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順手牽羊（4）

“先謝謝你的款待。”孟雪一反常態地反客為主，拿起酒杯跟袁飛碰了杯，搞得袁飛慌忙把杯里的酒都幹掉了，嘴裏不停地說：“你可別客氣，應該我敬你才對，抱歉抱歉。”

“袁經理，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問幾個問題，可以嗎？”孟雪轉轉手裏的杯子，看着袁飛，袁飛把雙手搭在桌沿上，一臉真誠地說道：“當然可以，願意效勞。”

“你在H日化公司工作多久了？”孟雪貌似輕描淡寫，但這個問題卻是能否打探到杜軒情況的關鍵。孟雪知道杜軒在H日化公司離職已經接近一年的時間，而杜軒的職位應該算是中層，如果袁飛在H公司的供職時間不到兩年，那麼，他即使認識杜軒，大概也不會有深入的了解。

“我在H公司已經幹了三年了，你要知道，市場部經理這個位置，需要點經驗。”袁飛的語氣很坦誠，絲毫沒有賣弄的成分。孟雪從心裏覺得這個男人還是很淳樸的，值得信任，而且，袁飛的答案也讓孟雪有一絲欣喜。看來，今晚是老天給了自己一個不是機會的機會。

“你認識杜軒嗎？”孟雪覺得沒有必要再拖泥帶水，便直接發問，她直盯着袁飛的眼睛，似乎要通過察言觀色來確定杜軒和袁飛的關係。

這是一種常識，人們在聽到自己喜歡的人的名字或者是讓自己討厭的人的名字時，心跳會加快，而且，最能出賣自己心境的就是眼睛。聽到某個名字，如果眼睛瞳孔會變大，那麼，無疑，那個人在自己心裏是有分量的。

果然，聽到杜軒的名字，袁飛的眼睛明顯變大了，孟雪甚至感覺到，袁飛的身子一激靈。

“你跟杜軒很熟嗎？”袁飛反問道，其實他已經側面回答了孟雪的問題：他當然認識杜軒。這下輪到孟雪為難了，孟雪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回答，杜軒給自己造成的傷痛就是把他千刀萬剮、凌遲處死，也難平心頭的憤慨，可這種憤慨又不能當面表現給袁飛看。

孟雪努力平衡着自己的情緒，輕輕喝了一口酒，放慢語速說：“我跟杜軒做過同事，後來我跳槽了。”

“哦！看來咱們兩個也挺有緣分的。”袁飛笑笑，見孟雪表現出不解的樣子望着自己，馬上解釋道，“如果按照幾何證明的理論，你是杜軒的同事，我也是杜軒的同事，那麼咱們兩個也應該是同事。”

“那是在恆量一定的前提下的結論，恆量是一家公司，可咱們是兩家公司。”孟雪故意跟袁飛抬了一杠。

“兩家公司合作成為合作夥伴了，也臨時算作一家公司吧！為合作乾杯。”袁飛舉舉杯子，輕而易舉地化解了孟雪的難題。

隨後，袁飛刻意躲避了關於杜軒的話題，跟孟雪聊起了動漫。而隨着時間一點點地流逝，夜逐漸來臨了，孟雪的心裏開始着急。憑着袁飛的態度和行為，孟雪感覺到，袁飛跟杜軒之間的關係一定不簡單，這更增添了她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決心。

“袁飛，你跟杜軒沒有親戚關係吧？”或許是喝了不少酒，或許是心情已經急躁到了一個難以忍受的極限，孟雪忽然甩出了這樣一句話。

“當然沒有了。”情急之下，袁飛下意識地回答。

“那好，你告訴我為什麼你刻意迴避關於杜軒的問題？”孟雪把潛規則打破了，而袁飛顯然沒有料到孟雪會這樣問，一時間，他便沉默不語。孟雪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過分或者是愚蠢了，但她卻無從解釋也不想解釋，在她內心深處有一個犀利的直覺，是女人特有的直覺，她感覺出，袁飛避免談論杜軒的根本原因，在於袁飛跟杜軒的關係是交惡而不是好友。孟雪的這份直覺的依據是對袁飛和杜軒兩人性格的剖析。

依照袁飛性格的率直或者單純，他不會放棄在一個女人，尤其是一個還算有魅力的女人（這點孟雪很自信）面前，來稱讚或者誇獎他的好友。只有當提到的這個人他很不喜歡，不屑於去交談，他又不想在外人面前說從前同事的壞話，所以，才會儘可能地迴避。

“我們去拍張照片吧，這個動漫餐廳另外一個特色就是可以為食客拍照留念，而且還能把照片印在水杯上。”袁飛還是岔開了孟雪的話，起身很自然地拉起了孟雪的手，走到了拍照機前面。隨着他的操作，一聲快門的聲音之後，機器里吐出兩張照片，酷酷的八神庵和嫵媚的勞拉臉上散發著同樣桀驁不馴的笑容。

“我要用非常手段，換你跟杜軒的秘密。”人總是對於得不到的東西充滿着興趣，孟雪此時已經完全忘記了其實就算自己能從袁飛身上了解一些杜軒以前的行為，對自己也沒什麼特別的幫助，只要杜軒不違法，誰也拿他沒辦法。她一門心思執着地想要去探尋杜軒在H公司離職的原因，動了歪念頭。憑直覺，她知道袁飛對自己有好感，而這份好感加把油，就成了三十六計中頗有殺傷力的一計。

孟雪開始頻頻舉杯，不再提關於杜軒的事情。她隨意地跟袁飛聊天，直到夜色已深，這個時間，袁飛理所當然地會把自己送回酒店。

從動漫餐廳出來，孟雪在車上一路無語。袁飛打開CD機，一首好聽的歌飄了出來。

你的眼是一朵異次元的玫瑰

盛開卻不枯萎倔強卻不虛偽

你的心是一朵捨棄水的玫瑰

乾燥卻不憔悴艷紅卻不曖昧

你你停不了手

我我不甘心被栽種

你你嘗了煙火

我我只能夠被你捉弄

你的眼是一朵投奔夜的玫瑰

寂寞卻不膽怯驕傲卻不後悔

你的愛是一朵挑逗黑的玫瑰

選擇黃昏爆裂嘲笑日出的自顧聖潔乏味光輝

我我開不了口

你你讓自己被吞沒

我我成了霓虹

你你燃燒天空的咽喉

掉頭堅決看破

你染上潑墨

我讓自己被淹沒

你你成了煙火

我我燃燒眼眸

你你停不了手

我我切割日夜的鐘

你你踩入黑洞

我我喝下你造的紅酒

醉后攀過癲瘋釀夢

這首叫《異次元的玫瑰》的新歌，在孤男寡女的車裏，營造出一種獨特的曖昧氣氛。當車子停在了孟雪住的酒店門口時，孟雪很自然地牽住了袁飛的手，拽着他走進了自己住的酒店房間。她不知道自己做這些究竟值不值，也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是酒精下的魔鬼衝動，還是藉機來放縱自己的情緒，反正自從經歷過巨大的感情變故之後，她開始學着去體會隨波逐流。

面前這個叫袁飛的男人能“滿足”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