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鸛狸猿之力
五十四、鸛狸猿之力
桌上放着兩杯熱騰騰的茶，佟平與自稱為管理員的男生相對而坐。
佟平舉起茶杯，喝了一口。
一股暖流湧入了心肺之中，瞬間驅散了身上濕漉漉的陰冷。
然後，佟平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望向端坐在對面，正掛着完全沒有任何變化的溫和笑容看着自己的那個存在。
那個人自從出現之後，就一直如同帶着面具一般的掛着微笑，但那不是假笑，而是發自內心的笑容，不過這樣一來就顯得很詭異，到底要是怎麼樣的一個存在，才能夠一直不間斷的在自己的臉上掛起這種發自內心的溫和笑容呢？
這樣反而會顯得更加不自然，非常理吧。
這裏是屬於這個管理員的房間，四周佈滿了數百台，甚至可能有數千台電腦，每一台電腦都在運行着，從電腦屏幕的畫面上看起來，那裏面似乎正在運行着某種監控他人的身體狀況的監控圖之類的程序。
而佟平和這個管理員就坐在了被無數的電腦包圍在中間的一張小几兩側。
“找我有什麼事？”放下茶杯之後，佟平率先開口說道。
“剛才已經說過了，我希望你能夠從這個世界消失。”雖然在說著近似於死亡宣言之類危險的話題，但是這個自稱管理員的傢伙依舊面不改色的微笑着，彷彿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之類的話題。
不過這樣一來就沒什麼好談的了，這種要求是佟平絕對無法接受的。
“哦呀哦呀……”這個渾身上下透露着我很神秘的傢伙看着佟平難看的臉色，笑笑說道：“難道是我的表達方式有問題么？我只是希望你能夠離開這個世界，僅此而已，並非要與你為敵。”
“消失，也就是成佛么？你和那個副會長是一夥的么？”
“我和直井文人沒有任何直接聯繫，不，應該說在你之前，我沒有和進入這個世界的個體產生過任何交集，我只是在監控着這個世界，引導這個世界走向正確的方向。”
“那麼為什麼要來找我？”佟平繼續追問道。
“世界……發生了異變。”管理員繼續掛着那種溫順平和，不親近，但也不疏遠的笑容：“而通過種種情報，我判斷你是這個異變的中心。為了制止異變，我不得不展開行動。”
“異變？”
“是的。”管理員點了點頭：“世界曾經發生了兩次激烈的變化，那是連我都無法掌控，簡直就如同天災一般突然出現，而又突然消失的奇妙變化。”
“然後我發現，在先後兩次異變之中，都和你產生過直接，或是間接的聯繫。”
所謂的異變當然是指涼宮春日引起的那些亂子，一次是學園祭的暴走，而另一次當然就是大菠蘿的出現。
“從那時起，我判斷你將會成為對於世界而言極為危險的存在，因此對你展開了監控，但是自從你從那個無法監控的異常空間回歸之後，我發現，世界對你的監控突然失效了。”
“而更為致命的是，在你的身上出現了愛。”
“愛？？”突然從異變轉到了這種詭異的話題，佟平不由得一愣。
“是的，愛，這是這個世界絕對不可以出現的一種感情。為什麼呢？理由很簡單，假如在這個世界感受到了愛，曾經由於種種原因而過着悲慘的生活，並在死後進入這個世界的人類就應該會立刻消失，但是如果並沒有消失，而是任由愛的種子萌芽，這個世界就會變成永恆的樂園。”
“這是不被允許的事情，為什麼呢？因為這裏是學校，是應該畢業出去的地方。”
“但是，偶爾會有為了他人而活着，度過了一個釋懷的人生，最後因為喪失記憶而誤入這裏的人，這個時候，BUG就會出現。”
“過去曾經有一個這樣的人，他發現了這個世界的BUG，然後對世界進行了修正，企圖彌補這個BUG，但是在那之後，新的BUG再次誕生了。”
“那就是你，佟平君，你是比前者更為危險的存在，因為這個世界幾乎無法對於你所造成的後果進行修復。你的一舉一動，都左右着這個世界的未來。”
“所以我必須消失么？”佟平雙手握着茶杯，讓溫熱從手心傳遞到自己的身上，看着那個管理員說道。
“正是如此。你能夠如此明理真是太好了呢。”
“有一個問題。”佟平說道：“我的存在，會令這個世界崩潰么？”
“倒不至於達到這種地步，但是錯誤會不斷的積累，構成世界的基本法則也將會發生未知的變化，最後會變得如何連我這個管理員也同樣無法預料。”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所有的一切都將圍繞着你來運轉，所有的變數都將會與你產生關聯，你的一舉一動，將會徹底的影響，改變這個世界。”
“永恆的樂園……”佟平沉吟：“很好啊？我很中意。”
“這就是你的選擇么？”沒有名字的管理員問道。
“不滿么？”佟平反問。
“不，我沒有不滿這種情緒，只不過既然你做了這樣的選擇，我就必須做出相應的對策才行。”
“比如說強行讓我消失么？”佟平繃緊身體，隨時準備出擊。
“呵呵，關於這一點，我是做不到的。你是一個崇尚武力的人，因此我判斷只有利用武力壓服才能夠好好的和你談一談，實際上我並沒有太強的力量，先前之所以能夠在你無法察覺的情況下接近你，是因為我利用了世界的規則。”
“對於我而言，強行使用物理手段已經無法將你排斥出這個世界了。”
“當然，根據計算，還可以利用其他手段來對付你，但我無法將那些手段形成條例，無法進一步展開行動。”
“你想說，可以用其他手段戰勝我，但是不願做么？”
管理員掛着無害的笑容說道：“你的精神世界意外的脆弱，和強悍的實力不符，經過我的計算，判斷出只要刺激你的精神，就可以達到令你錯亂的目的，最終徹底的將你驅逐。”
“……”聽到這裏，佟平的臉色一沉。
“然而我無法使用這種手段。”管理員侃侃而談：“畢竟這個世界原本就是為了治癒受傷的心靈而存在，對於人生的釋懷是最優先的事項，若是利用了精神方面的弱點，進一步撕開你的心靈，那豈不是本末倒置了么？我被規則限制，無法做到那樣的事情。”
“所以，我已經無計可施了。”
“……”佟平靜靜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他只不過是一個被程序操縱的傀儡，沒有自我思想，完全依照着程序的指示行動。
姑且不論這是否是一個騙局，不過現在看起來，似乎還真像那麼回事。
“我問你。”佟平突然開口問道：“為什麼NPC會失去對於消失之人的記憶？”
“眼看着熟識之人在自己的眼前消失，無論多麼堅強的人都會受不了，NPC的存在是為了讓來到這個世界的人類更好的體驗學院的生活，若是NPC變得不穩定，將會直接影響到進入這個世界的人類，因此消除他們的相關記憶是必要的手段。”
“另一方面，NPC，他們擁有極端接近人類的虛擬人格，無論是感情，或是行為方式都無限接近人類，試想一下，這樣一種極端近似人類的存在，若是發現自己竟然只是為了某些人而存在道具，自己的人生完全都全都是虛構的產物，那麼他會變得如何呢？”
“……”佟平不語，他漸漸有些明白了。
“恐怕會立刻變得崩潰吧。”管理員笑着說道。
“所以才有這樣的設定么？”佟平問道。
“正是如此。”管理員擺出了一副有問必答的樣子，笑吟吟的看着佟平。
“請問還有什麼問題么？關於這個世界的一切，只要是我知道的情報，無論什麼，我都可以回答哦。”
“如果我選擇了永恆的樂園，而你又無法令我消失，那麼你會怎麼做？”佟平想了想，然後詢問道。
“這樣好么？好好考慮過了么？還有的是時間，對於你而言甚至可以稱之為永恆，你可以慢慢的考慮。”
“如果……假如我選擇了是，後果會如何？”
“如果你選擇了永恆，那麼我將會把管理員的權限交付給你，讓你成為新的管理員，成為這個世界的一部分，這將會最大程度的規避世界的崩壞，對於你而言，也將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一旦成為了管理員，就永遠都無法離開這個世界，即使在某天釋懷，也會被強行留下，作為管理員和這個世界同化，成為世界的一部分。”
“因此，請好好的考慮，然後給我答案吧。”
“我將會在此等候你的大駕光臨，離開，或是留下，請決定了之後，再來找我。”
“我期待着你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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