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四十九章
敬善眼睛有些濕潤,輕聲道「敬善走到哪都要帶着祖母,就像當初祖母走到哪都帶着敬善一般。」然後嘟起小嘴,「祖母一定是願意的。」
祖孫抱成一團,說不出的溫暖。
敬善從壽安堂離開,卻忘了當初的來意,只好自己回去思考。送禮有時候也是敬善除了吃飯,睡覺,過日子這些人生大事之一。
敬思出嫁的那日整個徐府都是紅彤彤的一片,紅色的燈籠高高的掛起,透着喜意。
黃昏晚霞,像是一把火映紅了半空。
敬善雖是和姐妹們在花廳中等待,卻也能聽見外面熱鬧的氣氛,吵吵嚷嚷,敬慈也不停在門口朝外瞧着,若是可以讓未出嫁的姑娘觀禮,想必她一定第一個衝出去。
敬蕙臉上的抓痕倒是好了很多,沒留下疤印算是保佑,敬敏跟敬善與敬蕙遠遠的隔着,好似誓不兩立的樣子。楚河漢界畫得倒是明顯。敬善也懶得理會。
「三姐姐,四姐姐,以後是不是見不到二姐姐了?」敬慈拉着敬善的手臂,一臉懵懂的問道,「大姐姐不是也出嫁了,還不是經常回府?二姐姐也會常回來看你的,你倒時也可以央着二姐夫讓他給你帶好玩的。」敬善向來喜歡這個單純的六妹妹,自己在童年的時候可沒過的這麼輕鬆,天真。有些時候,喜歡就是因為那個人身上有你沒有的東西。
敬蕙也露出了笑容,這是她自打架以後,第一次笑,敬善挽着敬蕙的手臂「還是多笑笑好看。」
這邊的熱鬧與敬敏那邊的冷清形成對比,自從把她跟二夫人隔開以後,敬敏的脾氣更加暴躁,連下人都繞着她走。
外面傳來吹吹打打的聲音,敬慈立即從椅子上跳了下來,「三姐姐,四姐姐,快來瞧,迎親的隊伍來了。」
敬善拉着敬蕙走到窗戶邊,朝門口看去,只見大門避而不開,徐家的幾個男丁站在門口,大聲的問了幾個問題,門口的人答得從善如流,最後門被打開,宋少清一身大紅格外精神,襯得他倒是儒雅中透着一絲瀟洒,敬誠與敬昭敬元上前討了紅包才罷休,敬禮因着與宋少清為同屆進士,又私下交好,只坑了一副名畫就放過了他。
新娘子就這樣被迎上了轎,徐敬思以後再也不是徐家的女兒,而是宋家的媳婦兒了。
婚禮鬧得熱鬧,敬善回到徐府已經是傍晚,倒不覺得累,便叫人把好不容易從書院回府的敬昭叫到了流芳苑。
敬昭似乎喝了點酒,兩頰紅紅的,精神卻格外的好,與敬善下了兩盤棋后,聊起家常來,「最近聽說四妹妹與五妹妹打架的事了,你還參與了進去?」
敬善笑着道「好男兒志在四方,哥哥你倒是成天咬着這內宅的事兒不放。」
敬昭埋怨道「還不是我做兄長的擔心你,心裏挂念着。」說到這裏敬善倒是有些奇怪,話說敬昭在書院裏學習,為了不打擾他內宅的很多事徐嗣安都不會命人告訴他,他怎麼消息這麼靈通?
敬善試探道「前陣去瞧了眼元哥兒,」敬昭抬起頭,看着敬善示意她繼續說,「那元哥兒也是個不爭氣的,玩蛐蛐不說,還在那書里夾了幾頁春宮圖。」
敬昭忽然大笑起來「想不到這小子倒是比我當初有辦法,當初我是為了讓那女人瞧見,日日放在床頭,倒是沒真去仔細看過,元哥兒看來是入了迷。」
「這事你知道?」敬善問道,敬昭毫不在意「我怎會不知,他手裏的春宮圖,就是當初二夫人派人找給我的那些,我都給他留着呢。」
敬善大驚,「難不成元哥兒都是你讓人教的?」敬昭哼了兩聲,「就是我又能怎樣?我不過是以牙還牙,當初她的手段還給她就是了。」敬善看着眼前熟悉的臉有些陌生,「元哥兒又沒做錯什麼。」
敬昭道「父債子還,他不過是生錯了肚子,想想當年二夫人是怎麼對我的,不過是仗着你我母親不在,如今我用不着被她拿捏自是要把當年的一筆一筆還給她,還有你,如今我是個男人,不護着自己的妹妹怎麼行?」
敬善想起當年敬昭說過的話,終有一天,我將有能力護你。冤冤相報何時了,敬善嘆道「適可而止。」
敬昭看着敬善,堅定的眼神閃了閃「你放心瞧好吧,我又分寸,不管怎麼說,元哥兒跟你我都流着部分相同的血。」
面對自己的兄長敬善又有什麼不相信的,他們本就是胞胎心靈相通,敬善能感覺到敬昭的堅定,更能感覺敬昭仇恨的力量,卻也相信他是有分寸的。
敬善第一次讚頌成親的偉大,硬是把前幾天還待嫁的聘婷少女,變成今天的嫵媚婦人,敬思三日回門,眼角處帶着說不出的嫵媚,雙頰紅潤,一看便知新婚生活和諧,上沒有公婆,下沒有妯娌,通房妾室都撇在江南,敬思一人在府里橫着走,想不和諧都難。
「看你這樣我就放心了。」老夫人含笑道,又拉過敬思左看看右看看,「要早生個大胖小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