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來自遠方的客人
章節介紹:本章節發生在露娜和愛麗絲消失的那段時間,主要講述一代神王赫拉的結局。
正篇:
赫拉從屋子裏走向了外房的工具箱處,此時的赫拉前幾天剛迎來六十二歲的生日,歲月讓她花白了頭,但卻沒用折彎她的腰,和花了她的眼睛,赫拉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把修枝剪和一個長木箱,然後穿過了花園走向最近的一條百香果架。
赫拉四處尋找着她年僅十二歲的女兒瓦爾拉,卻一直沒有發現她的蹤影。但是她並沒有感到多麼擔心,瓦爾拉是個懂事的孩子,沒問題的。
但是當她走到半途時,附近的灌木叢中忽然傳出了一聲叫喊:那是瓦爾拉銀鈴般的笑聲,小傢伙居然在伏擊她的母親!
“瓦爾拉,好啦,別讓媽媽到處找你嘛!”赫拉笑着說道。
但是小傢伙顯然笑得更歡了。當她從灌木叢中站起來時,赫拉也不禁笑了起來。
但也就在此時,路上的某個人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赫拉抬頭望去,只見遠處走來了兩個衣着古怪,甚至可以說是奇裝異服的人。她正好背對着陽光,這讓赫拉無法認清此人的臉。她舉起手來遮蔽陽光,但是當她再次望去時,那兩個人卻消失了。
赫拉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然後繼續向著百香果架走了過去。
雖然比預定晚了點,但她還是打理起了自己的百香果。雖然百香果並不需要如此精心的打理,於是她停下手來仔細打量着它,並小心地摘下了一顆放在手裏把玩了起來。她小心地剝開了百香果的外殼,仔細看着汁水的溢出。看來還不錯,她滿意地笑了笑,把這顆裏面的果子放進了嘴裏,然後擦乾了手上的汁水,繼續工作了起來。
一陣微風吹過了百香果架,讓它們沙沙地響了起來。她深吸了一口氣,享受着溫暖的陽光,不由得起了倦意。
此時,她忽然感覺自己的後頭皮隱隱發炸了起來。
於是赫拉連忙睜開了眼睛,迅速地向著百香果架邊緣奔了過去,目不轉睛地盯着宅邸的方向。很快她便發現瓦爾拉正在與她先前看到的那兩個奇裝異服講着話。那其中一個人穿的盔甲竟然是!
赫拉連忙向著她們跑了過去,手裏像握着一把短劍似地握着她的修枝剪。她大呼小叫着用盡自己的全力在奔跑,這讓她氣喘吁吁,胸腔里也劇痛了起來,但是她現在哪有心情去顧及這些?
而就在她的眼前,那個人忽然向著她的女兒俯下了身子。
“從她身邊離開!”赫拉大喊了起來。
那人聽到了這聲喊叫並轉過了頭,但是她仍然沒有抬起身子。與此同時,瓦爾拉舉起了個什麼東西,而那東西很明顯是這個人送給她的。
赫拉就要跑到她們身旁了,那個人直起了身子,但仍然低着頭,赫拉像投擲飛鏢一樣扔出了自己的修枝剪,但是它只飛過了一小段距離,便無力地摔在了地上。
“瓦爾拉!回屋子裏去!”赫拉急得大喊了起來。
而瓦爾拉一臉的困惑不解:“但是媽媽爸……她們是個好人啊。”
赫拉擋在了女兒與陌生人的中間,她一把抓住了那傢伙的領子,面前那個陌生人抬起了頭,是一位銀髮少女,而在另一旁站着的人也拉下了帽檐,那是一位黑髮少女。於是赫拉放下了她,然後向後退了一步。
瓦爾拉伸開了手,她手裏是一枚小小的勳章,上面印着一個狼的頭像。
銀髮少女和黑髮少女得體地一動不動,而赫拉仍然在緊張地打量着她,她喘着粗氣,但腦子卻飛速地旋轉了起來。
而此時赫拉卻發現,銀髮少女的腰上有着一樣她再熟悉不過的東西。
或者說是她自己的東西,是的,那就是希波呂忒的戰神腰帶。
銀髮少女拉下了兜帽,赫拉驚奇地發現這位少女和自己年輕時相貌相仿,當然她是銀色的頭髮。
“您好,赫拉女士,”銀髮少女開口說道,“我叫愛麗絲,這位是露娜,我們來自遠方。”
赫拉有些明白這孩子是誰,她看了一下愛麗絲腰間上的佩劍,她轉身牽住瓦爾拉的手,“和我進來吧。”她說道。
晚些時間,赫拉的老公拉俄斯回到了家中,於是,愛麗絲在一旁看着窗外,赫拉、露娜、拉俄斯,她們三個便在餐廳里聊了起來。瓦爾拉和提拉好奇地擠在樓梯間裏觀看着這個客人,赫拉雖然對這兩個不期而遇的客人感到很高興,但她的臉上仍然是一副撲克表情。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我的朋友們,”赫拉說道,“抱歉。”
聽到這裏,愛麗絲回到了座位上,露娜也沒有在說話了,她只是冷靜地待在那兒,也沒有表示出任何不滿。
“抱歉,但我真的沒法幫你,”赫拉說道,“我並不想參與其中的。”
愛麗絲抬起了頭,注視着赫拉的眼睛,“我只是想知道而已。”
“知道什麼?”
“知道如何去領導和如何去組織。”
赫拉嘆了口氣,她有些生氣了,“不行。對我來說,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她頓了頓,“現在,我想你們應該離開了。”
“赫拉,你再好好想想!”拉俄斯斥責道,“愛麗絲和露娜可是不遠千里來到這的,”他轉向了客人,“呃……您的名字是這麼發音的吧?”
露娜點了點頭,愛麗絲則不說話。
“您願意留下來共進晚餐嗎?”
赫拉瞥了妻子一眼,然後轉過身來仔細研究起了面前的火爐。
愛麗絲這才開了口“謝謝。”
“很好,”拉俄斯笑了起來,“另外我們也為你們準備好了床鋪,只要您願意的話,在這兒待上多久都行!”
赫拉不禁“哼”了一聲,但她什麼都沒說。拉俄斯去廚房準備晚餐去了,而赫拉也回頭再次打量起了這兩位客人,露娜安靜地坐着,而愛麗絲則是十分鎮靜地打量着這間屋子。
“我會在晚上之前回來。”赫拉以比較不友好的聲音告誡了她一句,說完氣沖沖地走了出去,完全沒有顧忌禮貌。愛麗絲安靜地看着她離去,並送出了一個微妙的笑容。
出門之後,赫拉立刻一頭扎進了她的百香果園裏。
赫拉走進了孩子們的寢室,藉著燭光端詳起了她們的睡臉。她輕輕地鎖上了窗戶,然後坐在了瓦爾拉的床沿上,慈愛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們。他們正睡得很熟,就像是小天使一樣。
忽然之間,拉俄斯舉着盞蠟燭推門走了進來,她對着赫拉笑了笑,然後便坐在了提拉床頭。
赫拉一言不發了起來。
“你還好吧?”拉俄斯有些不安地問道。
赫拉又看了看自己的孩子,隨後便陷入了沉思。“我似乎不能把我的過去拋在身後……”她喃喃自語,隨後轉向了自己的丈夫,“我醒悟得太晚了,我很清楚,自己已經沒時間做什麼,但現在,我卻在為沒時間去做事情而苦惱……”
拉俄斯的眼中充滿了憐憫,但是他完全能夠理解自己的妻子。
此時,天花板上忽然傳來了輕微的嘎吱聲,於是她們立刻抬頭向上望了過去。
“她在屋頂上幹什麼呢?”赫拉很清楚這會是誰弄出的聲音。
“讓她去吧。”拉俄斯說道。
此時,愛麗絲正站在屋頂靠近煙囪的紅瓦上,露娜則在被窩裏睡著了。愛麗絲拿着劍,靜靜地坐着地上,把劍放在膝蓋上,像普通人在放鬆自己,她默默地注視着月光下的花園,任憑微風拂過自己的耳畔。
雖然第二天的天氣灰濛濛的,但是赫拉還是很早就走出了宅邸。她瞥了屋頂一眼,那房間窗戶給打開了,但她本人卻不知去向。
赫拉呼喚了幾聲愛麗絲的名字,但是並沒有收到任何回應。
於是赫拉叫來了她的鄰居,一起去照顧百香果去了。
今年的春夏的氣候十分舒適,百香果的長勢很好,看來她可以期待一個非常好的收成了。百香果的轉色非常順利,但也招蟲。因此在採摘之前,她必須再三檢查它們。
囑咐過工頭之後,赫拉便迫不及待地趕回了宅邸,雖然她對祈禱這事兒半信半疑,但當她進入宅邸時,裏面確實是一個人都沒有。不過此時她的胃部卻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於是她只得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她在門前停了一會兒,房門不知被誰給打開了。她悄聲溜進了房間,發現愛麗絲正站在她那張凌亂的書桌前,伸手翻閱着她的手稿。
赫拉頓時勃然大怒:“你以為你在幹什麼?滾出去!”
她連忙放下了手裏的那捆手稿,然後一臉鎮定地望着她,“是風……它把門給吹開了。”
“滾出去!”
愛麗絲連忙走出了房間。赫拉連忙走到了桌邊並動手整理起了手稿,但其中有一張引起了她的注意,於是她拿起了那張紙讀了起來。讀罷那張紙,她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茫然地注視着窗外。
愛麗絲走進了花園,她正注視着赫拉,看來就是在等着她的這個反應。
她長吁了口氣。於是在幾分鐘的猶豫之後,她還是下了樓,向著愛麗絲走了過去。
愛麗絲正坐在一面低矮的石牆上,赫拉走到了她的身前,在十月的涼風中乾咳了一聲。
愛麗絲轉過了身,“對不起,是我的錯。”
“是啊,”赫拉頓了頓,“我想你也該離開了。”
愛麗絲沉默地坐了一會兒,然後忽然毫無預兆地背誦了起來:“我叫赫拉·克勒絲,年輕時,我曾擁有輕親情,卻不知其意義何在,我曾擁有友情,卻不知其價值幾多,我曾擁有愛情,卻不知道如何去享受,時光蹉跎,如今的我慢慢理解了其中的內涵。”她停頓了一下,便感慨道,“多麼精湛的人生啊,你都體驗過。”
赫拉不由得吃了一驚,她條件反射般盯着愛麗絲看了起來。
“我只是想知道而已,就像您一樣,”愛麗絲繼續說道,“如何救世界出水火之中。”
赫拉的眼神友善了起來,“我曾經做了很多錯事,愛麗絲,我知道,總有一天哪些人找上我或我的家人,”她頓了頓,“你明白嗎?這就是我必須小心謹慎的原因。”
愛麗絲點了點頭,而赫拉也感受到了她的歉意,赫拉的目光轉向了百香果園:“我本該去雇些人來打理我的莊園,可是……”
赫拉的聲音減弱了下去,而愛麗絲側過了頭,聆聽着她的話語。
“進屋吧。”赫拉招了招手,說道,“我們去吃點什麼吧。”
於是,愛麗絲翻下了牆頭,跟着赫拉回到了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