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血戰神廟
?第一章血戰神廟
慘烈的夕陽把紅彤彤的光撒在古城的殘垣斷壁上,在落日餘暉下顯出莫名的悲涼,本就是一片遺迹,卻又在炮火中再遭蹂躪,宛如劫後餘生失去雙臂的少女,在秀麗的臉龐上刻上深深的疤痕。異國深秋的傍晚,不像故都有了些許寒氣,但也透出爽朗的涼意。
凌默宇靠着神廟外一塊巨大的花崗岩石頭上,望着緩緩沉下去的夕陽,驀然的欣賞着這短暫美麗的寧靜。這是他做為志願者來蘇里斯頓的第三個年頭了,從一個溫文爾雅的書生,變成了一名鐵血戰士,短短的三年就像是三個世紀的滄桑,裝滿了他身體的每個細胞。曾經像女人般白嫩的皮膚,變成剛健有力的古銅色,並且滿是傷痕。原本陽光清秀的面容,變得線條清晰,溫和的眼神也變得異常冷峻,在挺拔鼻子的映襯下,就像是中世紀的戰士重生。
戰前這是座美麗沙漠小城,素有“沙漠新娘”的美譽,位於首都的東北方,是古代最重要的文化中心之一,保存了作為大都市的許多紀念性建築。曾經小城處在多種文化的交匯處,所以它的藝術和建築能夠把異方的技藝與本地的傳統及東方的影響巧妙地融合在一起。
極端組織的興起,所到之處寸草不生,連千年廢墟都不放過,去年極端組織向擁有幾千年歷史的古城發動大規模攻勢,並全面攻佔該地。接着就是慘無人道的毀壞,就連德高望重的文物專家阿薩德也被殘忍的斬首。
這裏是整個人類文明的發祥地,幾乎所有人類已知文明都與這裏有千絲萬縷的聯繫。面對動蕩的世界,這片最初的搖籃還能給人類帶來一絲啟示嗎?
政府在多國的傾力支持下一直苦苦支撐到現在,戰爭持續焦灼,無休止的巷戰蘇里斯頓已經成為新的“絞肉機”,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埋沒在這黃沙的廢墟下面。
面對背後有其他國家支持的極端組織,蘇里斯頓政府雖有來自東方的鼎力支持,但仍顯得力不從心,難以扭轉局面甚至有進一步被消滅的可能,為了增加自身的實力,盡量擴大統一戰線,政府還需要更多的同盟。現在的這座小城是雙方犬牙交錯的地帶,再往北就深入極端組織控制區,南邊是政府控制的地帶。
這是凌默宇第一次帶隊出來作戰,要不是政府軍實在是派不出訓練有素的一線指揮官,是不可能派他出來的。這三年他雖然已經升任上尉卻一直是在首都郊區同反對派和極端組織作戰,很少單獨帶隊出來作戰。
這次他受命帶領一支小分隊執行一項艱巨的任務——解救被極端組織擄走的一批費尼德婦女,這其中有一名是蘇里斯頓費尼德人領袖的女兒。這個任務意義重大,蘇里斯頓政府正在和費尼德人進行談判,談判進入到關鍵階段,相關利益誰也不肯讓步,如果能在這個時候救出領袖的女兒,無疑是談判桌上的重要籌碼。
根據情報顯示,這批婦女將被運送到極端組織的大本營做奴隸出售,正好途經小城,他們埋伏在這裏等待伏擊運奴車隊,解救她們。
他選擇了一處絕佳的位置,通過這裏唯一的公路已經破敗不堪,兩邊都是廢墟,凌默宇將來帶了的人佈置好,埋伏在路的兩側。收回思緒的凌默宇,望着遠方的山谷回彎處,飛揚的塵土,知道目標出現了,這支車隊共三輛武裝皮卡和一輛卡車,其中兩輛皮卡開路,一輛殿後,載人的卡車在中間,每輛皮卡車坐着4個人,上都駕着12.7毫米的高射機槍。
只要用火箭筒幹掉三輛皮卡,就算是大功告成了,這樣的戰鬥對他來說沒有什麼難度。跟預計的一樣,當著支小型車隊穿過廢墟時,三枚火箭彈準確的擊中皮卡,車裏面掙扎的歹徒也被他們很快射殺。卡車司機是抓來的壯丁,嚇得趕緊跪地求饒,一車的婦女得救了。
凌默宇讓人清點車上的婦女,逐個甄別,並打掃戰場。士兵打開車廂,解開她們的鎖鏈,讓她們從車上下來排好隊,讓她們一個接一個從自己面前走過,他掏一張照片,一個個對照。一個深褐色頭髮的,黑紅綠色頭巾裹着頭,上身穿着一件黑色夾克,下身一條牛仔褲的身材健美的女人低着頭走了過來。
“你把頭抬起來。”凌默宇平靜的說,他本以為會看到一張羞澀的面孔,沒想到一雙堅毅、果敢的目光,立刻給凌默宇留下深刻印象,沒有恐懼和羞澀,只有不屈和鎮定。這雙褐色的眼睛深深的嵌在長長睫毛和彎彎的濃密眉環繞的眼窩裏,一束頭髮遮住了半邊額頭,高高挺拔的鼻樑,飽滿而不失靈動的唇,尖尖的下巴,雖然臉上滿是灰塵,仍然看得出緊實光滑的肌膚,緊緊裹着的皮衣隱隱的能看到豐滿傲人的胸部,這是是典型的中東美人。
“你是哈珊娜?”凌默宇用犀利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美女。
“是我,你們想怎麼樣?”語言中沒有怯懦。
“你跟我們走,其餘人你們自由了。”
“放她們走吧,如果沒有地方去,可以上卡車,帶你們到安全的地方去。”凌默宇說。
極端組織對待掠來的異族婦女是很殘忍的,把他們當做個人財物隨意處置,當她們是奴隸在市場進行買賣,隨意強姦、毆打更是家常便飯。在這個混戰的地域,很多股武裝各自為戰,分不清你我,這裏面有較溫和的,但是極端的更多,不論落入誰的手裏只要不是自己人,都是劫難。這些婦女一聽,放她們走,一陣歡呼,可是大部分人無處可去,只能回到卡車上等待。
“我要跟她們一起走!”哈珊娜試圖跟着其他人上卡車。
凌默宇示意兩名戰士上卡車,送其餘人去安全的地方,然後讓另外另兩個人押着哈珊娜一起走向他們的勇士戰車,哈珊娜拚命的想掙脫,大喊大叫,凌默宇並沒有理會她。
突然一聲清脆的槍聲打破了暫時的平靜,凌默宇順着槍聲的方向望去,他剛才佈置的警戒哨被幹掉了,一股更大的煙塵從山谷升起,一支更大的車隊向這邊駛來。
跑是來不及了,這裏僅有的卡車剛出發肯定跑不過後面戰車的,他們自己的勇士戰車載不動這麼多人。跟他來的中尉對他說:“我們快走吧,反正目標已經找到,不用管其他人,現在跑還來得及!”
凌默宇皺了皺眉,大聲說到,“成隊形散開,準備戰鬥!”訓練有素的戰士立刻分兩組埋伏進兩旁的廢墟中,凌默宇和哈珊娜幾個人一起躲到了一處彈坑裏。
車隊很快就到了重火器的射程之內,“轟”,一發炮彈擊中了離他有50多米的一處掩體,接着各種槍聲和爆炸聲,在周圍不斷響起,他立刻俯下身,緊緊握住手中的SVD,背上還背了一把AK47,在岩石的縫隙中尋找目標。一輛被燒毀的軍用卡車後面,他看見有一絲黑色的布條,一閃而過。卡車的殘骸不大,離旁邊街道的廢墟僅一步之隔,那個黑布條一旦竄入廢墟,就算是安全了。凌默宇緩緩的把槍搭在岩石得縫隙中間,銳利的眼光在瞄準鏡里一動不動的盯着兩處廢墟之間僅有的不到2米的距離。黑布條似乎很有經驗,在卡車後面靜靜的等了幾十秒,突然扔出一頂鋼盔,緊接着縱身一躍,就在這0.01秒的瞬間,一聲清脆的槍聲,飛過去的只有頭盔。一個滿臉絡腮鬍子裹着黑頭巾的魁梧男人,痛苦的倒在地上,7.62毫米的單孔出現在左胸“汩汩”的血噴薄而出。
槍聲和爆炸聲越來越急促,黑頭巾越來越多,來自左翼的子彈尤其猛烈,“哈立德,注意保護左翼”,凌默宇向身後的一名年輕的蘇里斯頓戰士揮揮手,這是一名剛剛過完21歲生日的帥氣的蘇里斯頓戰士,他敏捷的一個滾翻到了躺在地下的神廟石柱下,用AK47向著左邊就是連續三個點射。趁着這個功夫,凌默宇掏出一顆M18發煙手雷扔了出去,在煙霧的掩護下,躲到了神廟的台階後面,
雙方糾纏在一起,瓦礫和碎石間,一名極端分子在一截斷牆後面,一進一出端着AK對着這邊胡亂掃射,嘴裏不停的叫囂這什麼。凌默宇知道這是一名極端分子新招募的炮灰,極端組織用新人特別狠,沒有經過嚴格的訓練就把他們推在一線,試探對方火力,這些新手基本的戰術動作都不熟練很容被打死。凌默宇判斷好他的節奏,在SVD的PSO-1瞄準鏡里,看到他的頭部出現在2的位置,虛位以待,待他閃現的瞬間一槍爆頭,剛才嘴巴還大張着,血已經從喉嚨湧出,瞳孔瞬間擴大,一頭栽在斷牆後面。
同時他自己也被發現了,一輛沙漠迷彩的悍馬上12.7毫米的M2HB機槍瘋狂的向他掃射,堅硬的花崗岩被大口徑機槍打的碎石亂飛,騰起一團煙塵,凌默宇被嗆的喘不過氣來。
他匍匐着快速順着石柱繞道一堆廢墟後面,一個翻滾到了一塊巨大的方形石頭後面,盯着悍馬上得機槍手。這是一輛沒有加裝護板的敞篷悍馬,機槍手半個身子露在外面,居然是全套美式軍裝,戴着十字弓護目鏡,看不清楚面容,沒有絡腮鬍子,好像年紀不大的樣子。
凌默宇盡量把身體和廢墟緊緊貼着,慢慢的把裹着沙漠色布條的狙擊槍順在身前,從遠處看他和廢墟完美的結合在一起,在瞄準鏡里他看到那是個20出頭白凈的小夥子,有點像歐洲人,也許又是一個被極端組織網上忽悠來的歐洲人,也許他的爸爸媽媽還不知道他已經來蘇里斯頓,還再等他回家。
他眼睛中的戾氣,提醒凌默宇這是戰場,他扣動扳機,眼睜睜看着這個有歐洲面孔的機槍手,在巨大衝擊力下頭向側后甩過去,機槍也瞬間啞火。
在悍馬的後面凌默宇隱約看見一輛重卡,背對着他的方向到了過來,上面有一門炮,周圍焊接接保護用的鋼板,凌默宇心裏一緊,不好,大殺器!他整個人都退到廢墟的最低處,觀察周圍環境,在兩堆廢墟後面有一個彈坑,剛好能容下一個人,但是這個小小的彈坑能救他的命嗎?顧不了許多了,先進去在說把,他,先把槍抱在懷了,直接向彈坑滾了過去。
對面的重卡上,一個有着高加索麵孔的大鬍子,正在調整58毫米高射炮的射擊諸元準備平射,他訓練有素有條不紊,迅速的對準了凌默宇藏身的那片廢墟,隨着一聲巨響,凌默宇剛才藏身的廢墟幾乎被翻了過來,石塊和瓦礫飛進了那個彈坑,要不是戴着凱夫拉頭盔,腦袋都要被砸碎了。
凌默宇心中頓感不祥,他得到情報是費尼德人領袖的女兒哈珊混在一群婦女中間,並沒有暴露身份。極端組織劫掠和販賣婦女也不是什麼重要任務,沒必要派出大隊人馬,頂多是幾輛武裝皮卡就能搞定,看着對面的重裝備,有大口徑機槍的悍馬和高射炮,眾多的人員,必定執行重要任務。
凌默宇一共帶來12個人,這些人伏擊一直毫無準備販奴車隊,綽綽有餘,但是面對一支有重裝備的亡命之徒,恐怕要凶多吉少!
對方強大的火力將他們他們死死壓制在圓形廢墟的中央抬不起頭,這時候呼叫支援來不及了,也根本沒有多餘的人手。
對方火力的威力和射程遠超過他們現有的武器,人數又佔優勢,一發炮彈呼嘯而過,轟擊他右邊不遠處的一段半米厚的花崗岩石牆。一聲巨響半截牆連同後面的兩名戰士,化作齏粉!石塊和血肉混合在一起,散的到處都是,半隻帶手掌的左臂,落在凌默宇面前。
左邊前方廢墟后的一名戰士,想翻過瓦礫和凌默宇匯合,剛一探出身子,一顆12.7毫米的機槍子彈正中左肩,防彈衣根本抵不住瞬間的衝擊力,撕扯的力量掀開了整個胸部,一團血霧飛濺起來。
七八個黑頭巾分成兩組,從兩側包抄過來,在機槍的掩護下快速滲透,一邊胡亂的掃射,一邊投擲手雷。
凌默宇看着還剩下的7、8個人,被牢牢壓縮在十幾平米相距不遠的兩個彈坑裏,只要在前進幾十米,包抄的人就能把手雷仍進彈坑,情勢萬分危急!
決不能坐以待斃,生死關頭,出生入死多年讓凌默宇無比冷靜,他觀察到平射的高炮,已經不再射擊,悍馬的重機槍雖然火力兇猛,但精度差。每一次點射都要調整2、3秒,右邊包抄的敵人行動比左邊的要快,凌默宇計算好火力間歇,從彈坑一躍而出,又一個翻滾躲在右前面的半截石柱後面。
將手持的狙擊步槍換成AK,躺在地下雙腿猛地一登石柱,從掩體的空隙滑過去的一瞬間,對準跑在前面的兩個極端分子,就是一個點射。第一個正中眉心,他一聲沒吭就栽倒在地;另一發子彈斜刺里鑽入後面人的肋下,那人立刻撲倒在地,鮮血從嘴裏冒出,身體抽搐了幾下不動了。
其餘兩個人,一看不妙,立刻找掩體蹲下,朝這邊胡亂掃射,還有一個扔出一個手雷。手雷劃出一道弧線,正落在凌默宇頭邊上,他迅速用左手抓起手雷,沿着原路扔了回去,“砰”一聲過後,那兩個人也沒了動靜。
不等硝煙散盡,凌默宇立刻俯下身子,敏捷的向著悍馬車摸了過去。這時的機槍射手已經換了一個人,濃密毛髮的本地人,操作井然有序,一看就是戰場老油條。這時他與搶手的距離已經足夠近,可以用手雷了,但是這兩悍馬焊接了鋼板充當裝甲,貿然用手雷是沒用的,幹掉射手還會有新射手,而且會暴露自己。
凌默宇看到不遠處瓦礫下面放着一具RPG火箭筒,還有一枚彈,真是好傢夥!他立刻匍匐着向那邊爬去,眼看快要夠到了,他心裏不禁一沉!伸出去的手,迅速縮了回來,就地翻滾到一塊石板下。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沒用半秒時間,他的手剛剛收回,“啪”一個子彈擦着他的頭盔在地上掀起一股塵土!
敏銳的戰場直覺救了他一命,原來看來有狙擊手,還佈置了一個小陷阱。凌默宇重新換了SVD,又掏出一面鏡子,用反光搜索對方的位置,在悍馬車旁邊的廢墟頂端果然有狙擊手保護機槍。
狙擊手準備更換陣地,收起槍往悍馬車後面溜去,也許是不夠專業,也許是低估了凌默宇的能力,自持有機槍作掩護,沒有把身子壓的更低。就在他扭頭的瞬間,凌默宇迅速舉槍、瞄準、射擊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正中后心,那人重重的向前面撲了過去。
放下狙擊槍,凌默宇一個翻滾到了火箭筒前,順手抄起火箭筒,對準悍馬直射過去。彈頭正中悍馬的側裝甲,一聲巨響悍馬被整個掀翻,機槍立刻啞了火。
與此同時,留在彈坑裏的人,沒有了機槍的壓制,立刻行動起來,密集的火了將左翼包抄的一小撥人打的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