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她還愛他
遙遠趕到醫院的時候,哥哥說,不讓她見賀爵年最後一面。他攔着她,雙眼猩紅。一旁的清白哭腫了眼睛,瞪着遙遠,說不出話來。
“我要見他最後一面。”遙遠低聲開口,慢慢的蹲下來,抱着哥哥的腿,眼淚,終是肆意流淌出來。
她小小的身子抖着,根本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趕到醫院的,她蹲在地上,任憑路遙上如何動就是不鬆開,指甲掐進了肉里,身體在此刻是僵硬的。
低着頭啞着嗓子的路遙上大手一提,拖拽着遙遠就將她抵在了牆上。他紅着眼睛,恨恨的盯着自己最疼愛的妹妹。
“你看到了沒有?!清醒了沒有?!你看看是誰把他害成這樣的?又是誰對你虐待,對你不管不顧的!!啊!!路遙遠!你要不是我妹妹,我現在真想殺了你!!”
路遙上聲嘶力竭的喊着,英俊的面孔滿布陰霾猙獰。他一字一頓,泣血如歌,那銳利凄絕的眼神就像是鋒利的刀子,瞬間扎進遙遠心坎。
她身子無力的貼在冰冷的牆上,澄澈的淚水滴滴墜下。身體跟心,在這一刻被徹底的掏空了……
“哥……你讓我見他最後一面吧,我有話說……有話跟他說……”遙遠抬手,顫抖的抓着路遙上的衣袖,她求着他,哭着,喊着!從小到大,哥哥都寵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凶的對待她。
“看什麼?!人都不在了!不在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會死!他去美國十年,音訊全無!我以為他死了,他還不是回來了!他不會死的!”
遙遠崩潰的喊着,眼淚模糊了視線,她拽着路遙上的衣袖,身子止不住劇烈顫抖着。
“見了又怎麼樣?你心中還有他嗎?有的話就不會一次次的拒絕他!”路遙上發瘋的喊着,大手一揚,將遙遠小小的身子摔在地上。一旁的清白去扶她,遙遠擺擺手,身子慢慢往後蹭着,顫抖的身子再次接觸到冰冷的牆壁,她蜷縮在自己的空間內。
許久,低喃的聲音帶着讓人心碎的顫動。
“哥,我心中還有他,真的有。他是我第一個愛上的人,從三歲開始,到五年前……”
“我放不下他,因為放不下所以才會受不了他再次回來!他以為自己是王者歸來嗎?我不想看到他……不想!”
“我一直都忘不了他,可是,五年前,我收到了一封郵件,那裏面全都是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的照片,好多還是床上的!哥……你還記得五年前我砸了電腦的事情嗎?就是因為那些照片……”
遙遠斷斷續續的說著,目光是空的,身體是虛脫的,她靠在牆上,如果賀爵年此刻躺在裏面,他的靈魂能否穿越了這堵牆來到她的身邊呢。
看看她……
她想說,跟我告個別吧……我愛了你那麼久……你這個混蛋!為什麼還要出現在我面前?為什麼回來了,還要我如此愧疚!!
遙遠對面,路遙上的火氣漸漸的小了,但是悲戚的情緒卻是越來越濃。他咬着牙,恨恨的開口,“你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
“都是因為司霆堃!”路遙上說著握緊了拳頭,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了。
“他?怎麼會?”遙遠茫然的看着路遙上,眼中再次止不住的落下淚來。
遙上狠狠地瞪着遙遠,好像她跟司霆堃是一夥的,“司霆堃在遊樂場將湯包打了個半死!湯包帶着傷走出來的時候,美國的仇家正好尋到了他,如果他不是身上有傷的話,一定能跑掉的,可是他那時候就斷了兩根肋骨,腳踝也骨折了……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就這麼……啊!!”
路遙上說到最後,凄厲的喊了一聲。那聲音透着絕望凄冷,刺得遙遠周身上下蝕骨焚心一般的痛着。
“他在美國的仇家……那他在美國是做什麼的?”遙遠慢慢從地上站起來,走到遙上身邊。
她覺得,哥哥跟賀爵年一直有事瞞着她。
“別問了!人都死了!!你問這麼還有什麼意義?司霆堃那個混蛋我是不會放過他的!我一定要給湯包報仇!!”路遙上咬牙切齒的說著,他雙手插入濃密的短髮,一顆男兒淚錚錚落下。
他紅着眼睛瞪着地面,半晌,心痛的低聲問着遙遠,
“湯包一直想知道,他還有沒有機會重新追回你……”
“哥,別問了……如果他還活着,我什麼都答應他!什麼都不管了!!嗚嗚……哥!”遙遠撲進路遙上的懷抱,抱着他,哭的痛快,哭的絕望。
不遠處,有緩慢的腳步聲傳來,哭泣中的眾人誰都沒有覺察。
那腳步聲漸漸近了,到了路遙上的面前。
一瞬間,遙遠能感覺到路遙上的身子驀然一驚,好像被什麼嚇到了一般,下一刻,她身子一晃,已經被一道巨大的力量從哥哥懷中拉出來,直接墜入另一個溫暖且炙熱的懷抱。
她本能的揮舞着小拳頭就要打過去,卻聽到一聲熟悉的悶哼,
“嘶……遙遠,痛!”
那聲音熟悉且好聽,此刻聽着,她的感覺是好像跨越了千年才來到她身邊的。她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眼底劃過絲絲血痕……
眼前的人,面色蒼白,神情憔悴,黑湛湛的瞳仁佈滿血絲,又紅又腫。臉上有好幾道血痕,猙獰恐怖。她看着,許久……
遙遠尖叫一聲,就要撲過去打他。
賀爵年捂着骨折的肋骨,騰出一隻手握住了她揮過來的小拳頭。
“遙遠,我都聽到了!都聽到了!你還喜歡我!你還是十年前那個不顧一切跟我在一起的遙遠……”
“你還活着?啊!!”遙遠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尖叫着後退了幾步,這又是一場惡作劇嗎?不!不會的!哥哥剛才的神情不像是撒謊。
遙遠看向哥哥跟清白,兩個人都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賀爵年忍着痛,無奈的開口,“裏面搶救的那個是我在美國的手下!我被黑手黨圍攻的時候,他們正好剛剛下飛機,通過手機訊號找到了我。那些偷襲我的人都死了,未免美國那邊得知我最新的消息,所以對外,都當裏面那個死了的人是我!”
賀爵年說完,不顧自己重傷在身,一瘸一拐的走到遙遠跟前,緊緊地抱着她。遙遠被他抱着,沒有掙扎。
生怕她微微一動,這剛剛出現的他,再次如雲煙消散不見。
與此同時,走廊的拐角處,一抹修長冷峻的身影矗立在那裏良久。
隱在暗處的那雙瞳仁,勝過鷹隼的狠戾深邃,他定定的看着,心底,剜肉一般的痛着。
路遙遠說,她,一直,愛着賀爵年是嗎?
那銳利的眼神漸漸透出血光,冰冷之中透着痛苦、凄厲。
[www.bxwx.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