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兩敗俱傷

第六章:兩敗俱傷

心念微動,落凡來到血冠的空間內,立馬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原來這裏是一片無盡的黑暗與死寂,而如今卻亮如白晝,生機勃勃。

落凡清楚的感覺到,這裏的空氣變得清新,乾枯的地面變得濕潤,似有青芽破土而出,遠處更有潺潺的流水聲傳來……

而那柄破敗不堪的鐵劍,如今是熠熠生輝,光芒萬丈。

我的天啊,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落凡完全驚呆了,實在想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這時,龍吟虎嘯般的劍鳴驟然響起,鐵劍閃電一般地來到落凡的近前。

“好劍,果然是一把好劍。”

落凡眼神狂熱,讚嘆不已,反覆打量着面前的長劍。

此劍長約三尺三,四指闊,最特別的是,劍身分別盤旋着一隻猙獰咆哮的巨龍。

兩隻巨龍附在劍身上,巧奪天工,栩栩如生,蜿蜒而上,直至劍鋒,而兩隻龍尾徐徐而下,相互交疊,形成劍柄。

“么的,這是如何打造出來的。”

說著,落凡還掰了掰劍身上的巨龍,竟文絲未動,似乎早已經與劍身融為一體,長在了上面。

落凡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一把握住劍柄,感覺空若無物,而附在劍身上的兩隻巨龍竟然微微蠕動,似活了一樣。

輕輕的揮動兩下,一道道波瀾如漣漪一般跌宕起伏,就連周圍的空氣都被劃開了似的。

原本以為是破爛貨,幾次想丟得遠遠的,如今卻變成了絕世神兵,落凡自然是歡喜不已,同時也暗暗慶幸,如果當初隨便挑了一把,或是將鐵劍丟棄,必定悔恨終身啊。

“這都要歸功於我的堅持,是我的堅持感動了上天,才能擁有如此絕世神兵。對,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落凡竟無恥的將這一切,歸功於自己的堅持,好像早就將自己如何咒罵,如何嫌棄鐵劍的事給忘了。

出了血冠空間,落凡拿着寶劍打算去忠烈堂告慰祖先,這裏面供奉的是落家的列祖列宗,每一位都是威名赫赫的將軍。

落凡興緻匆匆,正打算去忠烈堂,可是扭頭一看,發現手中的哪裏是什麼絕世神兵,依舊是那個破破爛爛,銹跡斑斑的鐵劍。

這下,落凡再次傻了眼,剛剛在血冠之中他看得分明,碧波秋水,光芒萬丈,雙龍盤踞的神兵利器,怎麼又變成了破爛貨。

難道是我看錯了?剛剛自己出現了幻覺……

落凡暗暗嘀咕着,然後心念一動,回到血冠空間,他驚詫的發現,破爛貨又變成了絕世神兵,於是急忙又出來……

往返幾次,落凡得出一個驚奇的結論。在血冠空間裏,這把鐵劍就是雙龍盤踞的神兵利器,而在外邊,就會變回那個銹跡斑斑,破敗不堪的垃圾貨。

落凡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沮喪的要命,同時也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在血冠之內,就是一柄絕世神兵,而在外邊就是一把破爛貨。

……………………………………………………………………

三月之後,仲夏已成深秋,戰事已經結束。在瑟瑟的秋風中,火紅色盔甲的步兵與騎兵,已經退到主戰場之外的南部山頭,大旗上的“遼”字依稀可見。

主戰場北面的山頭上黑壓壓的一片,黑色的兵團整肅地排列在“燕”字的大旗下嚴陣以待,雙目噴火的看着對面山頭的遼軍,只要一聲令下,大軍隨時準備再次衝殺過去。

而遼軍也是如此,重新聚集成步騎兩陣,同樣憤怒的望着北面山頭的燕軍,做好了準備。

如血的殘陽漸漸消退,雙方就這樣死死地注視着,沒有任何一方進攻,也沒有任何一方撤退,主戰場上屍骨累累,堆積成山,丟棄的盔甲和戰車輜重,也沒有任何一方去爭奪。就像兩隻兇猛的雄獅,誰也不能先行脫離戰場。

這是一場奇特的戰爭,沒有輸贏,有的只是兩敗俱傷。

黑色軍團是燕州的大軍,主帥就是落長生。在他的率領下,燕軍三日激戰中斬首遼軍兩萬。先鋒將官還率領五百死士,直突遼軍中央,一舉俘獲了遼軍統帥楚振南。

這應該算是一場大勝了,但出人意料的是,遼軍在統帥被俘后,非但沒有潰敗,反而更加回卷,想把楚振南搶回來。

眼看着自己的愛將,淹沒在一片火紅的的海洋中,落長生長劍揮動,親自率領八千騎兵沖入敵陣救人。

燕州兩軍匯合,頓時士氣大振,先鋒將官一馬當先,率領死士突圍,落長生斷後阻擊。但眼看就要脫離遼軍陣營,一支冷箭帶着點點寒光,飛向落長生的背心。

所有人都傻了眼,燕軍孤軍深入,周圍全是遼軍,只有奮力廝殺,才有可能突出重圍。

況且那冰冷的箭尖上,包裹着一層濃密的天地靈氣,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修真者之手,所以就算這些普通的士兵分身有數,恐怕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冷箭的速度極快,帶着點點寒芒刺穿鎧甲,落長生,命在旦夕。

撕心裂肺的疼痛使得落長生低吼一聲,險些摔落馬下。而此時先鋒將官已經將楚振南交於後方,然後帶領大軍反身殺了回來。

燕州大軍大舉衝殺,一鼓作氣將遼軍殺退十餘里,等眾將回到帥帳之後,落長生后心的箭頭竟然深入三寸有餘,周圍已經滲出一圈黑暈,隨軍郎中急的滿頭大汗,束手無策。

“眾將聽令。”落長生面如土色,伏在軍榻上有氣無力的說道:“撤軍。”

說完,人便昏死過去。

“是否有毒?”眾將滿眼是淚,卻都很冷靜。

聞言,隨軍的郎中急忙點頭,“這是遼國的狼毒箭,恐怕……恐怕……”

郎中沒有說下去,不過在場的每個人都清楚,英雄一世,踏驚濤駭浪如履平地的落長生,這一次恐怕在劫難逃了。

“還是先把箭拔出來吧。”

“萬萬不可。”

說著,郎中看了眾人一眼,“勁箭疾射,深入三寸有餘,斷不可拔啊。”

這下眾將沒了辦法,為今之計只能儘快趕回泰鋒,說不定落長生還能有一線生機。

烏雲遮月,秋風瑟瑟。燕軍依然是軍燈高挑,嚴陣以待。對面山頭的遼軍同樣燈火通明,嚴密戒備,等着在明日的激戰中搶回主帥楚振南。

遼國軍法:主帥戰死,將士無罪;但主帥被俘,三軍大將和護衛兵士一律斬首。如今丞相兼統帥的楚振南被燕軍生擒,不奪回主帥,誰敢撤軍。

遼國將士判斷,燕人好戰,如今落長生被冷箭重創,他們必然會惱羞成怒,明天一定會進行復仇大戰,絕沒有撤軍的道理。

今夜最大的事情就是養精蓄銳,準備明日一戰,那才是真正的你死我活。

千瀾大陸各諸侯國,還不沒人擅長偷營劫寨之類的伎倆,千百年來一直是堂堂之陣,正正之旗的正面決戰,休戰就是休戰,絕少有一方會乘着黑夜休戰之機偷襲對方。

戒備歸戒備,那是大軍駐紮的必然形態,遼國軍營還是很快的淹沒在一片鼾聲之中。

翌日,清晨,太陽初升。遼國將士埋鍋造飯,飽餐一頓之後,剩餘的十萬兵馬出營列陣,準備向燕軍發起奪回主帥之戰。

按照千瀾大陸千百年的傳統和規矩,燕軍也應該列陣而出,雙方同時向中央開進,相聚一箭之地扎住陣腳,然後雙方主將會打馬而出,說上幾句狠話,宣佈開戰,雙方發動衝鋒,決一死戰。

而今天卻頗為蹊蹺,燕軍營寨炊煙裊裊,戰旗獵獵,卻遲遲不見人影。

遼軍副將目前是代理主帥,是遼王張賢的庶出弟弟張通。

三十不到的年紀,雖然是第一次帶兵打仗,卻自視甚高。此刻張通身披火紅色的斗篷,在馬上遙望燕軍的軍營,不由冷冷的笑着。

“再等一會兒,讓這些窮燕做個飽死鬼。”

半個時辰過去了,燕軍的軍營還是毫無動靜,張通有些坐不住了,舉劍大罵:“我大遼國已經仁至義盡了,衝上去,誅滅燕軍。”

衝鋒的號角凄厲長鳴,張通一馬當先,身後的火紅色鐵騎如潮水一般湧上了對面的山頭,頃刻間踏破了燕軍營地的壁壘屏障。

可是,所有的遼軍都愣住了,怒吼聲驟然而止,剩下的,只有一片可怕的沉默。

燕軍的營地空無一物,唯有泛黃的枯草和獵獵軍旗在秋風中搖曳着,彷彿在嘲笑此刻的遼軍。

“落長生,落長生……”張通雙眼浴火,連連大叫:“你個混蛋,混蛋。”

怒吼聲在山谷中回蕩,而此時的燕軍主力早已經在回泰鋒的路上,就算遼軍想追,恐怕也來不及了。

泰鋒,將軍府。

風高無月,濃雲遮天。

落長生奄奄一息的癱在床上,旁邊是心急如焚的落凡。

當得知落長生身負重傷,穆澤立馬派遣太醫前來將軍府,可是落長生傷的太重了,箭頭還淬了毒,又耽擱了幾天在路上,所以太醫們也是束手無策。

落凡雙眼通紅的坐在床邊,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自己唯一的親人就快要死了,而他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雙拳緊握,指甲已經潛入肉中,鮮血順着落凡的指縫,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了,一前一後的走進來兩個老頭子。

落凡仗劍而立:“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夜闖將軍府?”

“凡……凡兒,不得無禮。”

說著,落長生掙扎的想要坐起來,就見一身灰色長衫的老者來到床前:“你不要動,老朽來看看你。”

落長生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將落凡趕了出去之後,激動的說道:“經綸老祖,您怎麼來了?”

“你都傷成這樣了,老朽能不來看看嗎?”

說著,穆經綸看了老嚴一眼,這老頭立馬心領神會,拿出一顆丹藥,放在了落長生手裏:“這是還神丹,可保將軍性命無憂。”

“這……這太貴重了。老臣……”

“跟我你就別客氣了。”

穆經綸將還神丹塞進落長生的嘴裏,然後惋惜的嘆了口氣:“只是你傷得太重,復原之後恐怕會修為盡失。”

修鍊之人,最怕就是修為盡失,淪為廢人,這簡直比死還殘忍。

可是落長生卻笑了笑:“能撿回一條命已是萬幸,只要能看着凡兒一點一點的長大,為燕州建功立業,我死也能閉上眼睛了。”

穆經綸贊同的點點頭,然後正了正色:“長生,這次遼國兵敗,統帥被俘,你覺得他們下一步會怎麼做?”

聞言,落長生沉思道:“張賢此人心胸狹窄,極重顏面,這次楚振南被俘,他一定會再次起兵,攻打燕州,可是我們已經打不起了。”

其實落長生說的一點都沒錯。燕州本就土地貧瘠,這些年又連年征戰,死傷無數。表面上燕州看着還可以,其實早已經不堪重負,搖搖欲墜了。

“老祖……”良久,落長生無奈的嘆了口氣:“還是把楚振南放了吧,然後把燕州與遼國交界處的六百里土地割讓給張賢,這樣會為我們爭取休養生息的時間。”

計劃已經定下,接下來就是執行。送楚振南回遼國,還要帶着修好的文書,所以必須有人一同前去。

燕州滿朝文武,沒有一個願意去的,原因很簡單,幾十年間,遼國和燕州發生過數次戰爭,死傷枕籍,血流成河,致使雙方結下了深仇大恨。可以說,這簡直就是送死。

於是,這些老謀深算的大臣們,給穆澤出了個主意,由落凡、穆冬和穆飛雪組成使團前往遼國。

落凡不必多說,落長生的長孫,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前往。而穆冬和穆飛雪都是皇室宗親,可以體現燕州修好的誠意。

一個不得寵的皇子,一個是自己的侄女,至於落凡就更不值得一提,如果他們的死,可以換來休養生息的時間,在穆澤和很多大臣看來,簡直是太值了。

使團之中還有一人,這個人就是萬金。

用富可敵國來形容萬家,一點也不為過,他們的生意遍佈天下九州,任何一個諸侯國都有他們的商鋪。

曾經有人精確的計算過,萬家一年的收入,是燕州全國賦稅的一倍有餘,這也是萬家沒有族人高居廟堂,也能位列燕州大家族的原因。

萬金的出現,完全是因為錢,割地賠款,地已經割了,錢自然也要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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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東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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