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醉里夢裏是詩仙
朱山環顧四周,也不見有空位,卻無意間瞧見了秋海棠,他不禁有些意外,又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走了過去。
“你怎麼換人了?”朱山指着史信,對秋海棠說道。
“朱山,你在說什麼?”秋海棠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史信雖然不認識朱山,可也能看出他與秋海棠是舊識,現在又談起這種讓他忌諱的事,心中不免升起無名之火。
“安將軍的人,好大的口氣!”史信站了起來,與之對峙。
周圍的那些人似乎也對這個身披重甲突然闖入的朱山也沒什麼好感,都紛紛皺着眉頭,看着他。
“朱山,你要幹什麼?”皇帝厲聲問道。
“臣只是遇一熟人,不免有些激動,還望陛下恕罪。”
“行了,坐下吧!”皇帝雖然有些反感他,可他畢竟是安將軍的人,是需要安撫的。“田公公,去拿個軟墊,給重甲披身的朱將軍。”
“謝陛下。”
那田公公走到朱山面前,沖他微微一笑,把手中的東西遞給了他。這看似最正常不過的一幕,可孟繁森卻覺得他們二人卻像是舊相識。或者是,自己看到朱山後,太過敏感了?
朱山擠開了一個文人,坐在史信的旁邊。史信雖然不高興,可礙於皇帝的面子,便也沒有說什麼。
盛會還在繼續,只不過歌舞這類的節目已經演完,接下來才是華清盛會最重要的階段,就是文人們的吟風弄月。
“太白先生,你可得先來一首?”皇帝看向李白說道。
李白不知喝了多少酒,有些醉醺醺的,好像並沒有聽到皇帝的話。這讓皇帝有些不悅。
“高力士,你去叫他!”皇帝喊向身旁的一個宦官。
楊貴妃拉了拉皇帝的胳膊,並微笑地看着他,讓他不要動怒。皇帝也笑着拍了拍美人的手,輕輕點頭。
那個叫做高力士的宦官走到李白身旁,推了推他,說道:“先生,太白先生,快醒醒,皇上讓你作詩呢!”
李白看了一眼高力士,便收回了目光,又喝了一口酒,這才緩緩說道:“人生苦短,不能無酒,有好酒才能有好詩。”
李白有些瘋癲的站了起來,搖搖晃晃,高力士怕他摔倒在地,失了宮中的禮儀,便想要扶他。李白沖他擺了擺手,獨自走到大殿中央。
“這天下之詩,臣毫不退讓,臣就是天下第一!”
李白醉醺醺地大聲說著這些讓人覺得十分狂妄的話,很多人都以為他真的醉了,可皇帝和孟繁森都知道,這種狀態的他十分清醒,他,並沒有喝醉!
“先生之詩,可稱天下第一。”皇帝讚歎道。
李白哈哈大笑,舉杯便飲,他一手持着酒壺,一手拿着紙扇,狀若瘋癲,但眼光堅定有神。
“狂妄!”
一個大臣站了起來,對皇帝說道:“陛下,此人毫無禮法,眼裏無君無父,在陛下面前也會去愛造次,臣請陛下處罰他!”
“哎?愛卿,今日是華清盛會,不是朝會,只有文人墨客,沒有君臣。”
李白聽到有人要請示處罰他,並沒有生氣,反而哈哈大笑:“哈哈哈。長相思,在長安。長相思,在長安。絡緯秋啼金井闌,微霜凄凄簟色寒……”
突然李白收起了放蕩不羈的模樣,一時間像是想起了什麼,變得嚴肅起來。
“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嘆。美人如花隔雲端!”
李白似乎流淚了,他那炯炯有神的眼中泛起了漣漪,在他的眼中,有苦澀,也有追憶。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都在聽着這位“謫仙人”的詩。高力士反應很快,命令身邊的小太監拿着筆記下來,可那些小太監又認識幾個字呢?只好自己拿起筆,在紙上寫出了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
李白見狀,哈哈大笑,搶過高力士手中的筆,卻用筆尖沾了沾壺中的酒,在大明殿的石磚上寫了起來。
“上有青冥之長天,下有淥水之波瀾。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長相思,摧心肝!”
李白寫到此處,便停下了筆,他拿起已被墨汁浸黑的酒,毫不在乎地又是一飲而盡。此刻,他真的醉了。
“長相思啊長相思,哈哈哈!”李白閉上雙眼,在大明殿的中央跌跌撞撞地起舞。
皇帝是十分喜歡李白的詩的,但對於他的狂傲不禁漸漸皺眉。皇帝命人把他寫在地上的詩謄寫下來,又讓高力士攙扶着李白回到自己的座位。
“臣是酒中仙,臣沒醉!”李白推開高力士,獨自走回到座位上。
孟繁森看到,這一刻的李白,是那麼的孤獨寂寞,好似這宮中的一切都與他格格不入,這個世界不是他的世界,這裏不屬於他,他也不屬於這裏。
孟繁森也很想走上去與李白交談,可這個場合,再加上有那麼多與自己有恩怨的人,自己實在不好出面,如果出面,誰知道自己的下場呢?
有人起了頭,那這些文人墨客就陸續開始作起了自己的詩,一時間嚴肅的宮殿變成了雅居之所,再加上絲竹鍾樂之聲,好不熱鬧!
高二月看了一眼李白,猶豫了很久,才走上前,對李白耳語了幾句。由於離得太遠,大殿中又是如此喧鬧,孟繁森雖然很感興趣她說的話,可也是無可奈何。
李白聽罷,先是一陣的失神,隨後便搖着頭。高二月施了一禮,有些失落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
孟繁森看到高二月的表情后,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也就在高二月落座之際,她也似乎看到了孟繁森,但由於孟繁森是躲在其他人後面的,自己並沒有看清,便以為自己看錯了而已。
就在這大明殿內歡歌載舞之際,大明殿的殿門悄悄地被關上了,而大殿內的人也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有些人感覺到自己似乎是得了一場大病,居然試不出一點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