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瘋子的願望
或許這是凱特琳目標最盲目的一次行動。她不知道見到艾利克的時候，該說些什麼，該聽些什麼，該信些什麼，或者說，是不是就該一槍了解了艾利克。
現在，整個基地里都是激烈的交火聲和撲鼻的血腥味。原本已經被控制起來的居民不知被什麼人解放了出來，成了一群反撲的餓狼。然而，在凱特琳眼裏，這些餓狼都只是助燃她殺性的催化劑。無論身邊的士兵如何勸阻，凱特琳一直衝在最戰鬥的最前方，似乎只有滿足了殺欲后才能讓她冷靜地看清自己即將面對的男人。
不知過了多久，臉上掛着血絲的凱特琳來到了費利克斯的關押室前。她長吁一口氣，一腳就踹開了礙事的牢門。但是關押室里的動靜並沒有她預想中的反應，反而有些過於平靜。這時，凱特琳忽然感到背後有一種危險的氣息。她一扭頭，就看見關押室走朝外的窗戶里跳出兩個人，朝着她噴射出團煙霧。
煙霧剛從噴口噴出，窗外忽的襲來一陣冷風，將這團煙霧撲到了凱特琳的鼻息里。凱特琳便感到一陣眩暈。這時，她發現了這幾個殺手襲擊的巧妙之處：這個平靜的關押室其實就是一個吸引她注意力的誘餌，趁她在猶疑之際，兩個殺手攀在窗外的殺手跳進走廊，而最巧妙的就是跳進后落腳的位置。由於背對着這兩人，凱特琳如果選擇槍擊，扭身回擊時只能單手開槍，如果選擇迴旋踢這種近身格鬥，距離又不夠。而兩個殺手的煙霧雖然噴射距離有限，但是藉助窗外冷風，剛好彌補了距離和速度的缺陷。
“卸了她的槍，把她扶進去。”恍惚中，凱特琳聽到了這個讓她刻骨銘心的聲音——艾利克。她扶住自己暈暈乎乎的腦袋，努力地想要看清眼前正在說話的男人。即便眼前的影像東搖西擺，但是那頭招牌式的捲髮，那個壞壞的笑容，都無疑證明了千子的憤怒。
“艾利克——你！”凱特琳的聲音非常虛弱，但這虛弱中仍然透着一股恨意。
“我必須這樣做！”艾利克的聲音雖然微弱，但在凱特琳的心裏猶如在空曠的山谷里扔下一塊巨大的石頭，產生了震耳的迴響。
不知過了幾分鐘，或許是一分鐘，或許是兩分鐘，或許是三分鐘，但在凱特琳的腦海里卻是一個夜晚的時間，那個和艾利克盡情纏綿的夜晚，每一個熱吻，每一處肌膚的磨蹭，都清晰地浮現了出來。忽然，一盆冷水從凱特琳的頭上澆下，讓她頓時清醒了許多。
“你不該冒失地闖進來。”艾利克淡淡地說道。
清醒過來的凱特琳看到自己被關押在鐵欄里，坐着費利克斯被拘押的椅子上，心中對艾利克的一絲期盼也徹底熄滅。
“你偽裝得很好。”凱特琳冷冷地笑道。
“我不需要偽裝，我從來就是這樣一個人。”艾利克搖着頭否認道。
“是么，至少我之前認識的那個偵探是站在我這邊的。”凱特琳眼裏閃爍着狠辣的目光。
“你這邊？正義的這邊？”艾利克輕輕地笑道，“傑斐遜曾經給完美地展示過真正的人道與正義，最後他恰恰死於自己的正義理想里。”
“所以你放棄了？”凱特琳的眼裏閃過一絲失望，難道和自己纏綿一晚的男人只是一個經不起失敗的弱雞？如果是，那麼，那一夜的溫存將令她多麼作嘔。
“我始終沒有放棄，只是我對正義的理解比你們寬泛得多，也包容得多。”艾利克解釋道，“而你們只看到了硬幣的一面。”
“沒想到你還會有那麼哲理性的狡辯。”凱特琳冷笑道，“我不是千子，感性的解釋不僅對我毫無作用，還會讓我感到噁心。”
“不需要哲理，只是一個形象的比喻，無論是硬幣的正面，還是反面，它們都有這枚硬幣同等價值。所以，你們所謂的正義，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價值。”艾利克仍然解釋了下去。
“然後呢，說教之後，還有什麼？”凱特琳果然不解風情，“你還想從我身上取得些什麼，情報？感情？還是我的性命？”
“我會放過你。”艾利克淡淡的說道，“只是希望你也能放過我。”
“以我現在的處境，這確實是一個穩賺不賠的交易。”凱特琳忽然覺得自己十分悲哀。
“你只要在這裏，就絕對安全，而且可以活着離開這座冰島。”艾利克繼續說道。
“那千子呢？”凱特琳忽然想到現在音訊全去的女伴。
“不知道。”艾利克強忍着即將溢出的情感，“祝她好運。”
“為什麼會出現兩個艾利克。千子面對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否則你怎麼知道她會有好運。”凱特琳趁機試探地問道。
“你應該知道他的名字。”艾利克平靜地說道，就像他已經平靜的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什麼？”凱特琳感到了一絲異常。
“菲弗爾·索羅斯·德瑞克。”艾利克極不情願地由自己說出這個名字。
“所、所以，你——”凱特琳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就像我說的，正義和邪惡是一枚硬幣的兩面，而我和他就是這樣的一枚硬幣。”艾利克忽然自嘲道，“我想你們，哈德遜夫人，連我自己都想不到，我們一直所尋找的亞伯拉罕之書的奧義，其實就是我，而我一直在你們的眼前。”
“這就是你靠向德瑞克那邊的理由？”吃驚之餘，凱特琳仍然保持着起碼的判斷。
“事實上，我確實很想殺了他，成為艾利克這個生命的唯一存在。但是他有我想要的東西，有我想要的世界。”艾利克停頓了一下，“所以我必須和他合作。”
“於是你想和他再來一次極端刺殺？”凱特琳已經猜不出艾利克接下來的意圖，現在他在她的眼裏已經變得十分陌生。
“刺殺掉十個總統都不能解決這個世界最根本的問題。”艾利克不緊不慢地說道。
“那你想做什麼？”凱特琳隱隱地感到艾利克已經醞釀出一個可能顛覆世界的想法。
“我只能告訴你，我可以做到幾百年前菲弗爾·梅勒沒有做到的願望。”艾利克顯然不願意透露更多。
“那是瘋子的願望！你清楚的！”凱特琳大聲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