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王叔書信
王叔在晉城十分低調,府邸的所在並非繁華之地,且平日深居簡出,但居心叵測之人總是防不勝防。
早在藍花會逐漸顯露其歹心時,王叔便有所察覺了,本想趁早離開這是非之地,但一想到林瑾玉,他又留下了,無他,依照他對林瑾玉的了解,哪來有叛亂哪裏便有主子,雖說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但收集消息或者在必要時為其做內應就足夠了。
他卻不知,在他想着盡忠時,他的主子只希望他平安。
藍花會突然拿下晉城是出乎王叔的意料的,他本以為藍花會是成不了氣候的,如今看來,就算成不了氣候也夠嗆,因就藍花會一夜之間奪下晉城可知,藍花會有一定實力,且藍花會之主的野心不可小覷,起碼其膽魄和果決並非一般人所有。
之後又傳來林瑾玉身亡的消息,他是不信,只是加快了打探消息的進程,或許是因此暴露了,也或許是因為察覺出蛛絲馬跡的下人告發了,總之藍花會的人大張旗鼓地將他的府邸包圍了,打着“肅清奸佞之臣走狗”的旗號。
對此,他笑而不語,自家主子是奸佞?那天下還有忠臣嗎?嘲諷一笑,他考慮起自己的處境,雖說他自己會些功夫,但奈何藍花會人多勢眾,就是車輪戰也能將他拖死。府門倒了,打了雞血似的藍花會走狗蜂擁而入,端的是大陣仗,又打又砸,謾罵著,極盡侮辱。在主院安靜等待的他,就在做好戰死的準備時,暗衛及時出現將他救走了。
暗衛的功夫遠不是藍花會的烏合之眾可比的,不過幾個起落就將人遠遠甩開。
即便蒙面,但長年累月相處的默契是不會輕易忘記的,不用暗衛交代,王叔便笑道:“主子來晉城了?”
都是自家人,暗衛也不瞞着,如實道:“主子在晉城之外,因擔憂你的暗衛便命弟兄們護你周全。”
王叔心頭微暖,如他一般的閹人大抵都是宮中為奴為婢受盡折磨直至老死,他有幸入得將軍府,又有幸得林瑾玉另眼相待,頓覺此生該知足了。有些話不必宣之於口,心頭銘記便足夠了,他頓了頓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勞你將此信交給將軍。”
暗衛並沒有接,笑道:“王叔你自己給將軍吧,將軍說了,盡量將你帶出晉城,那藍花會可不是好相與的,你在此總是不妥當的。”看了眼天色,“須得等天黑,我們往別處再避避。”
“什麼?京城之內竟還有林瑾玉的爪牙?還救走了那閹人?”肖明怒不可遏,早就涼了的林瑾玉竟還能作妖,這是不把他放眼裏了?
劉鵬並無意外,林瑾玉積威甚重,晉城有他埋伏的暗樁十分正常,若沒有才令人懷疑吧?且他心裏也以為,本該如此,林瑾玉即便身死,追隨他的人也不會輕易被打敗。對於自己的心思始終在善與惡徘徊,他也深感無奈。
下屬戰戰兢兢道:“是、是的,那幾人武功高強,屬下等人追、追不上,且,且皆矇著面,並未看清他們的模樣……”
“要叫你們追上,那也配當林瑾玉的手下?”肖明下意識就脫口而出,話落才覺不對,惱怒地掃落茶盞,身為一會之主,他怎麼能殺自己威風章他人志氣?想了想,他道:“如今城門戒嚴,諒他們也出不去,去,將人都帶出去,挨家挨戶挨地兒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明白?”
“明、明白!”
皺眉看了眼哆哆嗦嗦不成樣的下屬,肖明轉向默不作聲的劉鵬道:“依你之見,我們何時可主動出擊?”
劉鵬沉吟片刻,認真道:“我以為,我們如今的實力尚且不足,尤其是兵力……可若長期困於晉城,對我們甚為不利……但如今困局已成,朝廷沒了林瑾玉,還有陳瑾玉,張瑾玉,總是不缺人的。”
這一通話給肖明氣笑了,反問道:“所以你這話的意思就是我們只能等死了?”在他心裏根本沒有投降這回事,死也要死的轟轟烈烈名垂千史,怎麼能不戰而降?將劉鵬的話徹底無視后,他兀自尋思了起來,兵力確實是個大問題,不過,誰說只能從晉城打出去,而不能讓人打進來呢?
藍花會的根基雖在晉城,但並非只在晉城發展,四海之內,莫不是藍花會的兄弟,若有人能將其結合起來,少說也是不小的戰力,總是有用的吧?至於契機,明擺着的嘛。
考慮明白之後,他當即招了自己得力下屬噼里啪啦地吩咐了一頓,又着重圈出幾個地兒,便讓下屬趁夜出晉城。
“如此可行?”
肖明瞅他一眼,不答反問道:“行不行我不知道,但總比在這被動挨打強吧?好了,京城可有消息傳來,皇帝準備派人來?”
“宣平候世子陳玄靈。”
“陳玄靈?”肖明不屑道:“皇帝竟派個無名小卒,大周莫非沒人了嗎?”嘲諷笑笑,大踏步往外去了。
劉鵬嘆息,宣平候世子雖不是武將,但據說與林瑾玉從往過密,能與林瑾玉從往過密之人,豈是泛泛之輩?再說,即便真是個無名小卒,只因皇帝不將他們放在眼裏罷了,豈是大周無人?唉,如此自負,遲早會出事的,他該好生規勸規勸了。
藍花會的眾人將晉城翻了個底兒朝天也沒找見根頭髮絲,而正當眾人氣急敗壞時,王叔與暗衛已經悄摸着出了晉城,且好巧不巧地綴在肖明手下身後。
“如此鬼鬼祟祟的,一定有問題。”暗衛說這話的時候絲毫不覺得自己也在鬼祟的行列之內。
另一暗衛道:“既然正好遇上就不能放過,誰和我一道跟上?”
立馬有人道:“我去。”於是哥倆就追上去了。
王叔見暗衛們行事果決,心內暗嘆,當然只會木頭一樣執行命令的小子們也開竅了,看來這些年經歷了不少,如此甚好。
一見林瑾玉,王叔拜謝后便將信封給他,“將軍,這是我探聽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