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八卦
“小姐，你說子夜會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見春桃一臉的嬌羞，林婉只覺得是不是自己太少和外面的人接觸了，那位凌瀟瀟也是這般愛憎分明，毫不掩飾，怎麼春桃也能這般磊落，倒是自己，顯得和她們那麼的格格不入。
鬼使神差般，林婉柔聲說道：“你沒問問杏兒，她們或許會知道。”
春桃撇了撇嘴，一臉鬱悶的說道：“整條船上，沒幾個侍女不鍾情於子夜，我現在呀，根本就不敢出去亂打聽，若是被人知道了，我也有這想法，怕是會被人丟下船，直接餵魚了，對了，小姐可是知道，這河裏有一種大魚，味道極其鮮美，而且魚肉也很特別，是那種金燦燦的黃色，杏說她們來時就網住了一條，瀟瀟郡主讓每個人都嘗了，那味道簡直絕了。就沒有比那種叫什麼大馬哈魚更鮮美的美味了。“
林婉有些喜歡春桃的性子了，前一秒還在為自己的單相思犯愁，下一秒就又想起來人間美味了，還真是沒心沒肺的性子，不過這樣真好，看着春桃一臉神往的模樣，林婉不禁笑着說道：”或許我們這一次也有機會品嘗到你說的那種魚，也說不定。“
”那倒也是，不過，如果等下我下船時，剛好有魚肉吃，小姐可千萬記得給我留一點。“
一想到自己一時犯傻，鬧出的笑話，林婉臉紅彤彤的，春桃一臉驚艷的說道：”小姐真好看，難怪瀟瀟郡主會嫉妒小姐，奴婢就沒見過比小姐更好看的人了，哎，不對，那位世子長得也是極好的，只是他眉宇間有一股子陰寒之氣，有些嚇人。小姐則不同，一看就是水一樣的美人，對了，小姐，聽瀟瀟郡主說，那位世子已經定親了，世子妃是瀟瀟郡主的好友，瀟瀟郡主可喜歡她了。“
林婉微笑着頷首，春桃雖然呱噪，但是打聽消息的本事卻是極其厲害的，這才多久的時間，就把對方的情況，了解的底掉了，是不是也因為此，外祖母才把自己用慣的丫鬟給了自己。
一想到那位外祖母，林婉認真的問道：”春桃你可知道為何舅舅、舅母們沒和外祖、外祖母住在一處。“
春桃微愣，旋即說道：”小姐不知道這裏面的事嗎，不是整個京城都知到了嗎？“
見林婉搖頭，春桃繼續說道：”當年郭老太爺去黃家的花會，結果就看上了人家庶出的小姐，郭老夫人年輕氣盛，卻是無論如何也不同意那位小姐進門，誰知道郭老太爺用情至深，就在外面和那位庶出的小姐，過起日子來了，後來那位，先後生了一女兩男，郭老夫人也不知是怎麼，就想明白了，把人接回了府里，只是那位庶出的小姐，不甘心做妾，又折騰出來許多事，最後，還是榮國公府看不過去，打殺了那位妾室，那之後郭老夫人和郭老大人，才過上幾年消停日子，因為三個孩子都不是自己生的，老夫人大概身體也不好，也是為了省心，這才和兩位舅老爺分府而居。“
林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那位無比嚴肅的外祖，竟然會做出這般寵妾滅妻之事，那這麼說郭老夫人還不是自己的親外祖母。
見林婉出神，春桃大概是想起了林婉的身世，感慨着說道：”這麼說其實那位還是小姐的親外祖母呢。“
林婉微頷首，心裏卻是有些納悶，按理說，外祖母連母親和兩位舅舅都沒心思搭理，為何會獨獨對自己那般上心呢，一想到春桃的八卦精神，真真是，若問京城八卦哪家強，誰能比過春桃強。
林婉看着春桃，低聲問道：”你跟在外祖母身邊多年，可知道她和我祖母關係如何？“
”這個倒是不清楚，這次若不是老夫人去把你接回府，我還真沒老夫人提起過小姐，至於鎮遠候府那位老夫人，就更是不清楚了。“
見春桃搖頭，林婉有些失望，她總覺得這裏面怕是還有什麼事，自己不知道。
春桃則是突然一拍大腿，笑着說道：’對了，小姐這麼一問我，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有一次，我陪着老夫人去黃家聽堂會，在她們家玩時，我聽到有人在說閑話，說什麼，郭老夫人好像是喜歡鎮遠候，當時覺得這也太不靠譜了，我就走開了，不過，接小姐來的頭一天，老夫人收到了一封信，老夫人坐了一整個下午，獃獃的看着桌子上的帕子，最後嘆息一聲，呢喃着好像說什麼，又是何苦。後來我就聽說鎮遠候去了，也不知道那信和鎮遠候有沒有關係。。。”
“不可能，祖父最最敬重祖母，不會的。”林婉慌亂的打斷了春桃，生怕春桃再說出什麼更可怕的話來。
若說祖父和外祖母之間有什麼，林婉是絕對不相信的，先不說自己活了十五年就沒見過外祖母來過鎮遠候府，就是外祖母和祖母相見的情形，也不像是情敵，而且，外祖母去鎮遠候府時，根本就沒有祭拜過祖父。。。
似乎是想說服自己，又似乎是在找尋證據，證明事情不是春桃說的那般，林婉腦子裏一遍又一遍重複着那日的情形，生怕錯過些什麼。
“春桃，我們郡主說，船馬上就靠岸了，你快點準備。”窗外是小丫鬟清脆的聲音，春桃霍的就站起身，一臉興奮的說道：“小姐我出去了。”
說完一陣風般飛走了，艙內寂靜極了，林婉看了眼窗外，已經能清晰的聽到碼頭上熙熙攘攘的叫嚷聲，還有招攬生意的人在吆喝着，真是一個熱鬧的地方。
林婉憑窗向岸上看去。
這裏確實繁華，他們的大船，在碼頭上，竟不那般的顯眼了，旁邊的兩艘大船，就像是要把周圍的一切都吞噬一般，大得嚇人，林婉看着上面的船工，正在幾個人一起，抬着一個個巨大無比的箱子，往船下運去，再看那些等在岸上的人，看着穿着並不像是管事，倒是像是店鋪的掌柜模樣，見眾人下船，嘴都合不攏了，看得出來，這一趟他們賺了不少。
“是十三行的船，岸上的那些人，是十三行的幾位股東。”身後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嚇得林婉險些沒叫出聲來，待回頭，卻是看到了一身雪白雲錦的翩翩少年，只是少年此刻正看着岸上，眼神陰鬱，就好像那些人，都是他的獵物般，下一秒又一副慵懶的模樣，林婉不知道如何開口，說謝吧，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付得起這次的盤纏，若是不開口吧，兩個人的距離，又讓她覺得壓抑極了。
好在男子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柔聲問道：“你怎麼沒和他們一起？”
林婉搖頭，不知道說什麼好。
“是因為沒錢嗎？”男子繼續低聲說道，就像是不懂事的愣小子一般，就專門拿了別人難堪的話說。
林婉有些惱了，突然說道：’是的，我就是沒錢才沒去。“
男子顯然沒想到林婉會這麼說，直直的看着林婉，嘴角弧度越來越大。
林婉只覺得那笑容很晃眼，就聽到男子柔聲說道：”想去就去吧，我有。“
什麼意思，自己為何要接受他的救濟，再說了，自己明明都說沒錢了，他不是該關心一下，那個昂貴的路費嗎？這般雲淡風清又是什麼意思？
林婉突然很想離這個什麼世子爺遠一些，不明白自己為何這般生氣。
凌子建見林婉臉紅撲撲的，顯然氣的不行，只覺得有趣，笑着說道：“剛網到了一條大馬哈魚，你可想去看看。”
明明是很生氣的，但是好奇心到底還是戰勝了自尊心，林婉乾巴巴問道：“就是那個味道很鮮美的魚？聽我的丫鬟說，你們來時就網到了一條。”
“你消息倒靈通。”見林婉臉紅得更厲害了，一想到林婉吃光的那些碟子，凌子建嘴角含笑，輕聲說道：“走吧，我帶你去看魚，這會兒還沒殺，再晚些，估計就看不到活的了。”
林婉跟着凌子建身後，出了船艙，兩個人一前一後，誰都沒有再開口，遠遠的，就看到有人從網裏抱出了一條大魚。
林婉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魚，很是好奇，還想再往前走，凌子建突然拉住她，低聲說道：“小心。”說時遲，那時快，就聽到嗖嗖兩聲，林婉只覺得耳朵火辣辣的疼，男子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快蹲下。”
林婉直覺的蹲了下去，卻看到雪白的裙子上，已經暈開了一團又一團鮮紅的梅花，林婉忙去看凌子建，只見凌子建胳膊還在滴血，人卻是筆直的站着，看着前方，聲音森冷至極的說道：“捉活口。”
下一秒，林婉就看到像小螞蟻一般的黑衣人，快速的把她們團團圍在中央，除了天空的那一點藍，她再看不到其他顏色了。
很快，甲板上響起了整齊的腳步聲，再然後，有人稟報：“主子，人跑了。”
“你是說你們這麼多人，還讓人給溜了。”林婉聽到凌子建咬牙切齒的說道。
子夜頭更低了，低聲說道：’是屬下辦事不力。“
凌子建吐出一口濁氣，低聲說道：”是對手太強大了，加派人手，一個時辰一輪值。“
”是。“
不知道為何，林婉怎麼覺得，凌子建的語氣里，竟有一絲絲興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