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同甘共苦
沈靈煙之所以在這當口選擇再戰之後隱退，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已經儘力，為了避免被前浪拍死在沙灘上，她得迅速抽身，穩穩地站在巔峰。如此，姐雖然不在江湖，可江湖仍有姐的傳說，要的就是這效果。
但距離隱退，他們還有一戰，就是服兵役的推行。
利國利民的事，皇帝並無二話，不兩日便下旨廣而告之要在京城推行服兵役，考慮到早婚早育的情況，就將年齡線條定在十六歲。一時間群臣嘩然，心疼自家兒子的，覺得沒必要的大臣紛紛上奏。
其實，不止朝臣們覺得沒必要，皇帝最初也覺得沒必要，但經過沈靈煙的巧嘴陳述京城紈絝如何不思進為虎作倀之後，他點頭應下，京城的紈絝大多是朝臣之子，在短期內依然會是下一任朝臣的主力，若不好生約束教導，那還了得？且他無師自通地明白，忠君思想可在服兵役過程中輕易種下。
一見雪花似的奏摺，皇帝並不放在心上，只是命人通知林瑾玉明日上朝。
翌日，皇帝開門見山道：“眾愛卿認為推行服兵役不妥？究竟是如何不妥，你們且說來聽聽。”
一說到這，朝臣們立刻精神抖擻且井然有序地一一出列陳述觀點。
“皇上明鑒，服兵役從古至今聞所未聞，實為天方夜譚，且由此可見並非必要。再者，倘若推行，勞民傷財，不妥當啊。”
“皇上聖明，犬子在府內有專門的先生教導，且習武方面並未落下，服兵役實在沒必要。”
“……”
“眾愛卿言之有理。”皇帝客觀總結了一句，隨後看向林瑾玉道：“林將軍，不知你以為如何？”甩鍋一事他再順手不過。
要不是為了自家夫人的遠大理想，林瑾玉是懶怠和這群老頑固辯論的，但事實上，他也並未和老頑固辯論，只是單方面碾壓道：“古往今來沒有就是天方夜譚嗎？沈大人果然老了，本將軍就問一句，這天下之初便有朝堂嗎？沒有吧？可現在有了，你也覺得不必要嗎？那你還當什麼官？”
“再者，服兵役勞民傷財？本將軍覺得其中有誤會，服兵役又不是請諸位公子前去吃吃喝喝，勞什麼民傷什麼財，再者，若真的需要銀子，各位大人家中沒有嗎？”
“關於在家自學這方面，本將軍暫不評價，只說幾點。嗯，就從黃大人家開始吧，據本將軍所知，令公子的書怕是吃到狗肚子裏了，前幾日當街強搶民女，再前幾日流連花樓，可真是讀得一肚子聖賢書。”
“孫大人家的公子，賭坊日擲千金可還順手？說來孫大人當真家境殷實。”
“李大人家的公子，需要本將軍說嗎？鬥雞走狗無一不精，唯獨大字不識幾個，果真培養有道。”
“……”
見群臣面紅耳赤訥訥不敢多言，皇帝滿意地摸摸下巴，可下一刻怒從心頭起，在他眼皮子底下竟有如此多不思進取的紈絝子弟，其他地方還了得？千里之堤毀於蟻穴，是該着手整治了，當即大手一揮，服兵役一事板上釘釘。
朝臣們回府之後，一來心氣不順，二來不願自家兒子受苦，是，自家兒子是混賬，是不成器，可再怎麼也輪不到別人來管教，否則他的老臉往哪擱？基於如此想法，朝臣們開始作妖，想方設法要躲過這一劫。
但道高一丈魔高一尺，早有人等他們作妖。
尋借口出京城避風頭的管家子弟被馮瑾攔下，笑嘻嘻又不容拒絕地直接遣人送往西山大營，美其名曰，既然你這麼主動想想去訓練，那我友情送你一程好了。
不惜裝病並且放出消息的人家，一旦被將軍府得了消息，李大夫立刻帶人風風火火地上門“診治”，無一例外的，所有“病人”都被李大夫以體弱需要鍛煉送往西山大營，且有理有據地蓋章道：“什麼身子弱，都是懶出來的。”
至於豁出去寧願自己先磕着碰着的，不多時就會得到消息：咱西山大營是有情有義的，總之，風裏雨里，西山大營等你。也就說，你總會好的，所以總要來的，何必？
沈靈煙好心情地在西山大營迎接一張張生無可戀臉，笑嘻嘻道：“小樣，還治不了你們了？本夫人專治各種不服！”
與官家子弟各種抗拒不同，百姓一聽服兵役，二話不說就主動帶人報名，甚至還有不夠歲數強行要參加的，惹得負責人哭笑不得。
為何？只因對百姓宣傳的是，管吃管住，如果訓練合格，想直接從軍者也可，即便不喜從軍，身子骨健朗了，回來種地也有力氣不是？
總之，服兵役的首推熱火朝天地穩步進行，皇帝深覺滿意。
待全員到齊后，林瑾玉率先訓話，面對一張站如喪考妣的臉，他淡定地丟出一句話，“此番訓練時長為兩年，除年節外或家中無重大變故，任何人不得探視。”
一聽這話，蔫蔫的官家子弟兵們頓時沸騰，大呼“不服氣！強盜制度！”之流，瞧那摩拳擦掌氣勢洶洶的架勢，活像要造反。可立在一旁面色森嚴手持長槍的士兵讓他們不敢妄動，只能嘴上叫囂。
“誰叫囂得厲害的，軍杖伺候。”
林瑾玉面不改色地丟出一句，官家子弟兵們不以為意，定國將軍怎麼了，誰還沒個當官的爹？再說，打出事了你負責得了嗎？顯見的有恃無恐。但在見馮瑾與楊弘二話不說且輕而易舉地將鬧得最厲害的人帶出去且當場行刑后，凄厲的慘叫聲令人心裏發虛，叫囂的聲音逐漸小了，但仍然有不怕死的。
“你怎麼敢？那可是丞相的嫡子！丞相不會放過你們的。”
觀戰的沈靈煙不耐煩地掏耳朵，厭惡道：“打都打了，還說什麼敢不敢？再說，丞相怎麼了，丞相還能大過皇上不成？馮瑾，那有個想同甘共苦，本夫人就發發善心成全他吧。嗯？柳侍郎家的，那更應該好生招待啊。”
“……”去你大爺的同甘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