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歪打正着
晉城一如當年徹查貪腐之後的江南，過半的富戶與官員盡數落馬，群龍無首，百廢待興，面對令人頭大的局面，林瑾玉果斷招來溫子然留下的暗衛。都道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屬下，看沈靈煙身旁愈發跳脫的暗衛就知道了，所以，溫子然的暗衛也該如主子一般吧？
“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林瑾玉指了指桌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摺和亂七八糟的紙張，不容拒絕道：“將這些處理了。”話落起身拔腿就要走。
暗衛：“？？？”還有人記得他只是一個暗衛嗎？瞟了眼不可名狀的桌案，他額角跳了跳，艱難地咽了咽口水道：“公、公子，屬下難、難以……”
林瑾玉回頭，清凌凌的眼神看得暗衛將話又吞回去，隨後他想了想，道：“是了，一個人難辦，那我再給你找個人，等着。”
不多時，苦瓜臉的暗二慢吞吞地挪進來了，二人匍一對上眼，就如金風玉露一相逢，更勝卻……眼淚無數，無語凝噎片刻，暗二弱弱地問道：“你會？”時至今日，他早悔得腸子都輕了，讓他割肉下毒也就罷了，老本行嘛順手拈來，現在竟然讓他料理政事，這比殺了他還難受好嗎？
那暗衛搖搖頭，又遲疑地點了點腦袋，不確定道：“耳濡目染……大概，會？”
暗二可不管他什麼大概，只聽見他會，眼睛一亮，不由分說地將人半推半請到書案前，體貼地拉椅讓他坐下，特狗腿道：“那您辛苦辛苦？我就給您打打下手，哦對了，得先上壺茶，您稍等！”話落一溜煙跑了。
黃花菜不知涼了幾回，那暗衛才如夢初醒地從書案里抬起頭，就見暗二剛好回來，左手一壺茶，右手一食盒，也諂媚道：“渴了吧餓了吧？我這就伺候上。”
“你回來了？”暗衛的本意是想讓暗二自慚形穢，然而，他失算了。
臉皮早練得比城牆厚的暗二突然哭喪着臉道：“可不是，你都不知道為了你我受了多大委屈，就說這點心，是我看着廚娘親自蒸的，就怕他們掌握不了火喉口感差了，這不就委屈你了嗎？還有這壺茶……”
暗衛：“……”他什麼時候這麼講究了？
本意是折騰自家暗衛，沒想到自家暗衛把別人家暗衛給折騰了，正在陪夫人的林瑾玉尚且不知道，只是對自家夫人成日忙着給曾參與藍花會但中毒不深的晉城百姓洗腦而無暇顧及自家有點不滿。
雖然讓林瑾玉“賣笑”洗腦大業會事半功倍，但，別說林瑾玉不願意，沈靈煙也不捨得，於是親自上陣磨刀霍霍向百姓。
由於行刑當日夫妻倆兇殘的行事作風深入人心，因此沈靈煙着實廢了很大勁才讓百姓改觀，如今才正式踏上洗腦第一階段：灌輸真善美理念，樹立和諧美好大周威武思想。
“你們說說，沒藍花會之前，你們安居樂業，有事沒事嗑瓜子亂嘮嗑，那小日子美滋滋的。再說藍花會開始作妖后，你們怕不怕，驚不驚，慌不慌？一怕主子發瘋不好伺候，二怕朝廷打進來全軍覆沒，尤其是拿你們的命當要挾，這是人乾的事嗎？好了，我也不多說，你們自己回味回味，我說的對不對。”
“藍花會這一折騰，皇帝本龍顏大怒，想一舉剷平藍花會的爪牙，可沒想到你們也被忽悠了，皇帝當時就不忍心了，直言你們是一時受了矇騙罪不至死，所以才磨蹭了這麼久，就怕肖明發瘋拿你們開刀。你瞧，事到如今，也沒傷害百姓一人吧？如此心懷子民，胸襟寬廣的皇帝你們不要，還要什麼？”
“但是，泥人也是有脾氣的，你們若一味執迷不悟，皇帝為了大周百姓的安危，也只能忍痛處置你們，可你們要知道，殺在你身，痛在皇帝心啊，兩邊都落不着好，所以何必呢？你們思考思考？”
“……”
噼里啪啦地講完后，沈靈煙嗓子都冒煙了，一股腦灌下好幾壺菊花茶潤嗓子，回頭才見給自己倒茶的小廝竟然是林瑾玉，“咦，你的公務處理完了？”
“咳咳。”林瑾玉不自在地摸摸鼻子，面不改色道：“然叔的暗衛自告奮勇為我分憂，我一想他成日跟在然叔身旁多少有幾分然叔的本事，總歸比我好些，便交給他去了。”
沈靈煙懷疑地看他，一針見血道：“真的是主動請纓而非仗勢欺人？”
林瑾玉：“……”心裏知道就好為什麼要拆穿，他不要面子的啊？但妻管嚴使他不敢多說，老實地承認后無恥地加了句，“怪只怪為夫太想娘子了，既然山不來就我，只能我來就山了，也是沒辦法的。”
美人計可恥！苦肉計可恥！沈靈煙在心內咆哮，卻說不出一句硬話，無語地扶了會額，她道：“那好吧，今兒該說的我都說了，跟你一道去處理公務。”
“別搖頭，將一城的事務丟給一個暗衛，你覺得合適嗎？”
林瑾玉認真反駁道：“不是一個暗衛，是兩個。”而且他也沒覺得不合適，皇上都敢放任他自流，還有什麼不合適的？
沈靈煙：“……”竟無言以對。
正被洗腦的百姓們又被這旁若無人的撒狗糧給秀到了，心內齊刷刷出現了一個想法：如此俊俏又溫柔的人都唯皇帝的命令是從，那他們有什麼資格不遵從呢？於是，突如其來就開竅了的百姓有志一同地朝京城所在撲通跪下，“草民知錯，望皇上垂憐，日後當安分守己安穩度日，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嗯哼，剛才發生了什麼？”沈靈煙一頭霧水，險些也從眾地跪下三呼萬歲。
林瑾玉可不管發生了什麼，見這群榆木疙瘩總算開竅，滿意地暗自點頭，自家娘子總算不用為了這群沒眼力見的費勁口舌，霸氣地將人往懷裏一帶，他道：“想明白了就回去好好過日子，莫要再糊塗了。”
“這樣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