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不可能的可能(1)
在雷電的轟炸下,整座寨子猶如鬼域,高聳的寨門的橫樑上居然懸挂着一個人——一個死人!
我還以為看花眼了,揉了揉眼睛再一瞧,正好一道閃電劈下來,慘白的光線映在死人身上——他竟然是胡傑老人!在去找李老爹之前,胡傑老人還活着,沒想到一轉眼就遭此厄運。我頭腦空白地站在原地,身後忽然有一隻手搭在我肩膀上,我猛吸一口冷氣,恐懼地扭過頭。我才從森林裏劫後餘生,驚魂未定,現在又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情景,再好的心臟也難以承受這種驚嚇。
“你……老趙、小黑,你們沒事?”我又驚又喜,“剛才……”
我話還沒說完,小黑看到寨門上懸挂的胡傑老人,嘶聲狂喊,把雷聲都蓋過了。趙帥也發現了寨門上的胡傑老人,嚇得臉色鐵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小黑並非因驚嚇而大喊,雖然我聽不懂他的話,但能聽出他是傷心地大喊。我急忙叫小黑先回寨子裏,把男人們叫出來,我和趙帥先在寨門這裏守着。
“還愣着幹嗎,快讓老王把其他大人叫過來!”我催促道。
小黑依依不捨地奔進寨子,我和趙帥沉默不語地站着,兩個人都忘了問對方如何躲過老虎的追趕。當我冷靜下來以後,我突然發現了一點不對勁。
白天的時候,胡傑老人剛剛將寨門塗上了油漆,地上還鋪了水泥。剛才小黑跑進寨子裏時在上面留下了清晰的腳印,說明水泥未乾,我忍不住又摸了摸柱子,上面的油漆像濃稠的糨糊。可是,現在寨門兩根柱子上的油漆未乾,水泥路也沒幹,但上面卻沒有一點踐踏,或者攀爬的痕迹。那胡傑老人是怎麼被吊上去的?寨門高4米有餘,如果沒人從兩頭的柱子爬上去,不可能把胡傑老人吊在寨門的橫樑上。別說柱子上沒有痕迹,就連未乾的水泥路也沒有腳印,這簡直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如今卻將不可能變為可能,並以詭異的方式呈現於眼前。
終於,小黑領着男人們從寨子裏衝出來,當他們看到胡傑老人後,大家無一不驚恐悲痛。
“小路,是你先跑過來的,有沒有看到兇手?”趙帥湊到我耳邊,問道,“會不會真有不幹凈的東西,要不誰能幹這事?”
“我也不清楚。”我搖搖頭,反問,“是不是追你們的老虎也受了傷,你們在樹上待到現在?”
“他娘的!剛才真急死人了!”趙帥被我一問,猛拍大腿,咧嘴罵道,“老子還以為見不到你了,幸虧那隻老虎腿瘸了,要不……咦,那小娘們呢?”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惦記這些事?”我低聲說,“快去幫忙,把胡傑老人放下來。”
寨子裏的男人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胡傑老人從橫樑上放下來。我因此更加覺得不安,把胡傑老人弄下來都需要這麼多人協作,到底是誰把胡傑老人掛上去,又能不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我將胡傑老人死亡的疑點一一列出,其他男人們也覺得奇怪,他們紛紛將罪名拋給鬼怪。有人說是妖宅的妖怪所為,也有人說是埋掉的死人跑回來害人了,沒有一個人認為是人乾的。我很想反駁他們,但人類不可能不踩水泥、不攀柱子就能將胡傑老人掛在寨門的橫樑上。男人們仍在竊竊私語,我總覺得他們可能知道是誰幹的,但沒有一個人肯明說。老王看我們局促地站在一旁,他就過來問我們跑到哪裏去了,現在才回來,我把老虎的事情一說,老王就責怪我們不該隨便進入森林,那簡直是不要命的行為,因為就連經驗豐富的獵人都不敢隨便招惹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