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努力剋制的衛尉
衛尉輕撫着那塊石頭，感受着上面傳遞的信息。它不屬於海里，原來該在陸地，表皮坑坑窪窪卻又光滑，一定不單單是海水的侵蝕，紋理如此粗糙，內部透視卻很乾燥，可見它入海不久。所以不大可能會弄出坑坑窪窪的樣子，初拭的光滑才是海水的手筆，那麼在陸地上什麼會造成，石頭的蜂窩形狀……
衛尉出神的想着。另一邊有多年考古經驗的方教授已經得出結論，“這是長期受到風沙的肆虐啊，可沙漠怎麼會有石頭呢？難道是機緣巧合形成的？還是不對，以示警石碑的硬度，得要多大的風沙才能打成這樣？真按這麼算的話，陸地上哪有符合條件的沙漠，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方教授一邊按照已知推測，一邊自我否定，連連搖頭，嘀嘀咕咕，沉浸在思維的死角不可自拔。衛尉聽了他無意嘀咕的話豁然開朗，忙回身翻看剛剛金主任給的資料，那是科考隊和地質專家對示警石碑的初步測評，裏面詳細記錄了這塊石頭的基本情況。在內部透視和紋理概況下面兩行，有硬度的描述。
‘其質地堅固，常規難以切割，非經過長期打磨不可。聲、光、電皆不可穿透，重力擊打、超速碰撞，只能留下淺淺的的印痕，因示警石碑材質未知和本身珍奇的特殊性，未進行化學溶解。’衛尉注視着那行字，心裏各種念頭翻滾，感覺一大團迷霧罩在眼前，了解的越多，問題就越多。
如果真是風沙肆虐形成的坑窪，那一切就說得通了。紋理的粗糙，內部的乾燥，表皮的緊實，這些無一不是沙漠酷熱、暴風千錘百鍊出來的結果。可一旦加上‘質地堅固’這一條，造成示警石碑樣貌的環境就變得苛刻起來，現今存世的沙漠只有沙哈拉沙漠、阿拉伯沙漠、利比亞沙漠和戈壁沙漠。
隨着人類活動的增多，科技的進步，大規模的沙漠正在逐步消失，變成林地、田園、住宅、工業區。僅剩的四個沙漠也在不斷縮減，退化，根本沒有能力把質地如此堅固的示警石碑打成這樣。依此就否定了風沙擊打形成坑窪孔洞這一點，但如果從其它方面設想，更是無法成立，沒有風沙環境作為前提，單單就示警石碑本身的狀態、形成，就很難解釋。
這可真是自相矛盾，產生示警石碑的必要條件不存在，可就是在‘不存在’的基礎上，它確確實實產生了。難道還有外力嗎？衛尉腦海一片空白，茫然四顧，不期然那兩個字又躍入眼帘，‘小心’，大腦‘轟’的一聲，一陣巨震，他！寫字的人！寫這兩個字的人是怎麼刻上去的！
衛尉沉浸在極度的震驚之中，沒有注意穆凡的靠近。她開始回憶初見這塊石頭的預感，重要的是示警的那兩個字，不是石
碑，“小心，小心，小心！”“衛尉！”“啊！”衛尉正專註的盯着示警石碑念着‘小心’，當她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將要撥雲見霧時，穆凡突然從後面拍了她一下。
那聲從背後傳來的‘衛尉’緊接着她有所恍然的‘小心’而出，直把衛尉給驚了個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當下什麼預感都嚇沒了，只剩一聲尖叫，當她喊完后，對面的方教授立即皺了皺眉，不悅的抬頭瞪了她一眼，警告道：“在這裏安靜點。”衛尉忙點頭，看着方教授恢復低頭思考，她才轉向罪魁禍首，咬牙道：“你幹嘛？”穆凡笑道：“給你，喝點水休息一下吧。”
衛尉深吸了口氣，盡量平和道：“我不渴，不想喝水，也不用休息，你要是想喝水休息，就自己去一邊，愛怎麼喝水就怎麼喝水，愛怎麼休息就怎麼休息，不要打、擾、我。”穆凡無奈道：“衛尉你不要一直拒我於千里之外嘛，我看你在這兒站了半天了，一定是累了，所以才叫你的。”
“若只是為了拒絕我的好意，你就這樣硬撐着，何必呢？我的所言所行都發自內心，想要關注你、對你好是控制不住的，而且以後是一定會繼續下去的，你準備都這樣為難自己嗎？只為了和我唱反調兒？”頓了頓，再次遞上水杯，“我自己調的美容茶，會讓你心情變好的，喝一點兒吧。”
衛尉握拳克制，指甲不停的掐着手心提醒自己，這裏是展廳、這裏是展廳、這裏是展廳！大家都在專心研究，不要衝動，你若微笑，一切美好。想着這些，衛尉慢慢勾起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警告道：“那真是謝謝你的好意了，專門帶了我最不喜歡的飲料來，我現在心情真的變糟了，所以就不喝了。”
“看樣子必須和你期望相反了，我想以後也會是，所以不要再做這種無聊且沒有意義的事了。”穆凡聽此，像是早有預料，不緊不慢的收回水杯，繼續厚臉皮道：“衛尉啊，你覺得無聊且還沒有意義的事，卻是我目前心裏感到最有趣、有意思的事，這可怎麼辦？我們似乎都說服不了對方啊？”
“哈---我是一個堅定的人，不會輕易改變的，不過似乎我們是一類人呢，我喜歡你的固執，衛尉，希望你也喜歡我的堅持。”堅持你個大頭鬼，誰和你是一類人，這個沒皮沒臉的傢伙，我靠……衛尉再次握拳克制，繼續提醒自己，衝動是魔鬼、衝動是魔鬼、衝動是魔鬼！和諧社會，不要暴力。
隨他去，我控制不了別人的行為，還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嗎？不分心，現在的重點是示警石碑，以後再計較。為了避免相繼的口舌之爭，衛尉一句話也沒說，直接轉回她之前的工作，專註的看示警石碑上的字，努力尋回剛
剛的那種感覺。那兩個字越看，越是心裏惶惶的，它好像在專門提醒她要‘小心’，太急切了，危險正在迫近的直覺越來越強烈……
“衛尉，剛聽金主任說今天是這裏一年一度的狂歡節，特別熱鬧好玩，難得來一趟，我們去看看吧，錯過這樣的盛況可惜了。”穆凡繼續糾纏，提出一起遊覽的邀請，被打斷思路，衛尉異常煩躁，“你有完沒完，沒看到我在忙嗎？不要和我說話。”穆凡像是看不到衛尉的冷臉一樣，仍舊熱情道：“去吧衛尉，你已經拂了我精心準備的茶水，不要再次拒絕我了，好嗎？”
眼見衛尉要開口，看錶情想也不是什麼好話，穆凡急忙道：“而且，康博士和那些教授、院士們一時也研究不出什麼，你在這兒瞎忙能有什麼結果呢，不如出去放鬆一下，說不定就有想法了。”“他說得對！你在這兒能幹什麼，瞎添亂！”方教授突然出聲，堵住衛尉將要出口的話。
然後轉身看着她和穆凡兩人，忍無可忍的道：“年輕人，要打情罵俏一邊去，不要在這種嚴肅的研究場所，重要的研究物品面前，干擾我們這些一心忙碌的專家，出去！”穆凡見此，忙上前去拉衛尉，還不忘對方教授展示風度，彬彬有禮道：“好，我們這就離開，您忙。”
金主任看到此處的紛爭，也過來打圓場，“今天外面可熱鬧，一整個城的青年男女都聚到一起了，奇裝異服、吃喝玩樂，沒有任何管束自由自在。穆凡和這位小姑娘一起去逛逛吧，我讓卡羅送你們，年輕人可不該憋在這兒，浪費大好時光。”衛尉憋氣的看着方教授，心裏再不服，為了不給康博士添麻煩，也只能聽話的離開。一把甩掉穆凡的手，轉身逕自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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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的街頭，衛尉獨自遊盪。為了給金主任留下一個好印象，下次還能和康博士一起去地下研究所，她只得接受那個讓自己困擾煩悶的好意。和穆凡一起坐車被卡羅送來了古宮殿前的費徳安廣場，不過前腳剛到，後腳她就撇下卡羅和穆凡，獨自跑到另一條街上。
藉著人來人往的掩護，甩掉兩個人對衛尉來說輕而易舉，她可不是一個慣於委屈自己的人，才不會忍着和穆凡那個討厭的傢伙閑逛。衛尉揉着手腕，四處打量，“好久不活動了，還有點兒手癢，算了，先找家餐廳慢慢消磨時光吧。”打定主意，衛尉一邊走一邊看，不知不覺就繞到了人流的外圍。
這邊吃的玩的都少了，正當她可惜於先前錯過的餐廳，準備回返時，有人喊了她一聲。衛尉轉頭，就見祝伯站在街對面沖她招手，喊着，“衛尉，過來這邊，我剛發現了一家有意思的店。”燈火輝映下，那張臉時綠時紅、又粉又藍，衛尉見此不由得笑了一下，走過去道：“你怎麼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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