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交代
“在立春閣她開始穿金戴銀塗脂抹粉，我曾經勸她離開這裏，過正常人的日子，可她拒絕了，還嘲笑我說她要的我給不了，所以我恨她的那些相好，尤其是周躍華。”
“為什麼？”慕清問道。
“牡丹她一直不是紅姑娘，陪的客人也沒有定數，自從周躍華一來就總是點她作陪，也許對於周少爺來說不過是玩玩而已，可牡丹不是，我看得出來她有些動了真心，這是我不允許的！我要殺了他，這樣牡丹自然死心，可惜冤死的是他的老婆。”趙二哼哼兩聲，“這個傻貨婆娘，居然代她男人去死，她都不知道她男人背地裏做了什麼，她死了別的女人不正好上位，真是個蠢蛋！”
那邊辦公室隔音很差，趙二說到激動處聲音極大，話里對祁珊的嘲笑不言而喻，氣得躍華連連捶桌子，同時他的話也讓躍華慚愧自責，畢竟祁珊被害還是和自己有關，他後悔結識了牡丹。
“是什麼人指使你？”
“沒有，都是我一個人計劃的，這世上世態炎涼我都嘗過了，關鍵時候能指望誰？”
“看來你不用點刑不能說實話，如果沒人指使你，你怎麼知道今天是萬德銀樓的開業慶典？這根本都是你無法知道的消息，定有人通風報信協助你，說！那個人是誰？”王探長冷哼一聲，憑他多年審訊的經驗，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我有心對付周躍華，哪能不留心？今天是個正好的機會，我等了這麼多天終於天不負我！哈哈，只是可惜啊，死的不是他周躍華！”
王探長頓時無話，就邏輯上來說趙二說的話並沒有什麼破綻。
“對了，我還要感謝你，小周少爺。”趙二不知慕清的名字，只曉得他是躍華的弟弟。
“感謝我？”慕清疑惑地望着他。
“如果不是你，我怎麼知道周躍華的真實身份，他在立春閣一直被人稱為賈少爺，若非你那天在立春閣點破了他的身份，我怎麼會這麼快得手？”趙二一語戳破，慕清想起那天追蹤大哥到立春閣的事情，不禁有些懊惱，哪知道真被有心人聽了去，總總前塵釀成今日慘禍。
“這都是老天的天意，連天都幫我，哈哈哈……”趙二陰沉沉地狂笑起來。
慕清不想再聽下去，便對王探長道：“王探長接下由你審問吧，我想也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我和我大哥就不妨礙你們執行公務。”
“周二少爺，您請便，我還有公務就不送您了。”王探長笑道，“他罪有應得我自會秉公執法的。”
慕清和躍華告辭出來，兩個人在回周公館的車上默默無言，知道了前因後果，兩人對於祁珊之死多少都負有責任，哪知涓涓細流最終因緣際會匯成河流，有“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意味。
他們心裏都不好過，一路無話。
家裏老爺子還在等着結果，到了家，兩個人懶懶地把外套遞給了門房的僕人。
“你們兩個來我的書房，我有話問。”老爺子聽道周管家來報兩位少爺回來了，忙特地下樓專等着他們。
躍華和慕清互相遞了個眼色，跟着老爺子去了書房。
“你們聽了是什麼結果，兇手是誰，為什麼要對華兒下手？”老爺子已經猜到事情與躍華脫不了干係，”清兒你說。“
慕清把事情前因後果一五一十說了。
老爺子嘆了口氣：”華兒，你實在太令我絕望了，我曾經說過你遲早要毀在女人身上，果不其然，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調查結果坊間遲早要知曉，我現在就擔心怎麼跟祁家交代。華兒啊，你是不是要毀了萬德才甘心！就不懂收斂一點嗎？你結婚時我提醒過你不要再行荒唐事，怎麼從來就當耳邊風？“
”我對不起珊珊，對不起爹娘，對不起萬德，這次全是我的錯，我不會再逃避了，爹。“躍華心情難抑一下子跪倒在爹的面前。
”晚了！希望你這次真的能痛改前非回頭是岸，可你的醒悟卻要我們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老爺子以手撫額，揉了揉太陽穴。
”爹這也不全是大哥的責任，也怪我，如果沒有我在立春閣找大哥時暴露了他的身份，也許能避免這場悲劇，大嫂就不會白白犧牲了。“慕清也撲通跪下，”我請求爹責罰我，無論爹對我做出什麼懲罰，我全部接受。“
”清兒你起來，此事與你無關，你大哥做的錯事，總會得到應有的結果。既然趙二故意報復，早晚都會有這麼一出，歸根究底都是他做錯了事情。“老爺子道。
”我願意足不出戶為珊珊守靈一年，等葬禮結束，我就搬到鄉下祖宅去住。“躍華痛悔，流淚道，”我再也不能讓爹為我收拾殘局了，是我的責任我願意承擔。當時在梨園閣嵐兒罵我罵得對，我確實總是讓爹為我的錯誤收拾殘局，我錯了。“躍華誠心誠意，這件事對他打擊有多深不好說，起碼一時半刻平復不了他的心情。
”你早該如此，就這樣吧，如此對祁家也是個安慰。“老爺子淡淡說道，他同意這樣的處理辦法，除了可以讓躍華反省自己所為，還可以讓他躲開是非的漩渦，到底是自己的親兒子，躍華成如今這副紈絝公子的模樣，真真養不教父之過。
當年自己忙於進城奔事業，年輕氣盛時心思又全投入了林蕙馨的這支血脈上，對小小年紀的躍華疏於管教和照顧，隨着年歲增長，老爺子越發感到對躍華當年何其虧欠，總想儘力彌補他，所以明知慕清強過躍華太多，也不願意開口讓慕清繼承萬德，也出於這種愧疚之心。
他想無論如何也要給躍華留一條後路，而仁敏打小對慕清和若嵐就不好，清兒一旦上位會不會把對她的怨氣發泄在華兒身上，老爺子不敢揣測也不想揣測，手心手背都是肉，打到哪一邊都痛徹心扉。
“對了，這會叫你們來，還有一件事讓你們分析分析。”
“爹，還有什麼事？”
“剛剛你們回來前，舞獅隊裏有個人上門找了我，他提供了一個很重要的線索。”老爺子想了想說道。
“爹你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