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女兒 第170章 白蘭地姑娘
少女做了個夢。
漆黑一片的夜空之下,城鎮燃燒起來,空氣被火焰炙烤得喪失了水分,令人覺得焦渴。如果能夠向前邁進,她就可以更加清楚地看見少年失望的神情。他的對面站着一個被火焰圍繞着的女人。女人凄厲地嘶叫着,少年卻彷彿耳聾一樣地看着她,眼中一絲憐憫都不見,直到那女人被燒成一坨烏黑的焦炭。
隨後,少年推開屍體,望向四周。
大腿邊傳來震動的觸感,少女從夢中驚醒了。
她似乎不想接通,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按下了接通的開關。
“……喂?”有些遲疑着,她應答道。
那頭傳來有些厭煩的詢問:“怎麼這麼久才接?”
“對不起,”少女慌亂地解釋着,“我、我睡著了,所以……”
“行了行了,別解釋了,”聲音頓了頓,抬高了聲調,“你最好不是在說謊。我警告你,要是敢背地裏謀划什麼的話,就把你的腿給廢掉。”
少女一邊聽一邊伸手遮掩了一下大腿上的淤青:“對不起,對不起。”
“你可別忘了是誰給了你這條賤命。你不知道報恩不說,一點用處都沒有!完完全全的廢物。想你姐姐一樣,不折不扣的婊子。”
“是,是,”聽到這刺痛人心的話語,少女卻並沒有反駁,只是閉上眼睛,任憑眼淚順着眼角內側流到了她的鼻翼上,“您的恩情,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真的很抱歉。以後我一定第一時間接您的電話,請您不要再生氣了。”
看她的反應,這樣的情況似乎經常發生。
“哼,”聯絡儀那頭似乎聽出了少女微弱的啜泣,“行了,我也不是故意責備你,只是最近煩心事太多,一時有些失控。你要知道,我還是很在意你的,明白么?”
聽到這話,少女緊張的心略有緩和,緊皺的眉頭也慢慢舒展開來:“是,我明白。我的命是您給的,我是您的所有物,如果您有不順心的事情,怎樣罵我都無所謂。”
“過幾天我會去看你的,那些混賬東西怎樣了?”
“情況很穩定,沒有發狂的跡象。”
“很好,這才是我的乖孩子,過幾日我會好好獎賞你的。”
少女回應着,空閑的手捏住自己的衣領,往上提了一下。
“是,是,祝您一切順利。”
掛掉聯絡儀,少女長長地出了口氣,好像完成了一個艱巨任務般。隨後,她望向天空,那裏懸挂着散發耀眼白光的太陽,照耀着天穹下的城池。
少女躺了下來。她的身邊矗立着一堵彷彿幕障一般的透明帷帳,將少女與外界隔斷開來,將城池與外界隔斷開來。
躺了一會兒,她忽然笑了起來。
他又要來看我了。
“噠……噠……噠……”少女哼唱起無名的小調,歌聲飄蕩在空曠的城池之中,越過街道、穿過樓宇、消失在漆黑的小巷。
一隻巨大的抹香鯨游過城市上空。
在這裏,孤獨的少女守着孤獨的城池。
……
“喂,你要死了?”說著,白孤伸手拍了拍顧忘川的腰,“怎麼臉色像得了絕症一樣?”
“別別別,”顧忘川緊皺眉頭趕忙制止了白孤的拍打,“你不能再這樣錘鍊我了。”
木易與星辰向前張望了一下,見縈嵐正與一個短髮女人聊得火熱,便悄聲詢問起來:“我說忘川,三日不見,你消瘦了許多啊!難道縈嵐的愛太過熱烈,讓你幾乎窒息?”
顧忘川露出一個難看的微笑:“請不要說得如此詩意。”
說著,他伸頭觀瞧着與那女人試穿着衣服的縈嵐,又對白孤與木易說道:“還好。還好咱們特戰組有了新的女隊員,好歹可以將縈嵐對自由生活的熱情從我這裏分散一些出去。”
“那個女的叫什麼來着?安德烈剛介紹過我就不記得了。”白孤抓着自己的頭髮,向星辰問道。
星辰低頭看了看聯絡儀中的聯繫人名單:“白蘭地。”
“這麼烈?”木易搖了搖頭,“恐怕無福消受。”
因為新隊員加入,眾人應龍敖的要求與其進行接洽。雖然大老爺們兒們對於這個新的女隊員還不怎麼適應,但縈嵐卻很快地就與她成為了好朋友。
打第一眼見這女人起,白孤就覺得這女人不一般——“白蘭地姑娘”剪着一頭短髮,個頭恐怕在一米八上下。漆黑的皮衣、漆黑的長褲、漆黑的馬丁靴,整個就像從石油田裏撈上來的一樣。那一身打扮跟特戰組作戰的戰衣也無甚很大的分別了。再從她那身段上看,雖然腰細臀寬腿又長,衣服遮蓋住了肌肉線條,但白孤覺得她飛起一腳的力道絕對可以把自己的腦袋整個踹飛出去。
這樣的女人,恐怕更招女人喜歡。
“我敢說,她絕對是個格鬥高手,”說著白孤伸手捏了捏星辰的胳膊,“你瞅瞅你瞅瞅,有沒有一種比你還堅實的感覺?”
“你要是不加把勁兒的話,縈嵐可能要把男朋友換成女朋友了,”木易拍了拍顧忘川的肩膀,又扭頭看向雪糕店,“竟然會有雪糕店開在商場裏面而不是沿街門房?難道我已經跟不上時代的步伐了?”
說著,他扯着顧忘川,又叫上白孤與星辰,四個大男人快樂地走進了雪糕店。
“誒?她們去哪了?”回頭看了一眼,縈嵐尋不見顧忘川的蹤影,便皺起眉來。
“可能去雪糕店了吧?”白蘭地回頭張望了一下,她個子高、又剪着短髮,恐怕憑背影會被很多人認成男人。
“對了,你要吃雪糕嗎?”
面對縈嵐的詢問,白蘭地擺了擺手:“算了,我不是很喜歡吃甜品。”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反倒是跟她整個人的形象十分契合。若是這樣一位女子有着嗲嗲的聲線,恐怕才真的會讓人覺得突兀。
抬眼看了看白蘭地,縈嵐忽然“噗嗤”一聲樂了:“我猜,他們肯定因為你看上去兇巴巴的所以逃走了。”
“我看上去很兇么?”白蘭地無奈地笑了一下。
“是氣場的問題,”縈嵐聳了聳肩,“我就不會覺得你凶。”
說著,縈嵐伸手摸了摸白蘭地的腿:“不過,你看上去不像是喜歡穿裙子的人呢。”
白蘭地往後一退,臉微微紅了起來:“因……因為我本身就不怎麼喜歡穿裙子,而且……而且腿上肌肉太……太多了,穿裙子很醜。”
“哦……”縈嵐點了點頭,“沒關係,你這種酷酷的樣子我也很喜歡。”
這話說完,四個大男人各自端着色彩粉嫩的雪糕出現在她們視野里,白孤甚至很不要臉地向店員要了一張“小仙女”貼紙貼在了星辰的臉上。
“喏,”顧忘川將一個純白色的甜筒遞給了縈嵐,“給你帶了一個原味兒的,給白蘭地帶了一個抹茶口味的。”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原味的?”縈嵐眼裏冒着星星接過了顧忘川的甜筒。而白蘭地雖然遲疑了一會兒,最終也把那個抹茶味的接了過去,並有些僵硬地回了一聲“謝謝”。
“我們也知道你之前是獨來獨往的,”白孤舔了一口木易的雪糕,對白蘭地說道,“但是既然你進了特戰組,希望你能慢慢適應。”
“團隊協作么?”白蘭地舔了舔甜筒的尖尖,覺得抹茶口味有一種說不上的腥味兒和苦味兒,“我沒什麼問題……”
“不是團隊協作啦,”木易搖了搖頭,用勺子從白孤的雪糕里了一大勺作為報復,“是希望你能適應跟白孤這種神經病作隊友的痛苦!”
“放屁!跟你這個綠毛頭作隊友才痛苦!”
“綠毛怎麼了?白毛就好看嗎!”
“總比頭上帶點綠要吉利一些!”
見二人爭吵起來,顧忘川無奈地向縈嵐問道:“衣服挑的怎麼樣了?”
縈嵐搖了搖頭:“你不要急嘛,女生挑選衣服都是很麻煩的,何況待會兒還要去挑泳衣呢。”
“我覺得龍組長太客氣了些,”白蘭地看了看顧忘川,她覺得相比不愛說話的星辰和爭吵不休的白孤、木易,還是顧忘川最容易溝通,“難道每次有新隊員加入都會有這樣的‘團建’么?”
“哈哈……”股忘川尷尬地乾笑着,“這事兒可就說來話長了……”
“那你就長話段說唄。”白蘭地似乎執意要聽解釋。
顧忘川點了點頭,清了清嗓子,說道:“前段時間縈嵐被家裏人挾持回家了,白孤嫌我無能,氣急敗壞、罵罵咧咧地離了隊,老大遭人陷害,剛回到基地我們就被包圍。之後我們突圍,砸壞了基地。執行局的人守株待兔,結果等到的不是我們是白孤,白孤又不認識他們,就把他們都殺了,就這樣又砸爛了一次基地。”
白蘭地聽着顧忘川的解釋挑了挑眉:“所以龍組長其實是藉著修整基地的功夫給大家放了個假唄?這樣的話,我心裏就沒那麼彆扭了。”
“那個,”顧忘川見白蘭地沒啥疑惑了,便又向她問道,“我還有事情想問問你。”
“什麼?”
“你是因為什麼進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