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不需要你
白澤遲疑了一下，確實現在連嫌疑犯都算不上。
這次時隔半年之久又再次犯案的碎屍姦殺案，攪得局裏頭痛，相同的作案手法，有共性的被害人，手段殘忍血腥。
適逢他出任務回來，局裏便把重任托在他身上。
他翻過之前的檔案，隊裏協助出的報告，雖是大致確定兇手的特徵，但在茫茫人海，似同撈針。
剛才透過餐廳玻璃，這人很多情況都與兇手基本吻合，也只是出於自己本能的懷疑。
“不是。”白澤喉結上下一滑，吐出兩個字。
江一曉甩開白澤，“你有你的工作，我不過問。我也有我的工作，還請白隊腿別撇的太長，小心劈叉了。”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關上單元門。
白澤站在門口，被甩開的手還僵持在半空中。
這種被不需要，放手的結果不是自己一直希望江一曉做的嗎？
可她真這樣疏離的時候，白澤只覺得心口悶，壓抑的難受，他想看到江一曉對自己笑……
或許他們真的再無交集，真的結束了。
這種感覺像是連遠遠看着守着的權利都被剝奪一般，連一點殘存的希望都沒有了。
白澤往後退了幾步，看到江一曉卧室的燈亮了。
盯了一會兒，像是在做最後的告別。
離開的時候，自嘲似的輕笑出聲，他這是後悔了嗎？
江一曉瞥見白澤孤零零背影，有些心疼。
剛才的話，說的是不是太重了。
她劃開手機屏幕，指尖停在白澤的名字上，還是沒能按下撥通。
點開信息：今晚，謝謝你。
這是她刪了又打確定的最終版。
那邊也是過了一會兒，才回了一條。
——不客氣。
白澤本身還想加一句，有危險一定要找我。
但轉念，他拜託上天，她這輩子都不要遇到危險，遇見的每個人都是好人。
江一曉對着窗戶傻愣的時候，手機短訊的提示音，驚了她一跳，她慌忙滑開手機，是劉儀想預約後天下午的時間進行心理疏導。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應下了。
她不是個小孩，她不需要所有人都把她當小孩護在身後。
第二日，天剛是蒙蒙亮，江一曉便醒了，簡單收拾一下，出了門。
既然劉儀自己不肯說，那她就自己查。
她前幾日就通過周天找到了玥玥之前上過的幼兒園，以及小學時的班主任。
一直忙到下午，江一曉才算是好好放鬆下大腦，坐下來放空一會。
但很快腦子又琢磨起來，隱隱有種感覺，劉儀有問題。
可又想不起來，說不上來，到底奇怪在哪裏。
她想了一會，摸出手機，按了通訊錄置頂的名字，很快有飛速的掛斷。
這是什麼？求助？還是放不下白澤的騷擾？
江一曉狠狠拍了兩下自己的腦袋。
有婦之夫啊！
不，很快成為有婦之夫的人啊！
腦子裏又浮現出那日家裝傢具城，圍在白澤身邊的女孩，又清秀又可愛，說話溫溫柔柔的，確實挺般配的。
江一曉又想到自己同白澤在一起的畫面，自己真的很惡劣了！
對着面前的記錄本又是惆悵了一會兒，江一曉嘆了口氣，把今天的記錄包括前幾次的一起整合了一遍。
可疑的點又重新標註了一遍。
弄完，腦袋脹的疼，想着還有一天，下午才去，就躺倒在床上睡覺。
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轉醒。
簡單收拾了下，看着時間差不多，動身去劉儀家。
等走到劉儀家門口的時候，江一曉遲疑了一下，還未等作出決定來，門“咔嚓”一下就開了。
劉儀看着門外的江一曉並不吃驚，“劉老師，快進來。”
這回真的是沒有迴旋後退的餘地了。
江一曉偷偷給手機開了錄音，緊急聯繫人來之前就設好了，微信也是。
“劉老師，吃過晚飯了？”劉儀笑着問。
江一曉進屋往玥玥的房間瞄一眼，“吃過了。”
“那真是可惜了。”
江一曉聞聲看到餐桌上做了豐盛的一大桌，又瞧見劉儀有些失望，“劉先生要是給我說做了這麼一大桌，我肯定空着肚子來。”
劉儀沒抬頭，還是看着餐桌，“也是。”
“我去看看玥玥。”江一曉說著往玥玥卧室走，“劉先生？那麻煩你幫我倒杯水？”
劉儀笑了一下，“好。”
這桌菜自己如今可不敢吃，那杯水也不敢喝。
卧室門一開，玥玥明顯受驚似的躲了一下，看到江一曉神情更是複雜起來。
開心？害怕？
江一曉也說不上來。
江一曉笑了一下，“玥玥，我來找你玩了。”
屋外灰濛濛的，天也暗了下來。
江一曉把包放到一邊，拿出手機揣在手裏。
玥玥盯着江一曉，手裏的畫筆停了下來，“啪嗒”一聲扔到一邊，縮回床上躲在一角。
畫筆“骨碌碌”的滑下桌子，又滾到地上的角落裏停了下來。
江一曉俯身摸到畫筆，連帶着摸到黏膩的觸感，疑惑的心思還消停，腦子裏猛地閃出一個可怕的念頭：血？
心臟跳得飛快，江一曉鼓起勇氣向著桌子底下看了一眼，頓時血液都凝滯起來。
是根手指，還有碎掌……
江一曉穩着顫抖的雙手，解鎖，可越是緊張，手機越是解不開鎖，江一曉一看食指上還沾着剛才的血跡，顧不得別的，往身上一擦，重新按指紋。
點開置頂，發過去一個位置。
“江老師，等久了吧，開水沒了，才燒開的。”劉儀嗓音溫和，看到江一曉的一瞬間，表情凝滯住了，“你發現了？”
隨即看到江一曉手上的手機，猛的撲了過來，奪了過去，“本身想讓你舒服一些，是你逼我的。”
江一曉腦子猛的全想明白了，所有的線索連在了一起，玥玥畫的是被分屍的現場！
“你為什麼這麼做！她們都是無辜的！”江一曉破聲喊了出來。
劉儀不怒反笑：“無辜？都是一樣的賤貨！她們要感謝我，把她們永遠留在最乾淨的時候。”
“瘋子！”江一曉恐懼夾雜着憤怒狠狠瞪着劉儀。
她不知道那條被奪過去撤回的消息白澤有沒有看到。
劉儀漫步走到床邊，“江老師，喝口水吧。一會兒不會太難受。”
“是因為你妻子的原因嗎？”江一曉想賭一把，能拖多久算多久，“因為你妻子背叛你，和別人跑了，你就報復和你妻子有些相似的女孩？”
劉儀聽到江一曉說出“背叛”兩字的時候，眼神兀的變得陰鷙起來，但嘴角卻掛着一絲滲人的笑：“你這雙眼睛生起起來果真更像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