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假期里逛着
?不去考慮開學的日子,假期的日子感覺還是挺長的。在暑假裏,想讓自己呆在家裏看書學習,怎麼坐的住啊。家長們想讓孩子老老實實呆在家裏,那也只是一種奢望。陪着孩子一起出去也不現實,所以,大約都是放養。除了吃飯睡覺或者有事情需要孩子一起,更多的是孩子在外面瘋。也許,大人們也貪戀那種沒有孩子在自己身邊鬧騰的安寧。
我的母親因為需要看着妹妹,就更不想我給她惹麻煩。如果在家裏,母親就會督促我去寫暑假作業,對母親來說,寫作業時起碼沒有那麼多事情,安安靜靜干自己的事,誰都舒服。可是,讓我寫作業,我也不願意。為了躲避這種情況,我一般會在吃過飯後跑的遠遠的。
不知道其他小夥伴怎麼樣,大約都是一樣的情形吧。
對我們而言,光禿禿的北山樂趣相對於南山而言就少了很多。南山腳下有條小溪,水流潺潺,經過鎮子的那段水裏有各種白的灰的像帶子一樣的東西飄着,水底黑黑的很臟。可是出了鎮子往上去,小溪還是挺清澈的。那溪流時窄時寬,窄的地方一邁步即跨過去,寬的地方則需要繞道其他地方。有些寬的地方,在溪流中有露出水面的石頭,總是喜歡往那露出水面的石頭上面跳。就算是跌落水中,也不介意,夏天穿着涼鞋,穿着褲衩,沾些水又有什麼呢。
沿着小溪繼續往上走,在鎮子東面挺遠的地方,有一片柏樹林。據大人們說,在舊社會時,有一個在地主家打長工的傭人,傭人經常給地主餵豬,他發現,豬圈裏那個破豬食槽裏面的豬食永遠不會吃完。就算幾天不餵豬食,豬食槽里總會不多不少的存留一些食物。因為傭人幹活賣力,過年時地主老財準備獎勵他一些東西,然後就問那傭人,你幹活不錯,很賣力,這過年了,我準備賞給你些東西,你看你有什麼想要的儘管開口或者我多給你些錢也是可以。那傭人就說,別的我也不要,你把豬圈裏的那個豬食槽給我就行。地主聽完哈哈大笑,心想這人真是沒見識,什麼都不要偏偏要那破豬食槽。不過,既然是他自己選擇,給他就算了。
於是那傭人就扛着一個破豬食槽回家去了,石頭做的豬食槽畢竟還是挺沉的,走到半路的時候,傭人實在是扛不動了,就想着先回家,然後找個人來幫着一起抬回去。為了回來的時候,豬食槽不至於丟掉,於是他挖個坑把豬食槽埋上,然後在上面種了棵附近找的小柏樹,做了記號。
認為安排妥當后,就徑直回家去了。回家找到人,然後就一起去埋豬食槽的地方,他埋豬食槽的地方是一片荒野,可是快要走到的時候,前面竟然一片柏樹林。這傭人直接呆住了,在柏樹林裏四處的找,這樹都差不多,還怎麼找的到是埋在哪棵樹下啊!沒有辦法,只得放棄。
於是,從那之後,那裏就有了那片柏樹林。
大人們說的是真是假也不知道,但是對聽過的孩童們來說,給那片柏樹林增添了許多神秘的色彩。
之前一直聽人們口中這麼說,父親有時也會說起柏樹林柏樹林什麼的,開始以為他們說的柏樹林就是百樹林,就是一百棵樹的林子。直到和小夥伴們一起去了才瞭然。
那樹林從遠處看,烏麻麻佔了山的很大一片,從山腳一直到山頂都好像沒有到頭。走近了,透過樹林不管是往上還是往前都看不到邊。樹下都是那種葉子很細很長,一條一條的草。弄兩縷系在一起,做個絆人的小陷阱,不知哪個倒霉蛋會被絆倒。
和夥伴們在那玩的時候,對林子上面很有探索的慾望,可是對林子深處那未知的恐懼,因為害怕又止住了腳本。每每往上望去,都很想知道那上面那片樹林會是什麼樣。
英國作家,傑克?倫敦在他寫的《野性的呼喚》裏面有關於對狼的描述,小狼崽剛出生到睜開眼,到看到這世界第一縷光,再到爬出洞穴,嗅着外面的世界的氣息,一步步,然後長大些跑的利索了,到外面樹林河流的探索。當小狼崽剛感受太陽光照射的時候,是謹慎的,對未知的謹慎,對安全的不確定。可是這並不能阻止狼崽子探索未知的腳步,隨着活動範圍的擴大,探知就愈來愈廣。
這種動物習性,在人的身上並未消失,未知有時恰恰是人類探索世界的動力。前面有什麼,會是什麼樣的景色,都吸引着那渴求知曉的心。
我們最終還是沒有往深處走去,只在外圍轉了轉,尤其有小夥伴說,大人告知說樹林裏有蛇,還可能喲狼。
樹林裏不去,可是山腳下溪流里還是有很多趣味的。沿着溪邊的水草,往裏面摸去,有些地方會有洞,那洞裏就有可能有螃蟹。被螃蟹夾住幾次手之後,也曉得往洞裏摸的時候要小心一些慢一些。雖然螃蟹摸不得幾個,但還是玩的不亦樂乎。
有次在柏樹林下溪流邊玩的時候,下游傳來其他人的聲音。走到稍微高處去看,發現是賈似道他們幾個,還有幾個女生,有寧靜還有趙小曼。賈似道他們也發現了我們,從他們的眼睛中可以看出,他們並不希望我們過去和他們一起。而寧靜她們女孩子們並沒有發現我們,她們看着男生在溪邊伸着手臂掏着什麼。他們男女在一起,我們也不願意插入其中,彼此間笑笑,然後就走開了去其他地方。
去了新的地方,回到家裏,總是喜歡跟母親說道說道。去了哪裏哪裏,做了什麼什麼,還有就是和誰啊等等??????一般,母親只是看着我笑笑,很少說什麼。可是去了柏樹林那裏玩,跟母親說的時候,母親說:“喲,跑那麼遠啊!”然後叮囑道,“那裏面有蛇,別往裏面去啊,在外面玩就好,被蛇咬到就不好了,蛇有毒。”我說:“沒有去裏面,俺們只是在外面轉悠轉悠。”母親好像又想到了什麼,然後對我說:“別去坑裏洗澡啊!掉裏面能淹死了。”看着母親人身的樣子,我回答說:“昂,知道了。”
“龍,不能光知道去玩,你的作業也得寫一寫了。”母親開始嘮叨我,“你看你,從放了假,不是看電影就是出去玩,你寫過你的作業么?”我低着頭很不情願的跟她說:“知道了,明天寫。”
母親也許只是嘮叨,並未強調什麼時候寫。在家,我就會去擺弄電視。那時候好像動畫片就沒有看完過,動畫片好像也沒有結局。現在想想,還有一個節目也沒有結局,那就是新聞聯播。動畫片結束后,加點廣告,7點整,新聞聯播就會準時播放,每次到那個時候,換台都懶得換,因為都千篇一律。那個時間段也是最不願意看電視的時間,但大人們往往挺熱衷看那個,我就在屋子裏院子裏轉悠着瞎玩。
玩的時候還會想着明天去哪裏玩,想到了小溪。然後就產生了一個想法,也許可以拿點吃的,沿着小溪走一走,看看那小溪有多長,看看那小溪盡頭是什麼樣子的。想着就問母親:“媽,南面那條小河流到哪裏啊?”母親說:“聽說是流到汾河裏面。”“汾河寬么?”我繼續問。“汾河寬啊!”母親做着手裏的活計說。“那汾河深么?”我又問。“汾河當然深,汾河可大,汾河流到黃河裏呢。”母親思考着說。我問母親:“黃河有多大啊!”母親回答我說:“那黃河大的很。”之後又補充說,“黃河沒底。咱回老家坐火車就路過黃河,你沒看見么?”沒底那得有多深啊,我想到。
可是我不記得我看過黃河,對於母親說坐火車路過黃河也沒有映象。“那,下次坐火車路過黃河的時候,你記得跟我說。”我跟母親說。“好的,到時候我喊你看。”母親看着我跟我說。
什麼時候去,不知道,那什麼時候看也只能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