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黃天黑雲
天地玄黃,蒼穹異變！電光閃過似魔爪撕裂天空。雷鳴滾滾不絕於耳，如世外異獸咆哮震撼天地！
“劉公公，今日我們便安坐於此，觀賞那困獸之鬥！”
一道驚雷劈下，響徹天際。忽的便狂風作起“呼”聲連連，空中塵土瀰漫，枝葉翻飛，在玄黃之天的映照之下，真如那黃沙漫天，虛虛渺渺，天地萬物若隱若現。
“廣場中央，假扮金龍幫眾那人可是趙霖霜?”
“正是此人！”
廣場中央被圍之人，一身白衣金帶胸口綉有金龍，頭飾網巾束起翩翩長發凌亂於狂風之中，手提單刀屹立於風沙，渾身上下英氣逼人！
周圍眾人被風沙吹的眼神迷離，數人已站立不穩，搖搖曳曳。
“龍獒！！快將王全甲放了，我願用我的命換他的命！！！”
此時，李剛正正壓這王全甲走出大堂。
“趙霖霜！！早在十年前就該死的人——他的命還會值錢嗎？”
李剛正將腰中單刀抽出，刀頭由背後刺入穿透胸膛，鮮血順着刀身噴涌而出，血水從刀尖落入地上，順着台階一層一層流將下來。
龍獒安坐交椅上，輕蔑的笑道“趙霖霜！！你若在關外苟且於世，他也不會因你而死了......呵呵...呵！”
“趙兄！！這便是我王某的命...不用你管...快走!!!”全甲口吐鮮血攤在地上，面孔已失了血色。掙扎的身體漸漸平息下來，空洞無神的眼睛望向廣場中央——魂魄已被召去！
電閃雷鳴，絲絲細雨飄下落地，將枯黃的大地浸染成黑；雨水溶於血液將其化開，層層台階生出血紅的花。
電光將大地裂開，雷鳴悶聲直響，突然“轟”的一聲，似要將天地炸開。趙霖霜提刀指這天吼道“龍獒！！看見這天沒！！！今日我若不將此地殺個天翻地覆，血流成河，便就是枉費上天的此番苦心。”
“轟”...大雨傾盆而下——這陰沉的天終於也沉不住了便要將世間淹沒於暴雨之中。
趙霖霜揮舞空刀沖入人群，金龍眾人團團將其圍住。數人一齊衝上前去便要揮砍——只見空中雨水四面炸開，藉由風力濺眾人一臉。本就風驟雨急，來人雙眼已是模糊不清，只能聽到雷鳴和凄厲慘叫聲:一刀，數人咽喉鮮血四濺如風，混入雨水匯成一個個血紅的潭；二刀，來者皆被割臂卸腿，割頭攔腰，四處血肉橫飛，倒地者哭喊着尋這自己的肉，抽搐扭動：三刀，驚雷霹靂電光雷閃。如修羅夜叉，窮凶煞星，已有數人被嚇的心魂失散，有呆立原地者慄慄危懼，有口吐白沫倒地者失魂落魄！
“趙霖霜！！看劍！！！”楚華陽早已在一旁看的按耐不住，沖了上來。蝕日劍法劍招多樣，掩人耳目，掀起空中雨水揮將而來。
...“轟”...趙霖霜抽刀就是一刀橫掃，這一刀剛猛有力，快如閃電。楚華陽驚恐不已，想要將劍招收回抵擋此刀，可惜為時已晚！藉由電光，那刀似是砍破虛空，化成了一道道虛影。楚華陽腦內已是一片空白，光已繚亂，聲已空耳，電撕雷轟聲幻化成了那惡鬼,夜叉的低語慘叫聲，眼前的趙霖霜也已化做提着鐮刀的血衣無常...“額...啊...啊～～”楚華陽面容猙獰慘叫一聲，雙腿一軟癱跪在地，呆若木雞......這一跪便救了他一命——刀空。
“楚兄！！！”王馳，羅蛟迎面而來，一人手握金剛四面狼牙棍，一人雙手持紅纓八仗金蛇矛。呂霸，周奇虎緊隨其後，將楚華陽護住，呂霸推了推楚華陽竟沒有反應，定睛一看，他已雙目無神，失了魂魄！
長矛挑、刺、揮、掄，王馳謹慎的保持距離，羅蛟狼牙棍近身重擊，便叫他招架不住。兩人一前一後，一近一遠，配合默契，趙霖霜反擊便長矛伺候，抵擋便是悶頭一狼牙棍。一寸長，一寸強，趙霖霜只得節節敗退，王馳見其無力招架，便將長矛掄起重重劈下.....刀棍相接，王馳只覺雙手虎口撕裂般疼痛，一道血紅的身影已轉身衝來，可就這一疼痛的猶豫，招已跟不上了...王馳倒在血潭之中，任由那暴雨鋪面！而羅蛟竟跟不上趙霖霜的腳步，沖在其後，任由他將王馳斬殺。突然反身一刀，羅蛟將狼牙棍豎起抵擋，刀斷...羅蛟招架不住此力，棍竟反向砸在自己頭上，顫顫巍巍昏死在地。
此時場上，屍橫遍地，未死透者還在地上蠕動。電光閃過，地上是殘肢斷腿，屍首分離，雨水打在一處處的血潭上，朵朵血花稍縱即逝！
“龍...龍幫主！快收...收...收了這個鬼怪！快...”劉公公癱在座椅上，面有懼色，渾身顫抖這抓住龍獒的胳膊。面容突然扭曲起來“嘔..嘔嘔...”轉頭俯腰吐盡了肚中飯食，完了還不停的乾嘔，直到暈了過去。
“來人，把劉公公扶下去休息！”
龍獒望向廣場：張兆林，吳孟江，呂霸和周奇虎尚在，可這幾人已是顫顫巍巍，心有怯意，在趙霖霜眼裏也早已是屍體...
“拿我刀來！”
飛龍堂主走出金龍大堂，手中將金龍刀遞上。此刀通體金紅，刀身鑄有片片龍鱗，刀鋒剛而凌厲。龍獒接過金龍刀，起身上前。
“龍老！我於你前去，一起捉拿這畜生！”莫城刀，刀身細長堅韌，電光之下閃着暗淡的青光。林莫城將刀抽出，蓄勢待發。
龍獒衝進腥風血雨，在空中揮舞大刀，電光之下金龍刀竟閃出道道金紅的光，四周暴雨被掀翻炸起，天上的雨水竟不能沾染其身！龍獒來到跟前收刀，頃刻間遍體被風雨濕透，一刀劈下，雨水竟化作刀鋒沖向趙霖霜。趙霖霜後退拾起一柄棄刀，一刀挑起竟也將雨水化做刀鋒沖了出去。刀鋒迎面相撞，炸開，雨水四濺。
龍獒雙手握刀，化作身影沖了上去。
趙霖霜接招，這金龍刀勢大力沉，龍獒刀法更是快如閃電。趙霖霜招架不住，便輾轉步伐想將其掙脫，可金光一閃，金刀真如金龍一般纏着趙霖霜，使其不能自如。趙霖霜俯身將水潭掀起，血紅一片，龍獒急忙向後一撤。趙霖霜總算可以騰出空間來，可手中的刀已是斑駁不清，刀鋒凹凸不平，已成廢刀！
此時龍獒又沖將上來，一招力劈華山。趙霖霜反手握刀迎將上去，金龍刀將其劈斷，刀頭深深陷入地中,竟劈出一條縫來；趙霖霜微微向右一側，手中刀斷，金龍刀略過左肩膀，斷刀沿着金龍刀身劃過——兩人身形就此錯開！
龍獒左臉已被劃出一道傷口，血水混着雨水流將下來。趙霖霜將斷刀甩掉，又拾起一柄棄刀，毫髮無傷！
“嗯!你的功夫可比你的地位差遠了！”趙霖霜將刀提起，冷嘲道。
雨水滴在刀身上“叮叮...”直響，周圍數人竟也不敢上前，打破這層寂靜。
“轟～”...“嘩啦啦～”...一身影從趙霖霜身後竄出，龍獒回身正面而上。
林莫城道“龍老，你攻其右路，我替你截他左路。”
趙霖霜深知截刀門刀法，不敢糾纏，便快速跺起碎步四處躲閃。三人身影在暴雨中若隱若現，飄忽不定，忽的就刀鋒四濺，掀起血水，風雨炸開。周圍那幾人已無從入手，更無從出手，只得呆立原地，觀賞這驚世駭俗的廝殺！
大堂過道，李剛正蜷縮在地上捂着頭顫顫巍巍，嘴裏喃喃這“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有一身影從他一旁匆匆略過，向廣場中央而去。四位堂主正在堂內安撫劉公公，那劉公公哭喊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宮裏...快送我回去，我不要死在這裏！”飛龍堂主突然見門外有一人正提這劍沖了出去，正要上前衝出去阻攔......可青光一閃，劍已不能收回！
林莫城步步緊逼，刀刀截其刀路,趙霖霜收招不出，跺這碎步左右閃躲,可見其破綻百出想出刀揮砍，然龍獒猛攻其右路，趙霖霜只得側身起刀將其震開。三人你來我往，僵持不下...突然，趙霖霜將林莫城錯開快速猛攻向龍獒。
龍獒以快刀招架，每次刀刀相向便覺虎口被震的生疼，數十招之後，右手竟已開始麻木起來。此時林莫城已跟上腳步揮刀而來，趙霖霜將金龍刀震開，轉身閃到龍獒身後，揮手一刀挑在背上，龍獒疼的面容扭曲，俯身倒下半跪在地上——林莫城急忙剎住腳，差點沒撞上龍獒！
“踏踏踏踏...”雨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突然一柄劍穿出，映入眼帘。此劍青光閃閃，劍身於金龍刀一般都鑄有龍鱗，劍細長剛韌，劍鋒凌厲無比劃過之處竟可將雨水斷開。趙霖霜觸不及防，將刀橫於身前，然那刀早已殘破不堪，被那劍鋒削成兩斷。
見此狀，龍獒忍這劇痛，起身揮刀上前，趙霖霜舉起斷刀擋住。而此同時林莫城衝上前去將腳插入封其腳步，而那柄青劍已直直刺入趙霖霜胸膛...
風雨已微微平息了些，雷聲依舊悶悶作響，電光一閃一閃一直延伸到遙遠的天際“嘩啦啦啦啦~”探頭迎着雨水望去——種在天上銀色的樹。只是黑色的樹葉略顯的無情了些，隨後就連那枝幹也隱沒於黑暗中！
趙霖霜口吐鮮血，而一身血染的紅衣終於也染上了自己的血！望這胸口的劍——這劍趙霖霜認得，抬頭望這眼前那人道“龍...”突然，視線迷迷亂亂，而眼前的人越看越像那女人“秋漫！”
龍嘯天聽到這名字，一時驚恐，連忙將劍抽出，冷冷道“這一劍，是替我爹龍雲刺的！”
趙霖霜早已是精疲力竭，如今激情散盡，無力回天，渾身癱撞在地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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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散盡，京城外一處小村落，王全甲之母坐於門扉外望着北方出神，心中所想皆是吾兒尚飯否，添衣否！街坊鄰居緩緩路過，迎着笑臉便是問道“王母！還在等你家全甲呢？”
“誒!”王母已分了神，連忙笑道。隨後便又獃獃望向北方，直到夜蟲聲起，才將凳子搬起，緩緩進入屋內...只怕往後幾日，幾年皆是如此！
雨盡風散空留涼意，人間情暖何處尋！電消雷熄散不盡黑雲，人間失魂何處安！刀光劍影情仇事，散不盡熄不完.......紅塵不過爾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