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替人出頭
?勤王府
帶着些許奢華,卻不顯張揚,門口站着兩個凶神惡煞的黑衣小將,身材魁梧,手持長槍,像極了過年門上貼的門神。
雲淺問雙手托着陳友諒的衣服,站在大門口,等待着通報,不大一會功夫,一個身型頎長的男子從裏面走了出來,此男子身材魁梧,一身黑衣,看上去卻是俊朗無比,只比那勤王差一點點,他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雖說是個丫頭裝扮,身姿卻挺拔俊秀,眼睛清澈明亮,心中不由得嘆道,
好一個清麗脫俗的女子,做丫鬟果真是屈才了。
“跟我來吧。”說完揮起袖子一個利落的轉身進入府內。
她定了定神,深呼吸了口氣,尾隨身後,剛進去就聽見鞭子抽打在人身上的聲音,隨後是求救的聲音。
“主上饒命,卑職知錯了。”
持鞭人並不理會他的求情,仍是繼續抽打着,地上的人被打得皮開肉綻,但仍不敢叫出聲,那血肉模糊的身軀,讓她不忍直視。
看着血肉模糊的身軀,她扭過頭去,想假裝沒看見,但鞭子聲越來越重,地上的人叫得越發凄慘。
她實在聽不下去了,忍不住喝道:
“住手!”
在場的氣氛凝固住了,黑衣男子不由得替她捏了把冷汗,這女子好大的膽子,
鞭子停了下來,陳友諒皺了下眉頭:
“張定邊,是何人在此喧嘩!”
陳友諒語話軒昂,充滿陽剛之氣,聲音中卻帶着肅殺之氣,讓她想到了書中的楚霸王項羽。
張定邊上前拱手道,
“主上,單府的丫頭給您送衣服來了。”
陳友諒抬眼看見張定邊身後的雲淺問,深邃的眸子中略有些發亮,手持沾滿鮮血的鞭子緩緩朝她走來,雲淺問不由得嚇得心裏咯噔一下,後悔了剛才的多管閑事,這一鞭子若真是朝她打來,夠她受的。
但她仍是站直了身子。
上下打量着她,語氣不悅得問道,
“原來是你,剛才是你叫本王住手?”
雲淺問更加害怕,卻很鎮定,反正他又不會吃了自己。
“他既已經知錯了,你何必一定要往死里打。”
陳友諒眼睛邪魅,尤其是他那勾魂的眼睛,讓她根本沒有辦法跟他對視,索性將衣服揣進他的懷裏:
“衣服洗乾淨了,還給你。”
隨後轉身快速跑離了勤王府,她怕她在不跑,陳友諒拿鞭子抽的會是她。
“主上,這丫頭太不知天高地厚,為何不給她一個教訓,讓她長些記性。”
張定邊有些奇怪,勤王就這樣放了那丫頭,不太像他平日裏的作風,雖說這勤王平日裏不會打女人,但是他有很多折磨女人的方法,不會要人命,但至少會讓人生不如死。
“定邊,去單府查查這丫頭什麼來歷。”
收起剛才那勾魂的冷笑,恢復到平日冷酷霸氣的表情,不知為何,這丫頭總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似乎很熟悉,從第一眼看着就很熟悉。
“是!”
陳友諒並沒有回頭看地上被他打得皮開肉綻的下屬,而是直接手一揮,冰冷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吐出的話就像能結冰一般:
“將他扔出去,不要髒了本王的地方。”
張定邊差人將地上的血人抬走。
陳友諒坐在盛開的梨花樹底下,彈起了古琴,微風吹過,頭頂梨花飄落下來,掉在手心。
也就一炷香的功夫,張定邊回來了。
“主上,屬下調查過了,這丫頭是南直隸鳳陽府懷遠縣人,名叫雲淺問,是去年才入得單府。”
“南直隸鳳陽府懷遠縣,雲淺問!”
他輕輕重複了一遍。
嘴角向上彎了一個完美的弧度,原來是她,難怪看她如此眼熟,尤其是她那翻牆時靈便的小身影更是讓他心之蕩漾。
張定邊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這勤王是怎麼了,怎麼會對一個丫頭感興趣。
陳友諒手捻梨花,嘴角笑意更濃,更深。
寂靜清冷的清晨,單府的丫頭們眼睛還沒睜開,被婆子那驚慌的聲音打破了。
“小蹄子們,趕緊起來啦,大事不妙啦。”
大家都緊張的爬了起來,隨後都被集合在院子裏,站成兩排,老爺夫人坐在桌案前,單小碟手持鞭子站在兩排之間!
大家有些心驚,這陣勢看來出得事情確實不小,連老爺夫人都出來了,不知哪個丫鬟今天攤上事兒了!
單小碟趾高氣昂的那個氣勢,讓大家一陣惡寒,只聽她尖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昨天是哪個賤蹄子值夜倒夜香,將糟泊倒在老爺夫人門口,熏得老爺夫人一夜沒休息好,滾出來!”
雲淺問明顯地感覺到身旁的秀英身子顫抖了一下,連續三天都是她在倒夜香,刷洗馬桶。
她毫不猶豫的挺身而出,單小碟和小秋一見是她,興奮的五官都扭曲了,有種解氣的快意,恨不得立刻將她一頓好打,打得她皮開肉綻,跪地求饒,挫挫她的銳氣。
只聽那老爺子威嚴地怒喝道:
“跪下!”
她直挺挺的對着老爺夫人跪了下去。
這是她生平第一次給人下跪,她發誓也是最後一次。
鞭子無情的落在她身上,那種痛是她從來沒有承受過得,咬緊牙關,倔強的不讓自己出聲,丫頭們有的看熱鬧,有的則別過頭去,只有秀英滿臉淚水的哭喊道:
“不!不是的!”
雲淺問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說話。
鞭子一次比一次重,她痛得滿頭大汗,何時受過這種罪,但她仍是倔強得不出聲。
單小蝶明顯累得已經氣喘吁吁,
“叫你不求饒,叫你不做聲,本小姐打死你!”
鞭子聲,秀英的哭聲,周圍的起鬨聲,都夾雜在一起。
這時候一個充滿磁性又有些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這是誰在受罰呢,只聽見鞭子聲,聽不見哭叫聲,夠硬氣!”
聲音不大,足夠有威力,在場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所有人包括老爺夫人都恭恭敬敬的彎腰施禮,
“參見勤王!”
縱然是皇親國戚,也要向他行禮,因為徐壽輝也是完全受他掌控的。
單小蝶扔掉鞭子,衝上前去,一副嗲嗲的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
“友諒哥哥,你來啦。”
秀英即刻上前將她扶了起來,還沒站穩,單小蝶一聲怒吼:
“臭丫頭,哪個讓你站起來的,跪下!”
陳友諒看着她嘴角溢血,但仍像個倔強的小豹子,俊秀挺拔的背挺得筆直,他看得出來,她是在替人受罰,內心嘆道,這丫頭的性子倔強,卻仍是被人欺負。
“這丫頭,本王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