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女媧

式閣內，蕭笙臉上是從沒有過的漠然。

“你是誰？”

她在天空盤旋，卻被一個人類輕輕的一指給擊落在地，這如果是個正常的人類，是如何也不能做到的。

眼前是那個很像鳳王的女子，依舊溫柔笑着看着她，“你的鳳母曾經也這樣問過我。”

蕭笙瞳孔放大，“你到底是誰？”

“我是女媧，自盤古開天闢地以來便活在當世，那時世間一片荒蕪，連個能說話的東西都沒有，後來我便用泥土捏出了一隻龍一隻鳳，在他們身體裏注入了一些我的能力，也就是你們所說的能量，這沒讓我失望，他們變成了活生生的生命，還真的學會了說話，他們後來成了這世間的龍王鳳王。”

“你是說，我龍父鳳母是你捏…出來的？”蕭笙皺起了眉頭。

“你鳳母的樣子便是自我的模樣造就的，後來我又陸陸續續的捏出了更多的生物，但沒想到，他們竟然會為了種種原因進行鬥爭，於是我將能量分成了三六九等，最開始造就的也是能力最強的，不僅如此，他們也是最有能力統治這個新世的。”

蕭笙不解，“可是，在大陸危難的時候，你為不救他們？”

女媧嘆了口氣，“不是我不去救，而是我沒有辦法救。萬物皆有因果，由神獸產生的災難只能由神獸去解決。在這之後，他們便消失在天地間，開始我還能在這世間感受到他們的能量，到了後來卻越來越淡，我企圖重新將他們捏造出，可無論如何做都是徒勞無功。”

蕭笙眼裏的光暗了暗，“果然龍父鳳母世間僅有一個。”

女媧停了一會才道，“以能量造就的神獸，只能依靠能量而活，但世間能量本就是先古聖人留下的，遲早會消散殆盡，這次災難便是如此，雖然你此時將它修復，但日後依舊會有一天這場災難會再次來臨。”

蕭笙眼底佈滿傷感，“這場災難已經讓大多數神獸幾乎失去能量，連我也不例外，日後再次災難又該如何？”

“這也是我所思考的問題，但卻在幾千萬年才想到辦法，那時我想盡辦法重新捏造龍王鳳王的身體，始終不行，一個不耐，將手中的泥巴全部扔了出去，這些泥巴落地后，竟也活了過來，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便觀察了許久，他們一直不能說話，表現起來又顯得有些遲鈍，我以為是一些低等生物，便有些放棄了。誰知後來你卻將他們帶進了神獸的生活中，慢慢的我發現他們的學習能力很強，在與神獸一起生活沒多久竟然學會了說話，漸漸的竟表現的比神獸更加聰明。”說到這裏，她笑了笑，眼裏是讚賞的光，“這是我沒想到的。”

說到這裏，蕭笙已經明白這些新的生物是什麼了，喃喃道，“他們就是此時的人類…”

“沒錯，就是人類。他們雖然沒有神獸的能力，也沒有神獸的壽命，但卻靠着自己的智慧一代一代的生活經驗傳下去，不依靠能量而活，即使有朝一日世間能量耗盡，他們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蕭笙垂下眼眸，“可是神獸呢？就這樣看着我們一步一步邁向死亡？”就像風兒那樣。

女媧柔情的揉了揉她的頭頂，“傻孩子，你們也是我創造出的，我又如何捨得放棄你們？”

蕭笙抬起頭，“你能救這些神獸嗎？”

女媧收回手，看着她，明明距離很近，卻又彷彿很遠，“孩子，能救他們的不是我，是你。”

蕭笙愣住，手掌動了動，“我？”

“我在用能量造出神獸之時，體內能量有時會發生一些特別的變化，開始並不明顯，我便沒在意，直到後來太陽燭照和太陰幽熒的出世，我才發現，他們體內的能量竟然還能吸收別的神獸體內中的一部分進入自身體內，這一部分便是邪惡的一部分，這時我才去注意，於是我仔細觀察了其他神獸，見他們並沒有這一點我才放心，直到你的出生，這種能力再次出現在你的體內，可是我發現經過龍王鳳王能量的洗刷，你的能力與他們不同，但是你出生之時總是不自覺的吸收周圍神獸的能量，為了防止再一次的錯誤，我便出現在了你的家中，將你的能量轉向大陸的各處，這才讓你健康的長大。”

“後來，你的能量全部回歸體內，我又一次發現你竟然能夠吸收神獸血脈，這令我不禁愕然，我才真正認識到，萬物由我而造，卻不由我掌控。所以如今，能救神獸的只有你。”

“你是想讓我吸收所有神獸的血脈，將他們完完全全的變成人類？”蕭笙自從知道她可以吸收神獸血脈，卻從沒想過要去再次使用，神獸就是神獸，人類就是人類，雖然可能生活在一起，可是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生物啊。就比如說將本來是雄神獸的神獸變成母神獸，這怎麼想都很怪異啊。

女媧點頭，“蕭笙，你很聰明，但你此時卻在遲疑。這是唯一能救他們的方法，你不該遲疑。”

蕭笙神情有些恍惚，“神獸變成人類之後…會怎麼樣？”

女媧，“只是與人類一樣開始有了生老病死，無盡輪迴，再不受能量的干擾。”

蕭笙喃喃道，“那便徹徹底底的成了人類…”

“人類百年壽命，比之神獸的壽命萬古長存簡直不堪一提，但人類這百年的生活卻是比之神獸更加的多姿多彩。”

蕭笙曾經與神龜簡談論過關於人類的生活，也曾因好奇，花了個百年生活觀察了幾個人類的生活，他們的一生的每一個階段都有着不同的樂趣，又都有這苦痛折磨，但無疑的是他們的生活卻是如女媧所說的多姿多彩。

這是救神獸的唯一方法，她不該遲疑，可如果沒有了能量，她便在感受不到存在於這世間已經越來越淡的龍父鳳母和風兒的味道了…

女媧創造萬物，也能看破萬物，她從蕭笙眼中看出不舍，便知道她的牽挂，“孩子，你可知何為生死輪迴？”

蕭笙回答的很確定，“生死輪迴，便是一代一代的人類生下來到死去，是每一個人類都要經歷的事情。”

女媧柔聲笑道，“你只是其一不知其二，所謂生死輪迴真正的意思是，人類從出生到死亡是一個不斷輪迴的過程。”

蕭笙疑惑，“有什麼不同？”

女媧，“你所說的是每一個人，而我這裏是指單單的一個人類，這個人類在死去之後，以另一個人的身份重新獲得新生，雖沒了上世記憶，卻是確確實實的同一個人類。”

蕭笙瞳孔放大，“你的意思是說變成人類后壽命雖短，卻是真正的獲得了永生？”

“孩子，這個不叫永生，叫做新生，是以全新的生活重新活着。”

蕭笙愣了愣，原來人類生命短暫，是為了迎接新的人生。

蕭笙轉念一想，發現一個新的問題，“我將神獸血脈吸收走，那麼我體內的能量又該如何？”

女媧面色擔憂，“孩子，將神獸血脈全部吸收，你所會發生的變化一切還是未知，可能會失去生命，也可能會獲得另一種重生。”

蕭笙笑了笑，“原來是這樣…”

她從不害怕死亡，卻怕分離。

她感受了下體內那股屬於麒麟的能量，明明只剩微弱的一點，卻在此時有些沸騰，她又笑了笑，將手置於胸口，你是在擔心我嗎，風兒？可是此事我不得不做，為了拯救大陸你已經犧牲了，而我，卻什麼都不怕了。

蕭笙抬頭，目光帶着堅定，“您是恆古永存的嗎？”

女媧此時笑得有些傷感，她由世間孕育而生，這世間又豈不是困擾她之地，“世間萬物都會有生存到死亡的經歷，我也不例外。”

蕭笙抿了抿唇，“反正您比我活得久就行了。”

她取下脖頸帶的綠色角笛，又拿出兩個盒子，放在手心摩擦了會兒，目光滿含眷戀。

她曾說要送麒麟禮物，竟到了最後依舊沒有送出去。

大陸災難之前，狂風已經逐漸颳起，看着遠處瞬間被風！颳起的大樹，她突然想通困擾她許久的問題。

到底什麼是愛。

她想通了，卻也再無人知道。

她最後看了眼手心的東西，再不留戀將它交給女媧，“這些您先幫我保管着，如若之後我還有幸活着，那我便來找您要回，如若我…消失在這世間，那便請您…將這些物件掩埋吧…”

女媧接過，下一秒卻消失在手心。

蕭笙轉身再無眷戀。

她本可以盤旋在空中，將整個大陸收進眼底之時，再將神獸的血脈吸收，卻忍不住還想去看看那些曾經一起生活的神獸。

她第一個去的便是白澤所在的地方，如今的白澤已不如當日能量的充沛，警惕性卻是比當日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