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尤媽媽

第4章 尤媽媽

朵兒領着一群丫鬟們下去放衣裳以後,偌大的屋子裏頭,一下子就只剩下了趙安悅和尤媽媽兩個人。

尤媽媽本是氣定神閑地正在喝茶,可瞧見趙安悅總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以後,尤媽媽卻開始覺得有些如坐針氈了。

怎的二姑娘這看着十分柔和的笑容,反而讓她覺得這麼的如坐針氈呢?

“二姑娘,這樣看着奴婢做什麼?”尤媽媽尷尬地笑了笑,原本還覺得唇齒留香的陳年普洱,這個時候似乎也一下子沒了滋味。

趙安悅繼續怡然自得地喝了一口茶,臉上頓時露出疑惑的神色,反問道:“我怎麼樣看着尤媽媽了嗎?”

“沒有。”尤媽媽尷尬地笑了笑,便尋思着轉移一個話題,就問趙安悅道:“今兒送過來這身幾身衣裳首飾,二姑娘可還中意么?”

這問題不是都問過了么?

趙安悅自然知道尤媽媽是想轉移話題,便放下茶杯擦了擦嘴,才慢悠悠地又給了尤媽媽一個反問。

“尤媽媽覺得,鵝黃色適配我嗎?”

“這個…”尤媽媽給趙安悅都弄得有些找不着北了,想了半晌,才點頭道:“鵝黃色嬌俏,最是適合年輕姑娘家了。”

“哦。”趙安悅點點頭,說道:“大概是吧。”

大概…是吧?

二人尬聊了少許,尤媽媽已經從如坐針氈,演變成了芒刺在背、如鯁在喉了。似乎,和趙安悅聊天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情。

終於,等到那些個丫鬟們將衣裳都放好了過來回稟消息,尤媽媽立時就借了這個機會逃遁了。

送走尤媽媽,趙安悅才吐了一口氣。

這個老婆子,不過是姜氏身邊的一條哈巴狗罷了。她,才懶得騰出手來對付她呢。

“采月。”

趙安悅對着身邊的丫鬟,吩咐道:“從今日起,告訴小廚房,少做些甜的。我最近牙不好,不想吃甜的。”

采月面色一驚,忙着急問道:“二姑娘牙不好?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不想吃甜的。”趙安悅道:“你別管這麼多了,就這樣吩咐小廚房就是了。”

不愛吃甜的,不過是個借口罷了。

這博陽侯府的廚子,其實做的菜色都是差不多的。除了,趙安悅這裏稍稍不同。

因為姜氏曾經特意囑咐過,趙安悅這裏的菜色,務必要以甜的居多。糖類吃多了,膚色就會不夠透亮,有些偏黃。

這也是為什麼,趙安悅皮膚總是不夠透亮,不適合穿鵝黃色的緣故了。

姜氏為了不讓她出彩…還真的可以說是煞費苦心啊。

“奴婢知道了,奴婢這就去吩咐。”采月雖然不懂,但只要是趙安悅吩咐的事情,她也就去做了。

倒是片刻以後,清點完衣裳首飾的朵兒蹦蹦跳跳地跑了回來,劈頭蓋臉就是一句道:“那些衣裳真好看,要不要奴婢拿過來給姑娘試試?”

“試”字還沒說完,趙安悅一個略帶不善的眼神就已經看向朵兒了。

“姨母那兒時常送衣裳過來,不必這般大驚小怪的。心意咱們收下了,何必這般張揚呢?給旁人知道,還以為我拿出來顯擺呢。”

這話,聽着倒是顯得趙安悅為姜氏着想,同時也是自己低調的表現。

可是…

朵兒怎麼覺得,她聽起來哪裏都有些不對勁呢?

回到屋內,趙安悅環顧了一下四周。

雕花的漆金彩繪屏風,十數個青花瓷瓶擺設。上好的黃花梨木傢具,所有的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華貴大氣。

可她仍然記得…

趙安雪出嫁明王府那日,那一身彩翟雲紋衣衫,可比她身為皇后的鳳袍都還要華貴許多。這些東西,可都還真是喧賓奪主啊。

“采月,幫我磨墨,我要練字。”

趙安悅靜靜地在桌案前坐下,鋪開宣紙。毛筆輕輕地沾了些墨汁,就開始在宣紙上寫字。

天道酬勤。

趙安悅緩緩寫下,卻不是十分滿意。

前世身為皇后,她博覽皇宮中所有藏書。苦練書法,略微有幾分成就。而今回到十數年前,手頭上的筆力卻遠遠不如當初。

年紀還是太小了,手腕上都沒什麼力氣。

“二姑娘…”

可…趙安悅這字,足以讓采月看呆了。

“您這字寫得真好看,和您從前練的簪花楷一點兒都不一樣。稜角分明…嗯,能讓人感受到幾分筆觸裏面的勁氣。”

“這是正楷,與簪花小字不同。”趙安悅道:“以後我不練簪花楷了,還是寫正楷吧。”

漫漫宮闈,長夜凄清。曾經陪伴她無數個夜晚的,便是宣紙、毛筆和一方硯台了。別說區區正楷,即使是雙手同書,她也不在話下。

“姑娘寫什麼都好看呢。”

采月道:“不過,奴婢覺得,正楷卻比簪花楷更加適合姑娘。”

趙安悅生性堅毅,不是個輕易言棄的人。寒冬臘月,仍能忍着冰天雪地刺骨的寒意寫字作畫,也才有了這些成就。

“簪花楷還是要寫,只是不必再練。那些閨閣里拿來取悅人的東西,無甚意思。”

趙安悅說完,又在燭光下苦練了一個時辰,一直快要到了人定時分,才放開毛筆,揉了揉酸澀的手掌,上榻沉沉入睡了。

日子,便是這般日復一日地在勤奮練習當中過去。

四月中旬,即將迎來鄂邑公主十五歲的及笄禮。

鄂邑公主乃是明王唯一的胞妹,也是明王在這個世上剩下的唯一的血親。如今明王權勢如日中天,鄂邑公主自然身份也非比尋常。

四月中旬,鄂邑公主生辰的這一日,怕是整個京城的大家閨秀都要到場了。

臨及笄禮的前一天清晨,趙安悅翻開了一個陳年的衣箱,從裏頭找出了一件她早年時做的一件粉色的對襟襦裙。

襦裙樣式不算新穎,是早些年的款式。但這襦裙上頭綉着的杜鵑花,卻是趙安悅所鍾愛的。

“煙雲凝艷萬山叢,勝似朝霞比彩虹。”

杜鵑枝繁葉茂綺麗多姿,雖不比牡丹華貴,不比芍藥嬌艷,不比海棠無香,不比蓮花清雅高潔。

但正所謂弱水三千,趙安悅也不過獨愛杜鵑罷了。

“采月,去將這對襟襦裙曬一曬。明日,我就穿這一身參加鄂邑公主的及笄禮了。”

鵝黃色,她再不會碰了。

姜氏想要讓趙安雪在及笄禮上出彩,這回怎麼說也要過她這一關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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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福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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