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多了一個聲音
?許鵬也是被自己的分析給嚇到了,放下望遠鏡結結巴巴的說:“班長,要不,要不我們撤離?”
“放屁!”班長啐了口,“那玩意如果還活着,我們這一折騰等於是把它放了,不管的話不知道要禍害多少人。檢查武器,跟我進去。”
班長抽出手槍,打着電筒就朝洞裏走,我也很害怕,要知道欽天監是朝廷堪輿機構,籠絡的都是全國的能人異事。連他們都折在這裏,我跟着爺爺學的那點三腳貓根本不頂用。
但班長下令,不敢不從,都只能硬着頭皮跟上。
爆破口散落了不少碎石,我用腳扒了下,看見上面有一些奇怪的花紋,急忙拉住班長。蹲下后連續翻看了幾塊,越看越是心驚,石塊上的花紋有點像道紋,裏面封着的東西不是凡物,我們手裏武器恐怕對付不了。
張德柱應該知道考察隊來這裏的目的,但面對未知的東西,他也有些慌了,不過猶豫后堅持道:“都到這裏了,那就進去看看,如果情況不對立刻撤離。”
靠近爆破口的屍體已經被破壞,稍往裏的沒有受到太大的波及,因為冰凍太久,屍體外面已經形成一層冰殼,被爆破震碎后,支離破碎的反射着手電光,有些嚇人。
我們不敢分開,五人背靠背,都十分緊張。
許鵬發抖的說:“外面這一圈我用望遠鏡仔細看過,都是古屍。”
班長打了個手語,示意往裏面搜索。
在往裏面,古屍保存得相當完好,栩栩如“生”,手電光照到他們的眼眸上,像是有光彩一樣。
他們的動作都是在朝洞口跑,像是在一瞬間死亡。靠近裏面的屍體,逃跑的同時還驚恐的回頭去看身後。
什麼樣的存在,才能在短時間內殺死這麼多人?如果它還活着,我們進來完全是送死。
洞廳差不多三四百平米的樣子,我們走到中間,發現這裏沒有屍體。
前面的班長停了下來,五道手電朝着四周掃射,發現周圍被冰凍的屍體,目光都集中在我們立身的地方。
我汗毛倒豎,“它”當時就在我們站立的地方,欽天監的人為了躲避它,所以這片區域裏沒有屍體。
我還沒來得及提醒,班長就打了個後撤的手勢,他的手電和槍直挺挺的瞄着正前方,很顯然,那裏出現了可怕的東西。只是越是緊張的時候,越不能分心去看,否則自己出事,背後的戰友也會被牽連。
站在中間的李闖是看見了,汩汩的吞着口水,可見他有多緊張。退了幾步班長才小聲說:“高川就在前面,還有那個戰友,在他們中間還有個東西。李闖替陳秀,讓他過來。”
李闖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兩人快速互換位置。我搭着班長的肩膀順着手電光看去,臉上的雞皮疙瘩一粒一粒的冒了出來。
高川跟那戰友的屍體就直挺挺的站在角落裏,戰友頭臉都紅彤彤的,像個沒臉皮的血葫蘆。兩人中間還有一個東西,像是人的影子,但凝視它的時候,能感覺到有兩道目光也落到我身上。
感受到那實質的目光,我全身冰涼,那一瞬間,周圍像是陰風陣陣,彷彿聽到了來自地獄裏惡鬼的哀嚎,大腦變得空白,剩下的只有恐懼、絕望。
“陳秀,陳秀!”
班長的喊聲把我驚醒,身上全是冷汗,它是個什麼東西?怎麼能傳遞出那般可怕的意念。
我吞了口吐沫,發現那個黑影已經不見了。班長正打着手電到處找。
“別招惹它!”我聲音干啞,來自心裏的恐懼讓我身體微微的顫抖。
我不知道它是什麼,但可以肯定不是惡鬼,那是比惡鬼還要可怕的東西,像是一個吞噬萬物的深淵。
我話音才落,許鵬突然驚叫起來:“它出去了!”我急忙掉頭,看到一片黑霧一樣的東西飄出洞口,速度很快。失控的許鵬端着槍就是一陣狂掃,十幾秒就打空一個彈夾,彈幕呼嘯着穿過黑影,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驚慌失措的許鵬嘴裏不知道嘀咕着啥,退掉彈夾后又要從先裝彈,我這時才反應過來,奪過他手裏的彈夾吼道:“你他娘的瘋了,它已經走了。”
黑影消失在洞口,沒有留下任何痕迹,我阻止許鵬,害怕在把它召回來,那不是我們能對抗的東西。
“陳秀!”高川和那戰友還在前面,班長無法顧忌身後的事,只是不停的喊我。張虎過來制住許鵬后我才轉身回去,額頭的冷汗已經被凍成冰敷在臉上,但此時顧不上抹一把。
高川和那死去的戰友在我們炸開這裏之前就出了問題,跟剛才的黑影沒有關係,而且他們安靜下來,很可能是因為那個黑影。
班長見我回身,示意我一起動手,把他們撲住。
高川還好說,但那戰友我可是親自把他從雪裏抬出來的,死得不能在死,撲他?
“等等!”我還沒準備好,爺爺說過屍體會行走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民間廣為流傳的詐屍,另一種就是山精鬼魅附到屍體上了。
想到這裏,我急忙拉開大衣,打開挎包,裏面有一個小膠袋,裝的是辰砂,然而即便是護在懷裏,它也被凍成了冰坨。我來不及多想,連同膠袋一起放在嘴裏咀嚼,用口腔的溫度快速融化辰砂,同時拍了拍班長的肩膀,兩人一起沖了過去。
隔着三四步,我咬破舌尖,混合著嘴裏的辰砂用力噴了出去。
戰友的屍體被辰砂噴到后猩紅淋淋,猙獰可怖,高川則是悶哼一聲,直接被班長摁倒在地上。
我看着紅糊糊的屍體站立着,有些退縮,等咬牙準備撲的時候,他突然直挺挺的往後倒,他被凍的太徹底了,身體很脆,砸到地上兩條胳膊直接就斷了,碎成淡紅色的冰渣子。
班長這時也顧不上別的,拖着高川就往後撤,嘴裏不停的喊高川的名字。
高川還活着,快到內洞出口的時候醒過來,應了一聲。
“撤,撤,撤!”混亂中陣型已經亂了,張虎拽着許鵬跟在班長後面,我跟李闖在斷後。
途中我踩到什麼東西,差點摔倒,用手電照了下,發現是個生皮包,慌亂中來也不及細看,一把抓在手裏。
出了洞口,李闖、張虎、許鵬留在外面,因為那玩意已經逃了出來,隨時都會偷襲。
班長跟我扛着高川直接進了帳篷,點了油爐讓他取暖。
高川的身體素質不錯,披上毯子喝了點熱水,神智慢慢的恢復過來,班長急迫的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
“眼睛!”高川喝了口熱水,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然後口齒不清的講述起來。
原來那天晚上,他跟許鵬發現屍體在迷霧裏挪動,他就過去查看,不料剛蹲下來,屍體的肩膀上就躥出來一雙血紅的眼睛,他只是看了一眼,腦袋就昏昏沉沉的,有個聲音一直指引着他往前走,外面發生的一切他都不知道。
我跟班長對視一眼,誰都沒說話。不過我有個大膽的猜測。
高川看到的那個東西迷惑了他,同時控制了戰友的遺體,目的就是引我們來這裏,準確的說是引我們開槍打爛洞內那堵有符紋的牆,放出那個黑影。
班長檢查高川的身體,有多處凍傷,朝着帳篷外喊道:“許鵬!”
許鵬應了聲,臉色發白的掀開帳篷走進來。
他被嚇壞了,但終歸還是個戰士,聽到召喚,只要還有一口氣都要回應。
但班長跟我臉色一下就變了,他才探頭,我兩就同時端起槍對準他。
許鵬嚇得一動都不敢動,臉色難看的問:“班長,陳秀,你們做什麼?”
班長沒說話,而是提高了音量再次喊道:“許鵬!”
“道!”
“許鵬!”
“道!”
我聽到這裏直接拉了槍栓,瞄準許鵬吼道:“你他娘的到底是誰?”
“陳秀,我是許鵬啊!”許鵬都快被嚇哭了。我也快被他嚇哭了。他開口說話,除了他的聲音,還有一個很弱的聲音,是兩個人在回答!
許鵬帶着哭腔說:“班長,我是被嚇壞了,但我沒有違抗軍令……”
“你他娘的閉嘴!”我毛了,要不是在帳篷里,估計轉身就跑了。外面的李闖和張虎也聽出來不對勁,從後面撲上來,把許鵬按倒在地上,解開皮帶就把他綁了起來。
我衝過去,捏着許鵬的下巴,掰開眼睛看了下,他眼睛裏全是血絲,像毛細血管一樣鼓了起來。
爺爺說過,人被邪祟的東西附身,最明顯的特徵就是眼睛裏會有血絲。兩天來我們是沒睡好,但絕不會出現如此詭異的血絲。
我之前還在奇怪,高川和戰友的遺體上都沒有看到那東西,沒想到是跑許鵬身上了。
許鵬在洞裏被嚇得魂不守舍,正好給了那東西可乘之機。我按住他說:“能聽見我說話就別動!”許鵬果然不動了,身體還是他在主導。我這才慌慌張張的去挎包里找東西。
但還沒翻到,外面就傳來一陣槍聲。
“張虎,看好許鵬,他要是敢亂來,直接給我斃了。”接二連三遇到無法解釋的事,班長也發狠了。紅着眼睛提着槍鑽出帳篷,我和李闖快速跟上。
遠處的雪地里,有五個人正朝着我們跑來,他們很驚慌,邊跑邊朝身後放槍,但在他們身後只有白茫茫的大雪,不見任何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