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出城迎戰
生來到大家跟前,轉身對跟來的人說:“把矛放下吧。嬰,把多餘的盾和殳給他們。”然後他開始整理隊伍。五個伍,在伍長的帶領下排成五列縱隊站在他面前,大家都拿着各自的武器,田和幾個壯漢還扛着幾面旗幟。江海濤發現嬰他們除了手上的弓,背後一個箭壺,手上還提着一捆箭。聽生剛才的話,那幾個人肩上扛的木棍是“矛”。江海濤奇怪地看過去,發現木棍的頂端根本沒什麼矛頭、槍頭,只是被削尖了,而且黑乎乎的,好像在火上烤過。我靠!這也叫“矛”?茅草的“茅”吧!
整完隊,生轉身帶領大家向城門附近跑去。附近的其他隊伍,也就是兩,卻在他們的兩司馬帶領下跑向最近的斜坡,奔向城頭。江海濤感到有點奇怪,自己這一兩為什麼不直接上城,難道要去別的地方?前面的嬰跑到生跟前,嘀咕了幾句,然後回頭看了一眼江海濤。
城門附近也有一個斜坡。上到城頭后,江海濤眼前一亮。這裏非常寬闊,足夠十幾個人並排而行。和旅遊中見過的古城、長城一樣,城牆的兩邊有矮牆,帶有一個個垛口。江海濤已經知道:這種矮牆現在被叫做“雉堞”;面對城外的叫“外堞”,和一個成年人差不多高,也就是1.7米左右;面對城內的叫“內堞”,大概1米高;垛口被叫做“俾倪”,一人多寬,底沿在胸腰之間,正好可以讓一個士兵站在中間戰鬥。當然,它們也和江海濤見過的城牆有很大區別,那就是土堆的,不是磚砌的,所以矮牆比較厚,而且沒有射擊孔。
城牆上每隔二三十米,就擺放了一些竹筐、麻布、石塊。路過幾個竹筐,江海濤看見有的裝着穀殼、灰之類的混合物,還有的裝碎石、土塊。前面已經有一些隊伍在雉堞前忙碌。少部分人穿着皮甲,拿着統一的戈、劍,盾外側還有鮮艷的圖案。大多數人都是像自己這隊一樣,穿着普通的麻衣,武器五花八門,有殳、叉,所謂的矛,還有一些像鋤頭、鍬。他們有的搬動竹筐,有的在操練兵器。江海濤看看幾米外的一堆石頭,發現它們不像電影電視中那樣比頭還大,最大的也只有小半個腦袋那麼大,小的則比拳頭大不了多少。
生帶領他們向南,來到城樓旁,然後回身告訴大家:“我們就負責防守這一段。從這一個俾倪開始。”然後他向右走去。江海濤轉頭一看,左邊的城樓前有一些甲士,裝備似乎很精良;右邊二十多米外是另外一隊人,和自己這一兩差不多。生走出去十多個俾倪后,轉身對大家說:“一直到這個俾倪。沒有我的帶領,誰都不準亂跑。嬰,你們把弓箭準備好。軫,你們各自準備一堆灰糠、累石,放到這,這,這裏,還有這。”
江海濤跟着軫老頭一起抬起一個竹筐:“老人家,這裏面是什麼?”“谷糠,還有草木灰、白堊。”江海濤明白了,這是用來撒下城,迷敵人的眼睛。白堊大概是指裏面摻雜的那些白色粉末。放到雉堞附近后,他在白色最多的地方抓了一把,仔細看了看,又用手指捻了幾下,感覺像石灰。江海濤忍不住問:“這白堊,是不是扔到水裏會發熱?”軫老頭一邊走一邊回答說:“對啊。”看來這就是石灰。江海濤接着問:“那怎麼不都換成白堊,還要用草木灰、谷糠呢?”在他想來,石灰可以燒傷眼睛,自然要厲害多了。“啊!那多貴呀。”軫老頭說完,抓住一筐石頭。
江海濤趕緊和他一道抬起竹筐,心裏有點驚訝:石灰怎麼“貴”?但他隨後就理解了:現在好像連大米、土豆都沒有,說石灰貴,也不算稀奇。化學課上老師說過,石灰是用石灰岩燒出來的。看現在這幫春秋人,連燒個糧草、來點火攻都覺得難,燒石頭自然也不便宜。
放下竹筐,江海濤從裏面抓起一塊石頭。比體育課上的鉛球略大,但不光滑,形狀也不規整,略微呈三角形。江海濤拿在手裏轉了幾圈后,突然感覺它像一個狗頭。再看筐里的其它石頭,大多是這種狗頭狀,還有橢圓形,一隻手就能抓起來。掂了兩下,他感覺這個重量似乎很科學。從幾米高的地方落下,這分量足以把頭砸開花。就算對方戴着鋼盔、防彈頭盔,多半也會被砸暈。如果這塊石頭再重些,自己扔幾塊后,手就發酸了。要是像電視上那樣臉盆大的石頭,就成了參加舉重比賽,還沒砸死兩個敵人,自己就得先累趴下,而且肯定不容易砸准。弄不好,還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哎,古裝電視害死人啊!”他感嘆了一聲,繼續和軫老頭搬運竹筐。[注010801]
這些灰糠、累石,被他們放在雉堞后四五米的地方。在一些竹筐里還有幾個葫蘆瓢。他們剛弄完,嬰又拿過來幾根竹竿:“你們再練習一下吧。這幾個竹竿到時候支到盾下,免得太累。”江海濤還沒明白什麼意思,就聽見前面有人大叫:“楚軍來了!楚軍來了!”
江海濤和大家一起涌到俾倪前,看見遠處飛揚起一片塵土,隱約還能看見一些黑點。此時,旁邊的城樓上豎起一面大旗幟,中間寫着一個奇怪的大字,周圍是一些圖案。隨後,大旗旁豎起一面黃色的旗幟。生立刻沖大家喊道:“準備啦!準備啦!”他和四個弓手各自站到一個俾倪后,其中三人把放在地上的旗幟豎起。然後生指揮大家排好隊型。每個伍的五人成為一個小組,站成兩排,五個小組一字排開,各自對着兩個俾倪。軫、田、黑子三人左手扶盾站在前面,腳邊放着叉、矛、殳、連桿殳。田的右手還握着那把青銅劍。江海濤和井站在後排,杵着戈和連桿殳。他們身後不遠,就是放着灰糠的竹筐,還有一堆累石。江海濤仔細看看前面的旗幟,發現它們比城樓上的黃色旗幟高,上面繪製的圖案似乎沒什麼規律。
他悄悄轉頭問井:“你知道這些旗幟幹什麼的嗎?”“不知道。”“那樓上的黃旗呢?”“黃旗一般代表準備。赤旗是進攻,蒼旗是防禦,黑旗是撤退。打起來后,生會根據樓上旗幟的顏色,指揮我們。”“哦。”江海濤點了點頭。現在他們這25個人中,只有生和嬰那五人可以比較清楚地看清城外的情況,其他人都被雉堞、盾牌擋住了。他正想怎麼能往前挪一挪,看一看楚軍,身後傳來一陣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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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濤轉身一看,養敖和另外一個將軍向城樓走來。兩人似乎都很生氣。他們轉到了城樓後面,江海濤聽到“砰”的一聲,似乎有人猛力推開了房門。“公子,你怎麼能……”一個人毫不客氣地吼叫,隨後傳來“咣”的一聲,房門被關上了。
“那是將軍庚。”生不知什麼時候來到江海濤的身旁,低聲說道。“將軍庚?官很大嗎?”“他可是公子的族人。將軍敖要不是射術超群,可就沒法跟他比了。這傢伙據說脾氣很急,連公子都不放在眼裏。”“啊!居然還有這樣的人?”“有公叔貝給他撐腰,他膽子當然大。”“公叔貝?”
隨着生的低語,江海濤逐漸明白:公叔貝是歸豹的三叔,當年歸豹的父親歸寧亡故后,他就一直反對歸豹繼承爵位,而是主張由歸寧的二弟,歸章繼承。而且歸家的很多族人都支持歸貝的提議,不支持歸豹。所以歸豹說起來是胡國的一把手,實際上受到二把手、三把手,也就是公叔章、公叔貝的很大制約。這次胡國來到蓼城的甲士中,大多來自公叔貝、歸庚等人的小家族,只有少部分來自歸豹本家,還有養敖、養錡所屬的養氏家族。江海濤有點奇怪生怎麼知道這些,但又不敢追問,只能用話引着他,以了解更多情況。這次楚軍來襲,養敖他們主張閉城堅守,只要保住城池就行。歸庚他們幾個將領卻說胡國不能丟失這些糧食,必須打敗楚軍。歸庚甚至讓手下人到處說:公子歸豹如果讓楚軍隨便收刮糧食,那還有必要守城嗎?
這下江海濤終於明白:那個公子歸豹,現在正面臨一場內外交困的危機。打,多半打不過,弄不好還會被楚軍俘虜,甚至殺死;不打,又會被國內的反對派攻擊,爵位不保。江海濤現在是萬分後悔:早知道這樣,當初還不如裝成一個傻子,沒準還能被楚軍“解放”呢!
江海濤正在六神無主,就聽到城樓後面發出很大響動,歸庚大步走了出來。養錡也追了出來,大聲對他說:“庚,你太沒禮數了!”歸庚轉過身:“哼!他不敢出戰,我去!他父親膽小如鼠,我看他更膽小,根本不該繼承爵位!”養敖也出來了:“公子怎麼膽小?是你不懂兵法!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楚軍人多勢眾,出去迎戰只會白白損失戰車和甲士。等到楚軍退兵時,我們再追擊,那樣才對。”“追擊?如此戰陣,又是什麼禮數?”養錡大吼道:“你!簡直是胡攪蠻纏!戰陣之上還講禮數,當年吳軍怎麼能大勝楚軍呢?”“是啊,吳軍當年以五千甲士,連戰車都不用,就打敗了數萬楚軍。我們胡國乃世代造車制弓之國,難道還不如吳國嗎?”
養錡被他氣得話都快說不出來了。這時歸豹出現在養錡的身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平靜地對歸庚說:“你非要出戰,那就去吧。不過,如果你敗了,怎麼辦?”“敗?那我就以死謝罪。”“好!”歸豹的神色雖然肅穆,但似乎並沒有生氣。
歸庚帶着嘲笑的臉色轉過身,突然對城頭上的士卒們大聲說:“你們是願意跟隨這個膽小的公子躲在城裏,還是願意跟隨我出城迎戰楚軍?”“庚!你太放肆了!”養錡被他這個意外舉動氣得滿臉通紅,噌地一聲拔出腰間的青銅劍,卻被養敖按住了劍把。歸豹沒什麼舉動,但他的臉色也變得非常難看,盯向歸庚的目光似乎要殺死他。
城牆上的氣氛變得很緊張,甲士、步卒們都互相看看,不敢說話。歸庚則旁若無人,看大家沒什麼反應,又大聲說:“哼哼,原來你們也很膽小。也許你們中間很多人心裏向著楚人,盼着他們打進來呢。”隊伍里開始有人交頭接耳,只有城樓前那一隊甲士不為所動。江海濤聽到身後的田罵了一句:“狗屁!老子跟楚人還有仇呢!”
歸庚繼續進行他的激將法“宣傳”:“我看恨楚人,又有膽量的,都已經在城下了,跟你們說也是白費口舌。不過還是告訴你們一聲,免得日後有人怪我沒告訴你們。只要這次隨我出戰,得勝之後,就能得到良田三十畝。你們自己好好想想,願意去的,就去城下。”說完話,他在大家的嘰嘰喳喳中,昂首走下城頭。
看來三十畝良田有不小的誘惑力,連江海濤身旁的井都張大了嘴巴。田放下竹盾,想往前走,結果被軫老頭拉住了,倆人開始激烈地爭吵。其他隊伍中也出現了類似現象,已經有一些人從隊伍中探出頭來,左顧右盼。
看到這種情形,養錡抽出劍,似乎想阻止這些人離開,但養敖拉住了他。歸豹緩緩走過來。隊伍里安靜了下來,他用很平靜的聲音說:“願意下去的我不攔着。但我可以告訴你們,對面的楚軍不像你們想的那樣沒用,你們打不過,也就得不到良田。”然後他轉身回到城樓里。養錡跺了一下腳,跟了回去。養敖則慢慢地走到城頭後面,向城腳觀瞧。
一些人退回隊伍,但還是有一些人走出來,看養敖沒理他們,就壯起膽子向城下走去。田也掙脫了軫和井的拉扯,快步向斜坡走去,只甩下一句話:“我就是要下去,殺他幾個楚人報仇!”“大哥!”黑子和井悲傷的喊聲讓田停下了腳步,但他沒有回頭:“二弟、三弟,好好照顧父親。”然後他快步跑到斜坡上。在他的身影即將消失在城牆下時,江海濤看到他微微轉過頭,臉上似乎有微微的閃光。
江海濤回過身,看到軫老頭搖晃着走回自己的位置,抓起竹盾,軟軟地靠在上面。黑子和井走過去扶着軫,不停地安慰他。江海濤不知道說什麼合適,只好靜靜地走到俾倪前,看看外面楚軍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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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大概七八百米遠的地方,有一排戰車一字排開,大概三四百米寬。每輛戰車都由四匹馬拉着,而且那些馬似乎都很胖,身上五顏六色的。江海濤正感到奇怪,生來到旁邊:“出城和楚軍邀戰,簡直是瘋了!”江海濤轉頭問:“那個將軍,歸庚吧?是不是帶走很多人。”“城上的人?還不知道有多少,不過我看不多。這裏大多是本地人,不會去冒險。只有像你們這樣被楚軍趕過來的,和他們有仇,又沒有田地,才會願意出城。不過公子他們從胡帶來的戰車、甲士,還有一些步卒,恐怕大多被帶去了。他們的兵器、甲胄,可要比我們好多了。但願他們能多殺一些楚軍,不然我們就很危險了。”
江海濤把目光轉向楚軍。這時他明白,為什麼城外那麼寬的一段區域沒有樹木、房屋,是給城裏城外的雙方留一個打戰的空間。特別是守城的,如果沒有那塊空地,敵人就會從樹林裏一下子撲到護城河邊。現代戰爭中的防禦陣地上,不也要除去前面的障礙物,為機槍等“掃清射界”嗎?
這時,楚軍陣里出來一輛戰車,不緊不慢地向城門走來。自己這邊的弔橋被放下,然後是一陣咯吱聲,他猜測是城門被打開了。江海濤趴在俾倪上向城下張望。土壘的俾倪比磚砌的女牆厚,幾乎有半米多,因此他只能勉強看到護城河,還有弔橋的頂頭。一輛戰車出現在弔橋上,他一下子明白楚軍的馬為什麼又胖又花了。
出城的這輛胡軍戰車前,四匹馬都披着甲,從頭、頸、身軀一直到馬尾。馬頭上主要是一塊頂在馬面上的甲,略微弧形,比馬頭寬,但在馬眼前方有缺口。馬頭上還有一片鍋蓋形的甲,頂上插了幾根羽毛。馬脖子上的甲由十來片近乎環形的甲片組成,前面一片的尾部壓在後面一片的前端。說近乎環形,是因為它們上面是開口的,馬的鬃毛從上面那條縫中伸出來。鬃毛還被編成了十來個像髮髻一樣的東西,像一個個小球立在馬脖子上。
馬身披的甲也是由一片片組成,穿聯它們的紅線又粗又鮮艷。大多數甲片是黑色的,但也有一些是紅、黃色,在馬身側面組成了簡單的圖案,就像衛生間裏貼的瓷磚。甲片向下垂,不僅擋住了馬肚子,連馬的大腿也擋上了,江海濤只能看到四條細細的小腿和馬蹄。馬尾拖在後面,但被挽成了一個節,就像馬屁股上用一束麵條吊著一個毛線球。
馬後拖着一輛雙輪戰車,方形輿里站着三個人。井已經告訴他,輿就是車箱,軫老頭就是製作這個的。戰車的另外一個重要部件是車輪、車軸,由輪人製造。連接車和馬匹的木杆叫做輈。輿實際上就是一個木製平台,周圍有一圈齊腰高的欄杆。江海濤推測它大概1.5米寬,1米長。現在輿裏面的三個人,根據身上甲的漂亮程度,江海濤覺得中間站的是一個將軍,但不像是剛剛見過的歸庚。左側半蹲着駕駛員,應該叫馭手。右側站着一個普通士兵,舉着一桿大旗,上面畫著鮮艷的圖案。
兩輛戰車在三百多米外碰面,車上的兩位將軍開始交談。弔橋一直沒有收起來,此時城樓內外開始喧鬧起來,然後一輛戰車出城了。它和先前出去的那輛一樣,四匹馬拉着,馬身披甲,輿上三名甲士。但是馭手半蹲在中間,兩側的甲士都拿着一張弓。江海濤已經知道,左側的叫車左,主要用弓,是這輛車的負責人,相當於坦克上的車長;右側的叫車右,用戈、盾,大概相當於坦克上的炮長。如果車上有高級軍官,或者貴族,就會站到中間,馭手挪到左邊。趕上貴族、將軍有兩個,馭手就只能跑到右邊了。兩旁的欄杆上掛着盾,外面繪有圖案,看起來就比江海濤他們的竹盾結實。後面的欄杆上斜掛着三支戈,一張弓。
戰車後面跟着幾十個士兵。前三排15個人穿着統一的服裝和甲胄,前胸後背,胳膊大腿,還有腦袋和小肚子,都掛着甲片。隨後三排15人穿着簡單的甲,就像生穿的背心那樣,只護着前胸後背,還有頭盔,胳膊和大腿就只剩麻衣了。他們都拿着統一的青銅戈,或者是劍和盾,其中幾個還拿着弓,身後背箭壺。最後跟着的六排30來人就只穿了麻衣,手上拿的武器除了戈、劍,還有矛、斧。他們的矛要比江海濤腳邊的好,頂端有青銅的矛頭。斧就差點了,只有兩個看起來是青銅製的,剩下幾個都像石頭。這隊人後面是第二輛戰車,也帶着五六十人。就這樣一輛車帶一隊人,不斷地出城。其中一些戰車上還豎著旗幟。戰車帶着步卒離開弔橋幾十米后,向左轉彎。約摸出去二十多輛后,隨後的戰車帶領步卒向右轉。
估摸着四十多輛戰車出去后,一輛華麗的戰車走過弔橋,輿的中間站着歸庚,後面豎著一面大旗。車後跟的30人都穿着完整的甲胄,10人拿劍和盾,10人拿戈,10人拿弓箭。而且他們的戈和江海濤先前見到的不同,頂端還有一個矛頭,看起來既能啄、鉤、割,還能刺。戈手、弓手的腰間還插着短劍。30名甲士的後面是一輛馱着一面大鼓的戰車,鼓被豎在輿的中間,左邊是馭手,右邊應該是鼓手。隨後又跟出去四輛戰車,每輛後面也跟着30名裝備精良的步卒。
歸庚帶領最後這幾輛戰車排到隊伍中間。先前出去的那些戰車已經一字排開,間隔五六米,步卒排列在車后。前面和楚軍見面的戰車也回來了。生輕輕地說:“哎,要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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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010801]:現在很多古代影視劇中守城士兵搬起一塊大石頭砸下去,是極不合理的。中國古人遠比這些導演聰明。一塊人頭大小的石頭,就已經有10公斤左右。而中國古代城牆,即使在初期也有10來米高,至少相當於現在的3層樓房。從這個高度落下砸人,10公斤石頭的效果並不比1、2公斤的石頭強,反倒會大大減少“備彈量”,消耗守城士兵的體力。大型石塊,都是用來對付城樓、木驢、轒轀、雲梯車等大型設施和器械。早在漢代,砸人的石頭就已經被基本定型,稱為“羊頭石”,因為它的大小、尺寸都像羊頭,既便於握持,重量又合適,還適於瞄準、拋遠。長城附近的考古中曾出土大量明朝時期的羊頭石,形狀、尺寸很統一。
在這裏,我假設累石的直徑在10厘米左右,體積約500立方厘米,按花崗岩密度2.8算,重量1.4公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