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廖老二(2)
“對啊,你們也是吧?那天在青島只見了你們片刻,但我看出你蠻懂茶道的,是不是也想去雲南找好茶葉啊?”廖老二眯着眼睛問。
“啊?”我疑惑地問,“什麼茶葉,我們不是賣茶葉的。”
“好,好,我不問。”廖老二壓低了聲音,“是不是要保密啊?告訴你,這一車的人幾乎都是同一個目的,所以啊,你們就別藏着掖着了。”
我聽了就愣住了,什麼同一個目的,難不成一車的人都是去佛海妖宅找黃金盒子的?你娘的,這次行動不是秘密嘛,連李秀珠都不知道,這一車渾蛋是怎麼知道的?黃金盒子就算跟火車車廂一樣大,可這麼多人平分的話,再大都不夠分。
廖老二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我,他見我不肯鬆口,於是就直截了當地問我們是不是要參加今年冬天的北方茗戰。我在馬來西亞的時候,由於祖父的關係,經常接觸一些茶人,看過大規模的茗戰,可是,回到中國以後,除了青島的那次意外,我再也沒有見到茗戰了。因此,我對廖老二搖頭,說自己是去看風景的,和茗戰沒有一根毛的關係。
不過出於好奇,我還是問了廖老二他口中的北方茗戰是怎麼回事。從廖老二的口中我得知,中國即將舉行一場茗戰,這次規模是空前的。首先由各縣各市一級一級地決選,然後再選出各省的,以長江為線,分出南北兩邊,分開進行茗戰,最後再由南北兩邊選出的高手對決,得出三名最強的茶人。這一次茗戰選出的那三名茶人要代表中國去馬來西亞,與東南亞各國高手鬥茶,然後再殺到英國爭奪茶王稱號。
我聽得咂舌,這個規模可真夠大的,比起小時候在馬來西亞看到的都要大,畢竟跨國跨洲的茗戰很少見到。據廖老二透露,光是中國自己搞的茗戰就要耗時兩年,今年也就是1995年冬天才分別舉行南方、北方的茗戰,然後第二年的春天才南北交戰。
“幹嗎搞得這麼浩大,政府同意嗎?不會是非法組織吧?”我懷疑地問。
廖老二不以為然:“能不同意嗎,我們這是為國爭光,又不花政府半毛錢,全憑自家本事!”
“那你有資格參加北方的茗戰嗎?”我懶洋洋地問,心裏想這孫子肯定輸了。
誰知道廖老二牛氣地回答:“那當然,我是青島四個代表中的一個,這次南下就是去找上等的好茶葉,兩個月後山東就要各市會戰了。別說我了,這一車都是茶人,他們都爭着去各地找茶葉。你以為他們為什麼打架,都說自古以來,文人相輕,其實茶人也一樣,誰都覺得自己最厲害。”
“茗戰這稱呼是好聽點兒,說白了不就是鬥茶嗎,值得這麼費心思嗎?”我很吃驚地問。
“你真不知道?”廖老二很意外,他說,“你難道不知道上一個茶王的事情?”
我完全愣住了,這時李秀珠和趙帥都豎起了耳朵,雖然他們還是不肯說話。我也被廖老二勾起了興趣,想不到茶人里還有茶王,搞得跟金庸老頭小說里的武林盟主似的。原來,上一個茶王叫陽赤山,但在1940年時忽然失蹤了。從那以後,茶王就一直沒有公認的人選。據說,茶王有一本歷代相傳的《茶經》,那本《茶經》並非陸羽所寫,而是一本殘卷。
我聽到這裏就渾身沸騰,難道廖老二說的《茶經》就是我身上這本?他說1940年叫做陽赤山的茶王失蹤了,該不會就是祖父遇到的那個被割舌的男人吧?我和祖父都以為殘本《茶經》是被那個男人,或者說是陽赤山撕掉的,但是現在聽廖老二的話,莫非殘本《茶經》一開始就是殘本?
廖老二目不轉睛地盯着我,好像洞穿了我的心思,讓人感到一陣涼意。這時,趙帥聽得入神了,竟把仇恨忘記了,並問廖老二,陽赤山既然是茶王,那他原本住在哪裏?廖老二不計前嫌,告訴趙帥,陽赤山是哪裏人他不知道,只知道茶王歷來居住在茶王谷,而茶王谷就在江蘇常州的君山裡。
“為什麼茶王住在江蘇常州,幹嗎不住在北京?至少北京氣派一點兒嘛。”我失望地問。
“你個毛頭小子,當真不懂?”廖老二皺眉說,“相傳,第一個茶王是唐朝的,而唐朝貢茶——陽羨茶的產地就在君山(也叫唐貢山),也就是常州那裏。別看那地方不出名,在我們茶人眼中,那可是聖山,比什麼喜馬拉雅山、阿爾卑斯山好多了。”
“那不如去茶王谷找茶王啊,你怎麼知道人家失蹤了,也許他還躺在谷里呢?”我撓頭問道。
廖老二好像對我的發問很震驚,其實從他一開始接近我們,我就覺得不大對勁。照理說我們沒錢沒勢,廖老二這種趨炎附勢的人不會理睬我們,但他說了那麼多,估計不會白費唇舌。李秀珠更是在我耳邊細語,說這個廖老二肯定在打鬼主意,她看女人也許看不準,但看男人是一看一個準。逐漸地,我懷疑廖老二可能已經知道我身上有殘本《茶經》,他想偷走,據為己有。
可是,廖老二仍面不改色地侃大山,眼神里有一種奇怪的光芒。就在火車從黑暗的隧道開出時,廖老二講起了茶王的故事,接下來的內容讓我們三人都聽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