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把牛趕進了牛棚，把牛繩栓好后，看着這褪了色的紅紙上還算工整的四個毛筆字‘六畜興旺’

“這好像是我小時候寫的字吧？”

在看雞籠上‘金雞獨立’，很明顯這字跡和六畜興旺四字是出自一人之手，只是簡單的筆劃，而不是毛筆字那帶有獨特筆鋒，這稚嫩略帶秀氣的橫豎一看就知道是小姑娘寫的，記得小時候每到過年的時候就很興奮，可以買新衣服，有好多好多好吃的，還可以去做客……有好多好多開心的事，當然新年的對聯楚瑤也覺得很新鮮，大門的對聯輪不到她寫，可是小的對聯如‘開門大吉，陳谷滿倉，出入平安，對我生財……’這些都被楚瑤跟哥哥楚荊兩人搶着寫，那個時候兩人還在上小學吧？

置身熟悉而陌生的場景，嗅着久違的氣息，讓楚瑤的淚腺很發達，臉上的淚水擦都擦不盡，

“讓你鎖個門，怎的這麼久還沒……咋哭了啊？是不是你哥哥又欺負你了？這個死孩子……沒一個省心的…………”楚瑤抑制着哭聲突然一個身影推門而入，嚇得楚瑤趕緊側身揪着袖子擦臉上的眼淚，可哪裏還來的急，早被人看了去了，聽着熟悉的聲音，楚瑤知道這是自己老媽，只是聲音更加的清脆也更加中氣十足，楚瑤更加不敢扭過身去，就怕被老媽看到她臉上的樣子，也有近鄉情怯的那種心情。

好在老媽沒有揪着問個所以然。

“……好了別哭了，趕緊的鎖了門過來燒火，好早點燒飯，你快點，我的菜都洗完了……”老媽說了幾句也就跑了。

楚瑤只得拚命的收起自己的情緒，費了好大的勁才止住了眼淚鎖了門，低着頭，悄咪咪的來到廚房的灶台前，往小馬紮上一坐，開始點火，老媽抬頭看了一眼楚瑤也沒有多說什麼，繼續還在切菜，灶口旁邊砌了個凹槽放着一盒火柴。

記得這個火柴小時候還是叫洋火，意思是外國那邊傳進來的，楚瑤打開盒子拿出根火柴，在火柴盒側面划拉一下，火柴棒瞬間就冒起了火花，雙手護着這朵小火苗慢慢的向早以準備好在灶口的干禾杆子移去，引好了火楚瑤一點一點的加柴，老媽邊炒着菜，邊跟楚瑤說上幾句，問了今天怎麼了，楚瑤不知道怎麼說，也不好賴哥哥身上去，只推說不舒服，這年頭農村人還是很單純的，孩子說不舒服，就以為是真不舒服了，關心的問了幾句的那不舒服之類的，想詢問一下詳情，楚瑤把頭壓的低低地吸了吸鼻子忍住不流淚，只得繼續扯謊說是頭難受，楚媽一想頭痛可能是發燒感冒了，炒菜的空隙抽身伸手摸了摸楚瑤的頭嘀咕了聲：“感覺沒發燒啊！手心給我摸摸。”

楚媽突然欺身上來讓楚瑤下了一跳，抬頭愣愣的看着眼前年輕的媽媽，任由她摸完手心只聽的她說：“也沒發燒的感覺啊？怎麼沒穿鞋了～～”看着楚瑤赤着腳不要提高了聲音，心裏想着這死孩子怎麼這麼不省心，結果看見楚瑤眼睛鼓的像個魚泡一樣都搓紅了，眼淚在眼框裏打轉，看孩子這可憐樣聲音也就柔和了下來，摸摸她的臉貼了貼額頭柔聲說道：“怎麼就不記得穿鞋了，都大晚上了多涼啊，先忍着，在這烤烤火，等下吃了飯早點睡覺去哦。”說完立馬抽身拿起鍋鏟快速翻炒着鍋里的豆角，一會兒楚荊跑了進來直嚷嚷：飯好了沒，餓死了，要吃飯，結果被楚媽罵了一頓，說他就知道吃，妹子病了都，一起出去的人，怎麼就不知道照顧一下，就知道吃，還不趕緊燒火去…………

楚荊也委屈，剛放牛回來就被老爸叫去樓上穀子，好了下樓來看看飯好了沒？怎麼就挨了一頓臭罵；再說了瑤瑤怎麼就病了？出去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活碰亂跳的，在山裏睡了一覺怎麼就獃獃的還生病了了？

這時候的小孩子可是藏不住事的，委屈了就說了出來，再加上他這委屈了的模樣嗷嗷的嗓子，全家都知道原來瑤瑤這丫頭在山上睡了一覺可能就着涼了。(受涼了，導致感冒了)

哥哥一直是嘴犟的人，沒理都要犟上幾句，有理就更不得了了，就一直跟老媽頂嘴，楚瑤就坐在一邊扯着嘴角帶着苦澀的笑容看着這個就在眼前也在腦海深處的畫面，這要的吵鬧聲知道一聲呵斥聲的出現。

“吵吵什麼啊～吵到老遠老遠都聽見了，不就讓你做點活啊～嘰嘰歪歪的，等下你莫恰(吃)，做點事就喊累…………”

看着站廚房門口那高大的身影，楚瑤突然抑制不住用手捂住胸口眼淚開了閘的淌了出來，楚瑤這一哭讓這種壓迫的氣氛有了突破口，要說楚瑤家裏誰說話有用自然不用說是就是楚瑤的爸爸楚興，楚興絕對是個嚴父的典型，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所以對自己的孩子從來都是犯錯就皮帶棍棒伺候，所以不光家裏的兄姊怵他，連楚媽都怕他發脾氣，所以楚爸在這個家裏說出來的話就是聖旨，絕對的說一不二。

就剛剛楚爸一開口，楚荊就閉嘴裝鵪鶉，楚媽也閉嘴不說話默默炒菜，也是楚瑤突然哭了起來，楚媽手裏炒着菜不方便抽身，關切的眼神不曾離開楚瑤嘴裏不停的說“寶寶，細仔哦，這做什哩哦，快莫哭哩快莫哭哩哦，這是做什哩里啰？”

可是楚媽越說，楚瑤越是哭的厲害，隱隱還伴有哭聲了。

坐在旁邊的楚荊見了也有些懵了只推了推她小聲說道：“別哭了，別哭了。”好像除了這句就不會說其它的了。

“就知道罵罵罵，這下好了把孩子嚇到了哦，人本來就不舒服着了。”看到楚瑤一直哭個不停，楚媽這會對楚吧有點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