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八章[09.09]

V第十八章[09.09]

裴子余沉默着望着景恆之,固執地站在那裏一聲不吭,頓時,屋子裏的氣氛莫名地就玄妙了起來。

錢程本能地覺得有些不妙,左看右看,撓頭說:「陛下,我每日都在府里用膳,也有些膩了,再說我和子余這麼久沒見了,不如今日就出去吃?陛下一起去也好,有人付帳,何樂而不為呢?」

說著,她哈哈大笑起來,只是在場的兩個人都臉色不善,她笑到一半,識相地閉上了嘴。

「子余,你我自小相交,肝膽相照,我素來把你當成我的好兄弟,從來沒有把你看作我的臣下,」景恆之雙眸盯着裴子余緩緩地說,「別的事情,我和你都好說,但唯獨這件事,我萬萬讓你不得。」

裴子余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他低下頭,忽然單膝跪倒在地:「陛下的知遇之恩,臣願以身相報,縱粉身碎骨也無怨言,臣的性命可以給陛下,但唯獨此事,臣想傾力一博,望陛下成全。」

屋子裏沒了聲息,錢程整個人都傻了,不就是出去吃趟飯嗎,怎麼弄得好像生死攸關的大事一樣!

良久,景恆之長嘆一聲,上前把裴子余扶了起來,臉色黯然:「子余,我們在這裏多說無益,還記得我們幾個在京城的一場大醉嗎?我說過,若是阿程能平安歸來,從今往後,我再也不迫阿程做任何她不願意的事情,君無戲言。」

兩個人一起看向錢程,看得錢程心裏發慌,小心翼翼地說:「這很重要嗎?晚膳在府上用在府外用,沒啥差別啊,照我的意思,我們三個一起出去大吃一頓,也無不可啊……」

景恆之忍不住咬了咬呀,額頭上青筋暴露,半晌才長嘆一聲說:「好吧,想必上天憑空生了一個你,就是為了折磨我的,今天你們倆去吃吧,我不舒服就不去了。」

說著,他大步往外走去,錢程下意識地追了兩步,不安地問:「陛下,陛下你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叫太醫過來瞧瞧?」

景恆之停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只是低低地道:「阿程,我說了,私下裏叫我的名字,如果你不願意,就別叫我了。」

說完,他便大步離開了屋子,那個背影看起來有些憂傷,讓錢程的心莫名被扯了一樣的難過,一直到了府外還有些悶悶不樂。

汾城的街道上雖然有些冷清,但商家都還開着門,茶館裏也有人在喝茶聊天。自從來了汾城,錢程一直呆在府中,都沒來觀賞過這西北第一重鎮的面貌,這下放了風,不一會兒便把在府中的不快拋諸腦後。

街上的茶館兼賣很多西北小吃,不僅有景恆之說的羊肉泡饃和酸辣條,還有胡辣湯、涼皮、肉夾饃,錢程看中一樣,裴子余幫她買一樣,看着她吃得歡,忍不住都擔心她的肚子會不會撐了。

錢程吃得熱火朝天,茶館裏的人也聊得熱火朝天。

「聽說了沒?我們的戰神來了,定國大將軍裴子余到了。」

「這下那些烏孫人一定被打回老家去!」

「聽說裴將軍長得象那托塔李天王,威風凜凜。」

「呸,你胡說八道,裴將軍是個白面將軍,十分俊秀。」

「老李你又胡說了,吹牛吧。」

「我和你打賭,我三年前曾經見過裴將軍,當真是個白面將軍。」

「老李你記得那麼清楚,莫不是想把你家閨女送給將軍做填房?哈哈哈,只可惜你老李雖然薄有家產,只怕將軍是不稀罕的。」

……

幾個人嬉鬧、笑罵著,聽得錢程在一旁偷偷地樂了,仔細瞅了瞅裴子余道:「子余,有人看中你當女婿了。只是你看起來不白啊,好像有些小麥色。」

裴子余的臉色疑似有些泛紅,悶聲說:「那時候嫌自己太白沒有氣勢,練兵的時候晒黑了。你喜歡白的嗎?我可以養回來。」

「小麥色挺好,看起來很有安全感。」錢程想了想說。

「安全感?」裴子余疑惑地問。

「就是我呆在你身邊覺得什麼都不怕的意思。」錢程解釋說。

裴子余微微地笑了,那笑容錢程看得有些呆了,半晌才嘆息着說:「子余,你要是多笑笑,只怕京城的姑娘們都要在將軍府門口求嫁了。」

兩個人拿了幾個肉夾饃,在街上邊吃邊走,西北的夜空月朗星稀,空氣乾燥而清新,呵氣成霜,偌大的街上彷彿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在走動說笑,有種特有的親昵感覺。

不一會兒兩個人來到了西城門。城門緊閉,只有幾隊士兵在來來回回地巡邏,高牆上也有哨兵在巡夜。隊長認識裴子余,朝他行了個禮,便任他們往城牆上走去。

錢程第一次爬到古城牆上,十分新鮮,摸摸青磚牆,看看射眼洞,最後跳起來想坐到那垛口上面,只是那垛口很高,她撐着跳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裴子余見了,扶着她的腰把她往上一托,輕輕鬆鬆地就把她舉到了垛口,然後自己往上一躍,坐在她旁邊,錢程剛坐正了,往下一看,頓時連魂都快嚇沒了:只見下面好似深淵,足有十來丈高,黑洞洞,要是掉下去了八成就摔成肉醬了。

她抓緊了裴子余的袖子,顫聲說:「子余,你別丟下我。」

裴子余怔怔地看着她,有些發獃,手下的骨感是那麼纖細,和以前袁芸怡隱隱約約的話和在一起,讓他心裏的疑惑越來越大。他的疑問在舌尖打了個轉,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只是笑道:「你怎麼這麼膽小?」

「我……我怕高。」錢程閉了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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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禍水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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