們?”奈緒注意到了關鍵字,眼中泛起了希翼的光芒,“你是說我和知念都可以參加?”
“沒錯啊,師範剛剛把我留下來就是說這個事,他讓我轉告你們的。”平古場點了點頭,隨即又垮下臉來,“不過要和三個人對打獲勝才可以參加啊,要知道對打的人全是看起來就不弱的大叔……”
“怎麼,沒信心?”奈緒斜了他一眼,“你天天都有和我們做實戰練習,居然還沒有信心?放心,他們再厲害也打不死你。”
“你這麼說的話,打不死倒也是真的。”平古場搔了搔臉,目光在二人身上遊離了一番,褐色的瞳孔閃出了不折不扣的哀怨,“每天被你們兩個卯足了勁打,骨頭都像鋼筋一樣硬了,如果再被他們打倒,我乾脆就不要混了。”
“少擺出那副事不關己的臉,難道你沒打過我們啊?”奈緒毫不猶豫地吐槽,“不知道是哪個人剛開始實戰訓練的時候就不要命的猛打,好像我們欠了你幾根苦瓜似的。”
“我說,幹嗎要扯到苦瓜啊!那東西白送我也不要!”平古場一臉嫌棄,隨後又想到什麼似的,苦惱地撐起了下巴,“不過咱三個進行的所謂‘實戰訓練’,只是抗打擊訓練而已……和會主動攻擊的師兄大叔們可不一樣啊!”
“上次想搶奈津錢的不良中學生呢?”奈緒翻了個白眼,“他們也是會主動攻擊的吧?你不是照樣打的很開心,最後連警察都招來了。”
“別提那事,一說起來我就想揍你啊!”平古場的額角迸出了幾根紅亮的小十字,抬手就將手中的便當盒砸了過去,“你居然在警察來的時候扔下我一個人跑了,害我寫了兩千多字的檢查啊!!居然還好意思說起這件事!”
“關我什麼事,誰叫你那金髮太顯眼了!”奈緒接住了衝著自己腦袋飛來的飯盒,飛起右腳踢了過去,“再說了,怎麼不說知念啊,當時又不是我一個人在場!”
“他站在那裏,那些不良少年根本沒人敢打他啊!”
平古場舉起右臂硬生生地架住了奈緒足以踢斷骨頭的攻擊,隨後伸開手掌向她的頸側劈了過去。奈緒在他的手刀即將觸到自己咽喉的一剎那抬起小臂擋住了攻擊,另一隻手扣上了他的手腕,在同時扭轉身軀抬起左臂,一個肘擊就破風而去,直衝平古場的胸口……
知念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冷眼看着二人一來二去的互相攻擊。但在奈緒的一個手刀劈翻了他手中的飯盒時,他的眼角終於抽動了一下,用被琉球東小學的同學們所稱之為“怨氣必殺死光”的眼刀直射向二人,使得周圍的氣溫瞬間下降了二十餘度。
“喂,跑題跑到高野山了!!”
“暫停暫停!”奈緒一個翻身躲過了平古場的側踢,雙手交叉在胸前打斷了他的攻擊。她甩了甩頭髮,扯起唇角對平古場露出了一口白牙,“不是打的挺不錯的嘛,下周的實戰肯定沒問題!”
“真的哎!”平古場恍然覺悟,開心地仰起了笑臉,“哈哈,這下出賽權肯定是我們的了!不過為了保險,從明天開始來個三人混戰練習吧!”
這個事件的最終,在奈緒和知念一人給了平古場一個頭槌后落下了帷幕。雖然太過興奮的平古場遭到了二人的鄙視,但第二天的三人混戰練習還是如期進行了。當然很順利的,三人都通過了實戰考試,拿到了去東京參加青少年武術錦標賽的出賽權。
兩周后的清晨,奈緒給妹妹和祖父母做完早飯後便背起了自己縫製的背包,拎着捲成一卷的道服,和沖繩的參賽者們一起登上了飛往東京的飛機。第一次坐飛機的奈緒趴在機艙的窗戶上,睜大了眼睛看着越來越小的沖繩島,心裏燃起了從來沒有過的興奮感。
“喂,奈緒、知念!”平古場盯着彷彿孩子一般的奈緒和閉目養神的知念寬,摘下了耳機在暗處挑起了嘴角,“這次比賽里,我們比一比怎麼樣?”
“我說凜,你是又想掃我家庭院了嗎?”奈緒轉過頭去,看着躍躍欲試的平古場一臉戲謔,“上次和上上次都是你輸了,這次輸了可不能只是掃掃庭院了啊!”
“無所謂,反正我肯定會贏!”平古場眯起了細長的眼眸,笑得萬分自信,“就比誰在這次大賽中名次最高,輸了的人答應贏了的人一件事好了!”
“隨便什麼事嗎?”奈緒看着平古場欠扁的笑容,有一種想讓他再也笑不出來的衝動。她點了點頭,當即扣了個響指:“有意思,那就比比看吧!——怎麼樣,知念?”
“無所謂。”
“那麼就說定了。”
平古場看着二人,再次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奈緒雖然沒有察覺他有什麼企圖,但是看着窗外的她還是像感知到什麼似的抖了一下,疑惑地裹緊了身上的衣服。隨後又興緻勃勃地看着窗外,期待着這次的東京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