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竇家在長安聲望如何,地位怎樣,都不要緊,他也不是計較這些的人,但竇阿章怎麼能是個廢才!
察覺他神色不悅,竇阿章忙補充道:「當然,紅菊姑娘既是在貴府當差,這事也要徵得陸侍郎的同意。」
眼看陸時卿一臉山雨欲來的模樣,元賜嫻扯扯他袖子,示意他別說話,然後道:「竇兄,你的意思,陸侍郎已經明白了。但我是很喜歡紅菊的,捨不得將她隨隨便便嫁出去,你想娶他,得拿出誠意來。」
竇阿章忙道:「陸夫人儘管開口。」
元賜嫻彎唇一笑:「你啊,先跟陸侍郎好好做學問,明年科考,寫篇文章給咱們瞧瞧。到時,紅菊姑娘再給你答案。」
元賜嫻說這話,並非必須要他掙個功名,而是在給他改變陸時卿想法的機會。
竇阿章一直以為這事的關鍵在於問明紅菊心意,再安撫好家中長輩,卻不想先在陸家這環折了戟,眼見夫妻倆如此態度,莫名之餘也只得暫且按捺下來。
實則他此番之所以名落孫山,是因科考前日不小心吃多了納豆,當天一瀉千里壞了大事。但這種丟臉皮的話,他還是不拿來給大人物解釋了,只承諾一定好好念書。
並暗暗發誓,永遠不再吃納豆。
陸霜妤得知阿兄竟收了那個看起來很不靈光的書獃子做學生,道是自己到了及笄的歲數,要被潑出去了,難過得好幾天沒能吃得下飯。
剛好元賜嫻也沒吃下去,跟小姑子一起發愁。
她是開始害喜了。
前頭葛正臨走時就說她有的是苦頭要吃。因過後幾天都沒見特殊癥狀,她起始還以為是老郎中危言聳聽,這下才當真信了。
如今她這身子天天睏倦無力不說,接連好些日子,還時不時就犯暈作嘔,幾乎進不了膳。宣氏想了少吃多餐的法子,叫人給她整天熱着吃食,看她哪時能吃便用上幾口。
她知道不吃不行,就逼着自己咽。
陸時卿白日裏忙得不可開交,晚些時候回府了才得以照顧她。他不在,她再難受也就是窩在榻子上,沒在宣氏面前表露太多,等他回了才放開了手腳,癟着嘴怪他怎麼就一次給了她一雙,害她這孕兆也是翻了倍的來。
陸時卿一噎,想她前幾天還說這事是她的功勞,如今搖身一變,就成他的過錯了。
只是見她一副暈暈乎乎的模樣,他哪還捨得回嘴,心道功勞是她的,過錯是他的,沒毛病,疊了袖子就上,身體力行地道歉,給她喂飯,給她穿衣,就差一早將她抱去把尿,結果自然被她軟綿綿一拳給捶了出去。
如此斷斷續續折騰了一個來月,八月初旬,元賜嫻這害喜的徵兆終於稍稍緩了點。見她恢復了能吃能睡的模樣,且吃得還比以往多了,陸府上下懸着的心也漸漸落了下去。
倒是再過倆月,到了孟冬露月,元賜嫻又愁起了別的。
她發現陸時卿把她給喂胖了。
懷胎近五月的小腹已然隆得鼓鼓脹脹,叫她腰身再不見不說,連帶臉蛋都圓潤了不少,且腿腳也常常浮腫。眼看自己活活肥成了驃國着名的大白象,卻偏不能減食,元賜嫻心中苦澀,都不想跟身板頎長的陸時卿並肩站在一道了,就怕自己這座大山跌一下倒一下,壓扁了他。
元賜嫻肚子裏的一雙也是不安寧。再過一陣,十月末旬的一日,她頭一遭感到小腹裏頭一下蠕動,像是一條小魚滑了過去,之後幾日,這種徵兆愈發頻繁,她才後知後覺地明白,是孩子在動了。
講給陸時卿曉得以後,這人每天夜裏的樂趣就變成了躬着腰背,湊在她肚子邊聽。
接連大半月過去,他倒也摸准了孩子最是頑皮好動的時辰,有天晚了一些,就懷疑是元賜嫻白日裏吃少,餓着兩個娃娃了,十一月的大冷天,半夜裏特意起身,拿吃食來喂她。
元賜嫻叫苦不迭,質問他是不是有了娃娃忘了孩子他娘。
陸時卿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正思忖着如何寬慰她才好,突然盯着她日益豐潤的某處看,問她:「疼不疼?」
早先四個多月的時候,元賜嫻一雙峰丘漲疼得難受,好幾次夜裏都因此睡不着,起先還不肯告訴陸時卿,被他發現以後,叫他當機立斷作了決定:疼就揉。
其實揉揉也沒什麼用,只是他自己心癢罷了,何況如今已經不像當初那麼難受,她剜個眼刀子便拒絕了他,結果睡下后,還是被一隻咸豬爪撩開了衣襟。
元賜嫻看他果真不死心,躲了幾下后,就想算了,縱他過過乾癮。
這些日子以來,陸時卿當真一次也沒破過戒。雖說大夫說了,頭三月過去以後,偶爾行個房事也不是不行,但他就怕一旦破了戒,到時收不住,動作大起來,有個萬一傷到她跟孩子,所以一直費勁憋着。
元賜嫻這人就是吃軟不吃硬,看他雖然自制力強,卻也着實忍得艱辛,便主動幫他拿別的法子紓解了好幾次。
他在吃素的日子裏得幾回便宜,已然心滿意足。
只是這回,陸時卿探手過來沒多久,元賜嫻的喘息也重了。
她又不是木頭,仲夏時節跟他幾番雲雨得了趣,後來也時不時念起那種滋味,不過是為了肚子裏頭的倆個,跟他一樣在忍耐罷了。眼下倒是不敢再縱他,怕他將她也給點着了,收不了場,便在他把嘴湊過來的時候推開了那顆腦袋。
陸時卿吞咽了一下,很快聽話地移開了,背過身去低喘了兩聲,吸着氣像在努力剋制什麼。
元賜嫻都不用碰,就知道他現在是個什麼模樣。
倆人一時沒說話,直到陸時卿突然難以忍耐地掀了被褥,飛快道:「你先睡吧。」說罷就下了榻,看樣子是要往凈房去。
元賜嫻想他大概是預備去跳浴桶冷靜冷靜,忙喊住他:「大冬天的,你別用冷水。」
陸時卿步子一頓,回頭道:「我不沐浴,感了風寒會染給你的。」
「那你這是……」她問到一半就自顧自明白了過來,為難道,「你要自己辦啊……」
元賜嫻知道不少男人都會這個,但她可以確信,照陸時卿以前那種倨傲的脾氣,再加上愛乾淨的稟性,是絕對沒有做過那種事的。
她都沒法想像他自己把自己辦了的模樣,總覺這對他來說實在太殘忍了點,光是用想的就很不忍心了。
見他扭頭要走,她猶豫了一下,揪着張臉道:「你過來,我幫你。」
陸時卿搖頭:「會累着的,你睡就是了,我等會兒就……」
「有不累的辦法,我在小冊子裏瞧見的。」她打斷他,朝他擠眉弄眼道,「你過來嘛!」
他干站了一晌,將信將疑地走到了床榻邊,聽她道:「扯了,下來點。」
他躊躇着照辦,一頭霧水地看着側躺在床沿的元賜嫻,直到她盯着他,皺眉掙扎許久后,深吸了一口氣,像是終於下定了什麼決心,握着他往自己嘴邊壓。
陸時卿這才明白她說的辦法是什麼,在距她唇舌咫尺之遙時霍然後撤,微喘着道:「……別!」
但他還是晚了一步,她的舌尖已經碰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