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絕處逢生
“老婆子,今天是幾月幾號呀,你快幫我看看。”
卧室里那個大呼小叫的是我家老爺子。
“你個糟老頭子,你自己不會看手機嗎?”
我已經慣了他一輩子了,說實話,有點煩。
老頭兒繼續吼:“手機上字小我看不清楚。”
我懟他:“看不清楚你不知道戴眼鏡呀!”
老頭兒不依不饒:“那你幫我把眼鏡拿來嗎。”
我一邊往書房走一邊嘀咕:“早知道你這麼喜歡使喚人,當年就該把你送給藍姬得了。”
話還沒說完呢,腰被兩根乾柴棍給捆住了,“樹苗”從耳邊掃過來,挺痒痒。
蕭河貓着腰將臉頰貼到了我唇邊。二十年前他突發奇想要見證歲月的痕迹,自此便執拗的留起了鬍鬚,掃得我耳朵發癢的“樹苗”正是他的大白須。雖然長得都可以當太上老君的拂塵了,卻徒有其貌沒有韌性,毛茸茸的像兔毛,冷的時候我會將腦袋枕上去取暖。
“你個瓜婆娘你都不要那麼不耐煩嗎,你看有個老頭子抱到你多溫暖,多舒服,送給別人啦多可惜,你說是不?”
他那兩根“老樹桿”抱得更緊了,生怕我飛走似的。
我沒好氣道:“是個鏟鏟!”臉卻笑回了年輕時的模樣。
我們一起翻看書桌上的枱曆,上面寫着:2081年1月18日。
老爺子拍着腦門,一如既往的自信:“我就說嗎,今天是孩子們回家的日子,老婆子,走,咱們去海邊等。”
我和蕭河雖已年近整百但身板還算硬朗,出門時我總想去攙扶他,可因身高差距,每次攙的動作就變成了抗,我抗得幸福而踏實。
已經記不清是哪一年我們把家搬到了這裏,但我記得自從再生酶破解之後,果凍狀的海沼被分離開,沼澤再次變成了汪洋,汪洋在極地重新凝固成了冰山。
我追隨海水退去的腳步吵着嚷着,重建家園的時候我一定要把家安在海邊,與這片迷人的藍色融為一體。
我的願望在蕭河的努力下很快就實現了,我們有了現在的家,一棟海濱別墅。
房子後面是座礁石山,每次出門我都會不自覺的回頭看,因為山上住着他們,圖亮、聞安傑、南門慶喜、林俊、任真還有旅潔……還有我的狗堅強以及它的子子孫孫。
“汪……汪……”
身後跟來的是狗堅強的第N代子孫,它吵醒了我的回憶,我卻憐惜的摸了摸它的頭。
“潔兒,真兒,孩子們回來了,咱們去接。”
每次孩子們回家,每次我出門去接都會這麼絮絮念叨,我的孩子也是旅潔和任真的孩子。每次他們回來我都會帶他們去後山祭拜,告訴他們同一個恐怖又凄美的故事。
“唉!當年我不該冒然讓雨蔞帶隊離開地球呀!這麼多年了那艘載滿基因的飛船一點訊息也沒有。她們就這樣無依無靠的飄浮在太空中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蕭河糾結的永遠是另一件事,每次我都會用相同的連自己都懷疑的話安慰他:“橋大爺您就放心吧,梅朵和光子不是傳了消息回來嗎,她們已經發現了與地球類似的星球,說不定雨蔞她們已經落足在了一個美麗的星球上,她們不知道人類已經逃過了那場浩劫,也就沒有回來的打算。”
海水泛起粼粼波光,沙灘上一群娃娃正在追逐嬉戲。
我指着一個戴龍型壓發圈的小丫頭問:“老頭子那個可愛的小姑娘是我們的第幾代孫呀?”
蕭河盯着看了半天,眯着眼回答:“我也記不得了,找她爺爺來問問。”他看得很貪婪又說,“她和你年輕的時候真像,小歸歸你的遺傳基因太強大了。”
為了回敬他我指着另一個男孩兒說:“你的也不差……”
帶孩子們祭拜完後山的長輩我還得帶他們去另一個地方——蒼屋山,蒼屋山頂的高樓和高樓裡外的一切都成了見證歷史的文物。
當我們再次回到海邊時,我指着面前的汪洋告訴他們:孩子們,不管你們身居何處,身兼何職,請珍愛你們頭頂的這片藍天,腳下的這片黃土和前方的這片汪洋,不要等到失去時徒留後悔。
說著,淚光閃動,心心念念的,山腰上,花叢中,四個姑娘,無數芬芳,無數嚮往,哪首歌,哪道靈識能讓我想起那片土壤和我慈祥溫柔的爹娘。
“汪……汪……”
狗堅強的第N代子孫吵散了我和我們的過往,搖搖手別過孩子們,我蹲下身與它約法三章:一、不得隨地大小便;二、不得亂咬家裏的東西;三、既然咱們成了一家人無論貧富都要不離不棄。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