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最終的決斷

“但是我仍然掌握着主動權。”德瑞克的神態一下子變得十分陰狠。

“不得不說，你確實和艾利克一樣，有着驚人的才能，無論是k國的中情局，e國的特情六處，還是笑面軍團的老菲弗爾、費利克斯，都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間。”千子的心裏漸漸地升起一種無所畏懼的勇氣，或者正是因為她確認了艾利克不是真的和德瑞克走到了一起。

“現在說些好聽的話並不能讓你活下去。”德瑞克暗暗地將狙擊調整到最佳的角度。

“但是你和艾利克那個流氓偵探一樣，不折不扣的病態自戀狂。”千子笑道。

“是么。”德瑞克不想繼續廢話。房間裏頓時陷入一片死寂，兩個人都互相注視着對方雙手的每一個細節。這時，就在千子稍稍深吸了一口氣時，德瑞克的嘴角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也就在這個時機，德瑞克毫不猶豫地出手狙擊，因為在這個距離，這個女特工根本沒有生還的可能。可恰恰就在這時，一道銀光忽然穿過客廳玻璃窗的一道縫隙，迅速地射向德瑞克。德瑞克稍稍地猶豫了一下，就聽到“砰”的一聲槍響，千子果斷地抓住了時機，一槍打在德瑞克拿着*的右手。

然而，即便在這種情況下，德瑞克仍然沒有放棄。就在他忍着痛想要扣下扳機之時，第二道銀光又以迅雷般的速度襲來。但這一次，這道銀光直接插進了德瑞克的脖子。當千子看到這兩道疾射而來的銀光是兩把鋒利輕薄的飛刀時，她獨自地發出會心的一笑——射出這兩把刀的不是別人，正是凱特琳口中所說的編外人員——凱拉斯。

千子拿出震動的手機，屏幕上顯示出一條簡短的匿名短訊：

好運，編外人士祝。

接着，三個重新接到調整指令的中情局特工立刻破門而入。千子擋在飛刀射來的方向，故作輕鬆地對三人說道：“你們來得太慢了。”

“只有一個？”特工崔斯特顯然有些遺憾。

“嗯。”但千子卻在心裏暗自高興。

“他手臂上有圖形。”檢查費利克斯的特工麥克招呼道。千子湊近一看，只見費利克斯右臂上刻着幾條用似乎是用自己左手指甲抓出來的血痕——看來他至死都不讓艾利克和德瑞克愉快地完成本應由他來實現的理想——畢竟他才是菲弗爾家族真正的傳人。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個圖形很像所羅門的巨神兵雕像。”特工崔斯特是土生土長的所羅門人，他對所羅門地區所有街道和標誌性建築瞭然於胸。因此，雖然只是潦草的幾道血痕，但是他仍然一眼就看出了這座1865年由藝術大師盎格魯斯設計的著名雕像——它象徵著所羅門地區堅毅、果敢的開拓精神。

“指揮官，我們是不是——”等到崔斯特回過頭時，就看見身後和他一起來的特工已經倒在地上。沒等他反應過來，就感到自己的脖子一陣劇痛，便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對不起。”千子抱歉地對三個昏死在地上的特工同事說道。說完，她毫不猶豫地向巨神兵雕像所在地出發。

巨神兵雕像高50米，雕像體內有螺旋形階梯和觀光電梯，直通巨神兵的頭盔頂部。夏季時，在這個頂部，可以遙望所羅門河奔騰着撲向太平洋的壯觀場景。而正是這個入海口，k國的第一代先人就是從這裏開始開拓他們自己的國家。

而此時，因為所羅門地區此起彼伏的爆炸，原本在這裏的警備也投入到了救災之中。艾利克摸了摸口袋中的鑰匙，走進了雕像的底座。或許世人只知道巨神兵雕像的設計者是通曉油畫和雕塑的藝術大師盎格魯斯，卻並不知道這位大師也精研機關之術，也是尼古拉斯學派的重要成員。但是連哈德遜夫人都不知道的是，他站在了菲弗爾家族的戰線上。

這座巨神兵雕像除了是所羅門地區精神與文化的標誌，還有一個重要的功能——菲弗爾家族的私人保險柜。在巨神兵頭盔的尖頂中有一個設計精妙的小盒子，而打開盒子的鑰匙有100個不同的節點，每個節點只有用十倍放大鏡才能看清其中的差別。在鑰匙插進盒子機關鎖的時候，只要有一個節點沒有和鎖扣吻合，盒子內壁的*就會爆炸。

雖然費利克斯也曾用這把鑰匙打開過這個盒子，但是他一直無法理解，為什麼這麼重要的盒子裏會放着一段亂七八糟的音樂。因為他怎麼也想不到，這是解開艾利克記憶封印的最後一步，而艾利克的記憶則直接聯繫着亞伯拉罕之書的奧義。

而現在，這把鑰匙就在自己的手中。艾利克覺得自己在冥冥之中就已經站在了世界命運的節點之上。艾利克暗自苦笑了一下，傑斐遜沒有想到，自己也沒有想到，尼古拉斯學派和菲弗爾家族的恩怨，傑斐遜和笑面軍團之間的鬥爭，結果竟然變得那麼荒誕。

艾利克走到觀光電梯口，當他剛要抬手按下電梯箭時，只聽到空曠的雕像底座展廳里發出一聲“噗”的輕響，緊接着他就感到肩膀一陣劇痛，鮮血立刻濺射在電梯的發光案件上。

“這一槍是替千子償還的。”艾利克的背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凱特琳的聲音。

艾利克捂住傷口，咬着牙轉過身，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凱特琳已經手持一把消音黑星槍站在了自己的背後。他忍痛笑道：“你們竟然查到了這裏。”

“沒有錯，你的老夥計費利克斯並不想讓你那麼如願。”在千子前往費利克斯的公寓后，凱特琳就動用了e國特情六處在所羅門地區的人員，竊進了千子的手機，自然也就得知了費利克斯將巨神兵雕像的草圖抓在自己手臂上的事。

“很難想像，你們竟然能跟上我的節奏。”艾利克苦笑道。

“很難想像的事情太多了，艾利克，同樣，是你的思維變得狹隘了。”凱特琳冷笑道。

“現在，說說看，那件東西到底在哪裏。”凱特琳又開了一槍。子彈擦過艾利克的小腿，艾利克不得不跪倒在冰冷的地上。

“這是一個小小的預警。”凱特琳冷笑道，“我希望在我面前，你不要賣弄你的小聰明。”

“你果然就像書里說的，女人總是翻臉無情。”艾利克仍然不忘打趣地說道。

“自然。”說著，凱特琳毫不猶豫地又開出一槍，子彈劃過了艾利克的左臂，在地上發出“叮咚”的一聲彈殼墜地聲，“這是第二個警告，別讓我想起我曾對你有過感情。”

“把口袋裏的東西交出來。”凱特琳接着冷冷地說道，“剛才我已經看到了，你下意識摸口袋的動作已經告訴我，從費利克斯那裏取得的東西就在你的口袋裏。”

“好吧——”艾利克無奈地搖了搖頭，將口袋中的鑰匙拿了出來，在凱特琳的眼前晃了晃，“確實，但是就算我把鑰匙給你，你能知道這把鑰匙對應的鎖扣在哪裏嗎？”

“我想以現在的技術，要找一個50米雕像的機關並不是難事。”凱特琳嘲笑地對待着艾利克的威脅。

“可是——要是從一堆廢鐵里呢？”艾利克笑道，“或許你進來之前應該檢查一下你身處的環境。”

“什麼意思。”凱特琳立刻警覺地瞥了一眼四周，但是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你最好讓我知道你不是在耍我。”

“那麼我們更直接一點。”艾利克的右手變戲法一樣地拿出一個按鈕。緊接着，只聽到一聲“滴——”的長鳴，雕像底座展廳天花板上的消防噴洒忽然噴出幾道水柱，而凱特琳剛好站在一個消防噴洒下。就在趁凱特琳分神之際，艾利克立刻閃進剛剛抵達的觀光電梯。

和艾利克料想的一樣，凱特琳隨後衝進了第二部電梯。於是在艾利克到達巨神兵雕像的頂部后，他立刻按下了第二個按鈕，整個觀光電梯都停止了工作，凱特琳便被關在了電梯裏。

很快的，艾利克找到了巨神兵頭盔尖頂的機關。機關被設計的十分巧妙，如果不是事前知道這是一個機關，都會認為這是巨神兵因為激烈戰鬥遺留下的裂痕，甚至還有專門的藝術評論來讚美這道裂縫襯托出了巨神兵的堅毅。

“艾利克取出鑰匙，小心地插入機括。艾利克甚至能感受到鑰匙上的節點和機括鋸齒吻合、鉤轉產生的細微震動。不一會兒，尖頂的裂縫逐漸擴大成一個小口子，裏面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把盒子給我。”艾利克回過頭，驚訝地看到千子正氣喘吁吁地用槍對着他。

“看來我今天是犯了桃花劫，一天內被兩個女人用槍指着。”艾利克忍着槍傷笑道。

“艾利克，把這個交給我，和我回去。”千子的口吻里並沒有像凱特琳的那種殺氣。

“回去被定一個叛國罪么。”艾利克並沒有珍惜千子難得的溫柔。

“我會為你辯解。”千子堅定地說道。

“辯解什麼？讓k國的政府理解，一個到處放*的偵探對這個世界毫無惡意？”艾利克悄悄地按下盒子上的按鈕，盒蓋便立刻緩緩地打開。千子看到，裏面只是一個老舊的mp3。

“這是什麼？”千子疑惑地問道。

“一段音頻，解開我記憶封印的最後一把鑰匙。只有這樣，我才能清楚地記起我曾偷偷記憶過的基因排序方程。”艾利克將這個mp3握在了手裏。

“然後呢，像菲弗爾家族一樣到一個沒人的地方複製有基因缺陷的人？”千子迎着風質問道。

“但是我完全可以超越菲弗爾，因為我就是最完美的複製品。如果成功了，這世界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麻煩。”艾利克露出自信的笑容。

“那麼，我也是你的麻煩嗎？”千子忽然問道。

艾利克蠕動了一下喉嚨，沒有回答，巨神兵的頂部一下子陷入了一片沉寂。片刻后，艾利克仍然按下了mp3的播放鍵。在一陣咔噠咔噠的嘈雜聲后，mp3里發出一段奇怪的節奏，艾利克閉上眼睛，腦海里頓時飛來數不清的影像碎片，這些碎片像是被一根根無形的線穿引着，迅速地拼成一塊完整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