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楚天祿
南京城隍廟邊上的蘭州拉麵館裏稀稀拉拉的有兩三桌人在用餐,楚天祿佔了靠窗邊的一桌點了一大碗的牛肉拉麵。
面早吃完,但是他不想離開,看向窗外穿梭的人群,心中一片迷茫。習慣性的從隨身攜帶的挎包中拿出一本看了無數遍的風水點穴的舊書看了起來。
楚天祿也是從這本書中知道當年他爺爺為什麼給他起這個名字。
楚就不說了,這是百家姓裏面的一姓。天:上天上蒼也就是老天爺的意識。祿:福氣,福運。天祿也是一種瑞獸能辟邪去災。他爺爺可能也是希望老天爺能帶給他這孫子福氣,福運。能幫助辟邪擋災,一生平安。
楚天祿當兵之前就一直喜歡風水玄學這一塊。當兵的時候得空就拿出來看,沒少被戰友們笑話他搞封建迷信。他也不在乎,一直把這當著自己的興趣愛好來對待。
退伍回來了已經半年了,始終沒有找到心儀的工作。當兵的時候想的挺好的,他父親在國家文物研究所,回來怎麼也能進去混個差事。
那時候國家有政策,只要父母在國有單位的子女,退伍回來不出意外的話,父母的單位都會接收的。楚天祿不知道那根香沒有燒好,剛好到他退伍的年頭,國家政策改變了。
此時拉麵館已經有用晚飯的客人走進麵館了,楚天祿這才意識到天色已轉暗。想着一會回家又要面對他媽那無盡的嘮叨,實在不願意現在回去。
“算了,看場電影再回去吧!!!!”
合起書剛要起身,拉麵館進來了三人,領頭的是一位四五十歲的偏瘦半老頭,身着正裝帶着金絲眼鏡,身高有一米六五左右,給人的感受用兩個字形容,精明。身後跟着兩人一胖一瘦,分外的扎眼。就說胖的那位,就像是被氣錘重壓錘鍊過一般,身體完全橫向發展,一件T恤完全罩不住他那看似懷胎七八個月的肚子,肚皮上的贅肉跟着他走路的節拍上下晃動滑稽之極,喜感十足。
瘦的那位個頭少說也有一米九左右,他全身最吸引眼球的莫不過是他穿的那條褲子,雖然說時下流行什麼七分褲,八分褲的。但是這人穿的完全就是吊腿的褲子。目測全身加起來能有一百斤?這還是楚天祿多說的。楚天祿心想,這要是來一陣大風,估計帶狗也難找這人了。
楚天祿心中不禁暗自發笑,想道:“這兩人真是奇葩,要是讓他們去說相聲的話,都不用說什麼台詞,就那自帶喜感的屬性,往台上一站一定也能招來不錯的票房。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聚到一起的,要是特意想找這麼一對,還真不一定好找……”
此時金絲眼鏡也看向了楚天祿。
“老闆結賬!!”楚天祿禮貌的向金絲眼鏡點頭示意一下,開口叫老闆。
說話間,三人就來到了楚天祿所坐的桌子旁,伸手把椅子拉開,坐了下來。
“天祿小爺也喜歡這口?真是不錯,不錯啊!!!”金絲眼鏡看着楚天祿手裏的書,微笑着道,帶着嚴重地方口音的普通話,低沉而沙啞,完全是重度公鴨嗓子的範疇。
楚天祿沒有聽出這瘦小老頭話中帶着“也喜歡這口”是什麼意思。但是他敏銳的嗅出了一股熟悉的泥土味道。他當兵五年,后三年幾乎全與這氣味打交道。所以特別的敏感。
雖然金絲眼鏡的穿着打扮與他說話反差極大,楚天祿一點也沒有覺得好笑。
這三人他可以肯定自己不認識,像這麼有辨識度的人,如果打過交道,他不可能不記得。楚天祿心頭不禁有些震驚,但是幾年的兵營生活養成的處變不驚此時發揮了作用。警惕之餘,也做出了回應道:“我們認識嗎?你們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小爺您先坐下來咱們慢慢說。”金絲眼鏡面上還是帶着那種人獸無欺的笑容,只是楚天祿看來這笑容背後定隱藏着什麼陰謀。
“怎…啊怎…怎麼……?啊天…啊天祿小…啊小爺是……不……不肯賞臉嗎?我我……我們可…可是專專……專程來找你的……”瘦高個看着楚天祿面露警惕,眉頭緊皺,半天沒有回應金絲眼鏡,板着個臉一本正經艱難的說道。結巴聲中帶着瓮聲瓮氣的語調,可以看出,瘦子想把這句話說的霸氣點,但是最後卻把自己弄的跟紅臉關公一般。
“鐵蛇,你少說兩句,初次見面別把咱們小爺給嚇着。”金絲眼鏡瞪了瘦高個一眼,一點都不給叫鐵蛇的面子。
那鐵蛇也不生氣,果然不再發聲。矮胖子此時正克制自己快要憋不住的笑意,一手捂着嘴,一手捂着肚子,眼中帶着戲謔之色瞄着鐵蛇。殊不知他自己現在的樣子更惹人好笑。
“你父親是不是在國家文物研究所工作的楚宜豐?”說完金絲眼鏡故意停下來,等着楚天祿接話。一看這傢伙是久混江湖之人。
楚天祿一聽提到他父親的名字,一股不祥襲上心頭。他父親前三個月跟着北京考古隊去了西安,一直沒有消息。這幾人一口外地口音,莫不成與他父親有關?趕緊接茬道:“你們認識我父親?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金絲眼鏡伸手推了推眼鏡框,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誰都看得出他有意吊著楚天祿。
楚天祿也不是傻子,立馬反應過來金絲眼鏡的伎倆,用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衝著三人道:“小爺還有事,沒工夫與你們墨跡,拜拜了各位。”
金絲眼鏡輕輕點了點頭,心中暗想:這小子的反應還真不錯。在很想知道他父親消息的情況下,不亂陣腳,還能做出反擊。
“天祿小爺留步。我們這次來,與你父親無關,而是有關你二叔的事。如果方便,咱們找個清凈的地方慢慢談。”
剛才玄着的心猶如一塊重石終於落地。俗話說的好,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爹本來就是專業人士,怎麼可能會出事呢。楚天祿暗罵自己多心。
“我二叔?”楚天祿對於他二叔真的是沒有一點印象,只是偶爾聽他媽媽提起他有這麼個二叔,他的父親從來就沒有提起過。要不是今天這三人提到,估計到死也不會想起有這麼個親戚。
“對,就是你親二叔楚宜財。”金絲眼鏡四下看了看面館裏的人繼續說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咱們換個地方說。”
楚天祿暗自琢磨:這幾人要是圖財,也不應該找上我。要是害命,我遠沒有仇家,近沒有對頭,實在對不上。就跟他們走一趟,也沒有損失。剛好現在也不想回家,去聽聽這二叔找我到底何事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