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生與死（第4節）

隨着狂龍赫斯這種執念的繼續作祟，他動作的破綻也就越多，身中的炮擊的次數也是隨之水漲船高。如此不利的局勢，引得真龍武士是焦慮不已。他現在位於狂龍赫斯的背部，隨着狂龍赫斯在空中不斷的輾轉騰挪，這裏可以說是受到炮擊數量最少的地方。真long武士與狂龍赫斯如果只是一對陌生龍，那他一定會十分得意於當前的處境，但是他與狂龍赫斯已經朝夕相處了幾十年，期間所培養的感情之深厚，可想而知。面對狂龍赫斯日漸嚴重的傷勢，他在自己的腦海中不住的思考着接下來的對策。

‘在人族火力如此兇猛的情況下，我若是與赫斯大人分開來行動，只是在自尋死路。縱使這樣可以暫時的分散一下人類炮擊的密度，但也只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就算我想要飲鴆止渴一回，人類那邊只要稍微明晰事理一點，就會採取優先攻擊赫斯大人的戰術。這樣分頭行動的計劃不僅沒有用，還會平白讓大人的背部完全暴露出來。看來，現在這種共同防守的策略，確實是當前情況下最為優良的一種選擇。’

分析來分析去，真long武士對於當前的狀況還是一籌莫展。這使得一向自負的他感到十分的不甘心。那些在他思考的過程中不斷襲來的魔法炮擊，又使得這種不甘裏面有了些許的憤懣與無奈。

‘是否能夠通過詐降的方式來騙得人類首領的信任呢？

不行不行！先不說赫斯大人會不會答應，就是那些人類也決計不會答應的。

詐死呢？賄賂呢？’

迫於巨大的壓力以及自身的不甘示弱，真long武士的腦海里開始不斷的閃現出這些荒謬至極的計劃。雖然真long武士也為自己有這些荒唐的想法而感到可笑，但誰又能夠知道，那些看似荒謬不羈的計劃裏面，就沒有藏着自己想要的答案呢？！也正是由於這種病急亂投醫的想法，讓他原本空白一片卻也十分冷靜的大腦，變成了現在這幅亂糟糟的模樣。

這也並不是因為真long武士被眼前的困境所嚇倒了，只是他在將目前所能夠想到的可以自救的方法都試過了之後，這處魔法陣還是一副巋然不動的模樣。在這個你死我活的戰場之上，敵人的泰然自若就是自己的絕望。一個處於絕望之中的人，用一句不可理喻來形容，其實並不為過。

正招偏方都想了一遍的真龍武士最後也不得不放棄了，‘希望赫斯大人能夠通過現在的這種方式讓人類的魔法陣不攻自破吧。’可是在苦等許久之後，除了地上的彈坑愈發的密集、赫斯大人身上的傷勢變得愈發的嚴重了以外，那個魔法陣還是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變化，彷彿人類的魔法陣里儲備有無窮無盡的魔力一般。面對這種嘗試無果的情況，真龍武士不得不開始勸說狂龍赫斯。

“大人。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應該就是人類最後的底牌了。如此折騰了這麼久，這處魔法陣還是沒有任何鬆動的意思。可見人類為了對付我們，確實是處心積慮已久。既然想要儘快自救的辦法行不通，那我們現在也只能夠採取拖字訣了。”

對於這個與自己先前的判斷不謀而合的建議，狂龍赫斯十分自然的就聽從了他的建議。“看來想要戰勝這群人類，也只能等待冰龍的到來了。”隨着狂龍赫斯主意的拿定，人類與狂龍赫斯再次陷入了一場消耗戰之中。

等待，無疑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其中任何的一分一秒，都是痛苦的煎熬，也會給人以一種度日如年的感覺。如果等待再加上一個渺茫而不可期的希望，那又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估計也只有輕身經歷過的人才會知道吧。

隨着時間的不斷推移，狂龍赫斯身上的傷勢也是越來越重，可是那個所謂的援兵依舊是沒有任何要出現的意思。狀態也相差無幾的真龍武士，此時已經陷入了一種絕對的焦狂狀態之中。這種苦等不得的感覺再加上身體上的疼痛，令他不自覺的就產生了動搖。

‘那位神秘的龍族怎麼還不來，難道是想要替我們收屍嗎？或者他根本就不存在！這應該是大人想要安慰自己的話。’不過隨後真龍武士又否定了自己的這個猜測，‘不過按照大人現在這種完全是在拖時間的打法來看，他應該是沒有欺騙自己的。相比於如此憋屈的死法，只要是個龍族，都會選擇魚死網破的壯烈。

那位外援一定是存在的，不過就是路途比較遙遠而已。是的，就是這樣的。就算龍族飛行的速度再快，那也是需要時間的。不過，哪位神秘的龍族到底需要多久呢？自己又需要再等多久？看來只有像這樣繼續的堅持下去，才有繼續活下去的可能。

是啊。活下去。那到底是我和赫斯大人一起活下去，還是他，仰或是這個被保護起來的我？’

面對自己腦海中這突如其來的一問，真龍武士不覺是微微一呆。在這個彷彿是已經走到盡頭的絕境裏，真long武士不得不開始直面死亡。

‘是啊。如果哪位神秘的龍族來得遲了，我和赫斯大人必然會面對死亡的抉擇。更有甚者，如果哪位神秘的龍族來得再遲一些，那也就只能夠讓他來為我們報仇了。

既然會死，那到底是誰會先回歸龍神的懷抱呢？’

真龍武士向來自傲，對於生死的問題，向來是不會思考的。現在在此絕境之下，陡然思考起這個問題來，倒是不免和自己較起真來。在這種生死關頭，往往會不自覺的就陷入往昔的回憶之中。記憶之中就算是那些平淡如水的畫面，此時也令他愁腸百轉，似乎要喘不過氣來。不知不覺間，真龍武士竟然是留下淚來。

“既然終不免一死，那就讓我成全了赫斯大人吧。”

當他微微的囁嚅出這句話之後，便開始毅然決然的實施起了自己的計劃。他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狂龍赫斯去分擔更多的炮擊。真龍武士為了不讓狂龍赫斯察覺到自己的想法，他並沒有一上來就滿負荷的去接那些炮擊，而是逐漸的增加着自己的承受量。對於這種壓力逐漸減小的現象，狂龍赫斯起初還是十分的奇怪，隨後也是釋然了。在經過如此長時間的炮擊之後，人類也應該感到疲乏了。

狂龍赫斯不告訴真龍武士具體的實情，就是為了讓真龍武士不過多的焦慮，可惜這樣的情況反倒是令真龍武士有了死志。真是造化弄人。

隨着時間的不斷的流逝，狂龍赫斯突然就感覺到了不對。因為自己背部的動靜似乎是越來越小了。狂龍赫斯想要試着聯繫背上的真龍武士，但是怎麼也得不到回應。一股不安的感覺隨之而生。他猛地一翻身，使自己的背部朝下，卻發現了令他驚駭的一幕。從他背上掉下來的真龍武士的身體已經是殘缺不全了。其中受傷最嚴重的就是手臂和足部。看來自己感到的攻擊變弱的情況，就是他在幫自己抵擋。他怎麼這麼傻！

隨後，狂龍赫斯猛地將其抓住，然後向他吼道：

“混蛋。誰讓你如此自作主張的去承受更多的炮擊的？！”

處於萬分虛弱狀態的真龍武士，擠出了他所能夠擠出的全部笑容，斷斷續續的對狂龍赫斯說道：

“大人……雖然……雖然現在說這些話有點可笑……但是人固有一死……最後我能夠為您做的事情就只有這些了。希望在援兵到來之時……您能夠撐住。那顆神奇的珠子，您，您就不要用在我這幅殘缺的軀體之上了……已經，已經沒有用了。如果可能的話……請……請將我葬在我族的故鄉。”

狂龍赫斯仔細的看着眼前這具已經是殘缺不全的軀體，心中突然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耳中真龍武士的那番話，又如根根鋼針扎在自己的胸膛。悔恨有如濤濤江水一般，不斷的沖刷着他的心臟的堤壩。快要決堤了，已經溢出了。他確實是後悔了，真真切切的後悔了。如果當初能夠聽從真龍武士的建議，也就不會落得現在這個下場！心中的愧疚似乎是變為了真實的重量，壓得他幾乎搖搖欲墜。

狂龍赫斯因為此時的打擊，他的飛行軌跡也變得雜亂無章，漫無目的起來。對於眼前的這種難得的機會，48門魔法大炮適時的來了一次齊射。漫天的炮彈向狂龍赫斯襲來，這樣的場景看在真龍武士的眼裏，他只是萬分虛弱的一笑，然後對狂龍赫斯說道：

“大人……請讓我……讓我以一個戰士的方式死去”

隨後他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一躍而起，向著那些呼嘯而來的炮彈撲去。狂龍赫斯突然就停止了飛行，靜靜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慢慢的發生。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該表達些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些什麼。他就這樣突然的靜止不動了，任憑那些呼嘯而來的魔法炮擊打在他的身上。

三輪炮擊打完，48門魔法大炮陷入了或長或短的冷卻狀態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空中的那團火屬性能量上面，所有人都萬分驚訝於此時的莫名其妙。為什麼狂龍赫斯突然不動了，為什麼類人龍要自殺衝鋒。沒有人知道，但是狂龍赫斯知道。

當空中的那團火屬性氣體逐漸的散去，從裏面露出了一個渾身浴血的魔龍。狂龍赫斯的氣場在這一刻完全的變了，從他的眼神之中透露出的只有無盡的冷漠和殺意。誰都不知道自己的這陣炮擊到底是徹底的打垮了他，還是創造了一個冰冷的怪物。

隨後的一段話，解答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很好！人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