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校園 第八章 夥伴
?葉禹堯和陳濤小心翼翼地穿過盛飯間,如果是以前的話,這裏會有着師傅們忙碌的身影,在窗口的地方會站着飢腸轆轆的學生,可現在這裏空無一人。物品擺放的很整齊,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空寂感。他們貓着身,一邊觀察着遠處的喪屍,一邊輕聲挪動着腳步,可速度也不能太慢,他們必須要趕在玻璃破碎前到達一樓。極度的禁張讓他們的額頭和鼻尖上冒出了汗珠,鼻息也加重了。
沒過多久,他們就來到了門口,陳濤的手臂比較長,就由他來打開房門。他握住門把手,慢慢的轉動它,生怕發出一點聲音。開門的過程十分漫長,過程中陳濤感覺自己的手臂一直在發抖,仔細看之後才知道是錯覺,好在很順利,沒有發生什麼意外。接着陳濤便輕輕地推開了門,隨着房門的打開,血腥味和喪屍的嚎叫聲一下子涌了進來。葉禹堯還好,她都快習慣這股味道了,可陳濤卻是第一次聞到,差點吐了出來。為了不在女生面前出醜,他硬生生地把快要嘔出來的東西咽了回去,口腔里辛辣的感覺讓他的臉色很是難看。
房門終於全部打開了,在他們右前方不遠處是樓梯口,事不宜遲,他們馬上快步移動到了那裏,因為動作較輕,也沒有引起那幫喪屍的注意。他們小心翼翼地避開樓梯上的血跡和殘肢,一級一級地往下走。最讓他們受不了的是掛在欄杆上的那個屍體,大概是因為他在往上跑的時候被底下許多頭喪屍扯了下來的緣故,他的上半身還保持着人類的模樣,只不過卡在了欄杆之間,下半身則橫卧在樓梯上,被啃的只剩下粘着肉糜的骨頭,他的腸子還纏繞在樓梯的扶手上,一滴一滴地滴着暗紅的血,讓人想起了冬天時掛在外面風乾的臘腸。
葉禹堯不小心踩到了一小節,一些血紅色的粘稠物質從腸子裏擠了出來,她甚至還見到裏面夾雜着一些紅的黃的東西,她只感覺頭皮一陣發麻,她猜自己現在的臉色一定很差,看旁邊的陳濤就知道了,這傢伙的臉比紙還要白,還一副努力不吐出來的樣子。
兩人幾乎是憑着意志走下來。
在他們剛剛進入一樓的時候,在那裏遊盪着的喪屍便注意到了他們,這些活死人正愁着沒有東西來填補它們永遠不會滿足的胃,就有兩個新鮮的食物送上門來。它們嚎叫着,拖着殘缺腐爛的軀體,步履蹣跚地一步步朝着兩人靠近。它們只會做這一件事,發現食物,吃掉食物,接着繼續尋找食物。
這些喪屍都是學生,有男有女,它們穿着和葉禹堯一樣黑紅白相間的校服,只不過上面沾着的血比葉禹堯身上的多,破破爛爛地掛在它們乾癟的身體上,再配上那搖晃的步伐,看上去就像是一群乞丐。
葉禹堯數了數,眼前有六頭喪屍,這個數量,她不覺得陳濤一個人能應付的過來。
她看了看陳濤,果然一臉的犯難,右手緊緊地握住剁骨刀,手上的青筋暴突,卻遲遲不敢上去。這時候,陳濤才注意到葉禹堯在看他,心中一驚:該死!我怎麼能在這時候慫了!只不過是幾頭喪屍,有什麼好怕的啊……它們行動那麼慢,應該威脅不到我。
下定了決心以後,陳濤快步走上前,朝着第一頭喪屍走去。這是一個男同學,臉上掛着一副眼鏡,以前一定是個文質彬彬的好學生形象,但他現在肩膀上那幾乎看得到骨頭的傷口,和臉上昆蟲似的表情完全破壞了他的形象。他見到食物走了過來,嚎叫聲變得更大了,朝着陳濤伸出了手,陳濤在這頭喪屍手臂還沒抬起來的時候,猛地一刀砍向了它的腦袋。
寬大的刀刃破開了喪屍的顳骨,穿透了包裹着大腦的腦膜,進入了它的大腦顳葉,一些紅白相間的液體濺在了刀刃上。陳濤只感覺自己的虎口被狠狠的震了一下,這頭骨比他想像中的要堅硬的多,本來以為一下子可以削掉它半個腦袋,卻沒想到僅僅砍進去了一點。
不過還好,這一擊還是破壞了它的大腦,喪屍的嚎叫聲戛然而止,泄了氣一般癱軟在地上,濺了血的眼鏡摔在一旁。可能使的勁太大了,刀刃卡在了喪屍的頭上,陳濤廢了好大勁才把它拔了出來,而這時第二頭喪屍已經撲過來了。
陳濤想都沒想就砍了過去,這一次他沒再使用橫砍的方法,而是豎著劈了下來,這樣更好的發力。剁骨刀不愧是剁骨刀,陳濤這一刀下去,刀刃的前端都沒入了喪屍的額骨,陳濤又左右活動着刀刃,接着一提,將剁骨刀拔了出來。
第一次幹掉喪屍,陳濤心裏卻沒什麼感覺,即使對方以前是自己的同學。這大概就像是在大街上看到一個人被撞飛,最多會被那血腥的場面嚇得身體不適,畢竟那是陌生人,是死是活又和自己有多大關係。
屍體倒下去之後,剩下的四頭喪屍還沒有走過來,陳濤得以休息一下。他喘了幾口氣,接着繼續朝喪屍走去,對着走在最前面的一頭女喪屍揮下了刀。
這傢伙……還挺行的嘛。
葉禹堯看着正在大殺四方的陳濤,不禁對他有些羨慕,此時的陳濤看起來很是瀟洒,揮刀上手臂上呈現的肌肉,隨着身形而甩動的頭髮,還有那筆挺的背影,一看就給人無比的安全感。
她突然很懷念以前自己的身體了……
也許正像他所說的,他自己一個人就能搞定吧。
葉禹堯這麼想到。
其實真正的情況,沒有葉禹堯想像的那麼好。
陳濤感覺自己真的快應付不過來了,頭骨可是人類最堅硬的骨骼之一,他每一次都要使出全力才能將這些喪屍的頭骨砍開,而且有的時候一刀不夠,還需要補上一刀。為了不被這幾頭喪屍包圍,他每幹掉一個之後都需要和它們錯開點距離。再加上將近一天都沒吃東西,他的體力越來越跟不上了,他現在非常後悔自己沒事逞什麼能。
不過還好,這幾頭喪屍都是從正面過來的,如果是四面八方地走過來,他能對付地了才怪。
只剩最後一頭了。
最後剩下的喪屍嚎叫着,它並沒有因為身邊的同伴一個個倒下而感到恐懼,依然朝着陳濤靠近,這也是它們可怕的一個原因。
呼……下次,可別再這麼做了。
陳濤提起刀,使出渾身最後的力氣,朝着喪屍的頭部砍去。他本以為終於可以結束了,之後說不定還會得到葉雨瑤的讚賞,但變故總是來得那麼突然。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頭喪屍察覺到了危險,還是因為僅僅是巧合,它晃動的頭顱居然巧妙地避開了陳濤劈下來的刀刃,砍在了自己的肩上,陳濤還沒有反應過來,下一刻就被喪屍推倒在地。
"操!"
陳濤難得的爆了粗口,他連忙抵住喪屍的下巴,喪屍那發黃的牙齒差點咬到他的手指,更可怕的是,他感覺一個乾枯的東西摸向了他的肚子,那大概是喪屍的手指。他心裏一涼,瘋一般的拔動着剁骨刀,但刀刃卡在喪屍那該死的碎骨里一時居然還拔不出來,一股又一股的膿血從喪屍的肩膀上湧出,澆在了陳濤的衣服上,沒一會兒就將衣領附近打濕了,但他根本就來不及去注意這些。
陳濤能感覺地到,喪屍的指甲正在不斷地挖着自己的衣服,而且他也知道,過不了多久他的肚子就會被這頭喪屍挖開,就像很多被喪屍啃食的屍體一樣。他害怕了,第一次如此的害怕,他想要儘快的把剁骨刀拔出來,將這頭喪屍碎屍萬段,可這喪屍的骨頭似乎跟他慪上了勁,死死的卡住剁骨刀的刀刃,無論他怎麼努力都拔不出來。
"兀嗷嗷嗷嗷嗷嗷!"
喪屍的咆哮聲是那麼的刺耳,此時它的腦袋已經里陳濤越來越近了,也許不等它挖開陳濤的肚子,就已經咬下他脖子上的一大塊肉了。
突然,喪屍的咆哮聲戛然而止,整個身體也僵硬不動,表情還持續着之前的猙獰,但卻沒有一絲變化,嘴張開着,一切看上去就像是播放視頻時按了暫停鍵。
接着,暗紅色的液體從它的頭頂上方流了下來,陳濤往上看去,一把尖刀正插在它的頭頂上,而握着那把刀的人正是葉禹堯。
幹掉這頭喪屍以後,葉禹堯立馬把刀拔了出來,過程出奇的順利,這把刀比她想像的鋒利的多。此時喪屍的身體變得軟綿綿的,陳濤把它的屍體從自己的身上推開,之後廢了好大勁才讓剁骨刀離開了喪屍鎖骨的裂縫。
"你……沒事吧?"
"嗯,"陳濤站起身,拉了拉貼在身上的衣服,"不過這玩意大概是洗不掉了。"
"……"
葉禹堯有些無語,命都差點沒了,他居然關心的是這個?
不過……沒事就好。
她心裏算是鬆了口氣,她可不想好不容易碰到的一個同類就這麼死了,在這種環境下,孤獨才是最可怕的敵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陳濤死了,她可能永遠都要被困住這裏。
看到她居然這麼關心自己,陳濤不禁心花怒放,同時心裏又產生了一個疑問。
她對我這麼有好感,會不會……會不會喜歡上我呢?
一想到這,陳濤就感覺自己的心臟被猛敲了一下,接着心跳的速度開始加快。他知道,現在這種環境下不應該去想這些,他的父母、朋友、親戚們都生死未卜,可他根本阻止不了這些想法。
"我們快點走吧,感覺天快黑了。"
"啊!呃……呃……好的"
陳濤被葉禹堯的聲音拉回了神,因為自己的那些想法顯得有些窘迫。
"還有……"
陳濤剛想動身,就聽見了葉禹堯的聲音,他轉過身,有些奇怪地看着葉禹堯。
"以後最好不要再一個人上了,現在這種情況,魯莽只會喪命。"
確實,如果剛才她沒有那麼果斷的上來幹掉那頭喪屍,自己恐怕就會被咬了。陳濤這麼想到。
"嗯……"
陳濤點了點頭,葉禹堯知道他明白了之後,便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陳濤看着葉禹堯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個嬌小的身影也許並不需要他去保護,而是當作夥伴來看待,一個可以將自己的安危託付給對方的夥伴。
嗯?
陳濤感到有一些異樣,卻又不知道為什麼,接着他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看向了自己的右手。
該死的……
他現在才注意到,在幹掉那頭喪屍之後,他的右手,竟然一直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