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初得聖寵
夢清閣乃是遠州最有名的樂坊,絲毫不遜於皇城中的樂坊,準備的這些樂舞自是無可挑剔。而坐下主位上的皇帝此刻視線卻沒有放在那些打扮艷麗的舞姬身上,他微微眯着雙眼,視線的盡頭是一名彈琴的樂師。
既是樂師,裝扮自是沒有舞姬艷麗,只是一身雪色素衣配上一個簡單卻足夠莊重的髮式。面上略施粉黛,一雙精緻的柳眉生動飛揚,靈動的雙目帶着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神秘色彩,色澤飽滿的紅唇讓人不禁生出一種想要一親芳澤的衝動,青蔥般的纖纖玉指一下一下地撥動着琴弦。
比精心刻畫還要精緻萬分的絕色容顏,舉手投足間都那麼動人心魄,以及那玲瓏的身姿,哪一點,都讓人移不開視線。
舞樂結束,雲月等人一齊出了大殿,他們現在會回到偏殿去,等所有人都表演結束大家才一起回到夢清閣。
“諸位留步。”一道尖細的聲音在一群人身後響起,眾人回頭,便看見一個年紀挺大身着宦官服飾的人攬着一個拂塵站在身後,看着在宦官中應是地位比較高的。
見眾人停下,那宦官徑直走到雲月面前,“這位姑娘,咱家是皇上身邊的總管,皇上召見,還請姑娘隨咱家走一趟。”
聞言云月面上故作一副驚訝的樣子問:“敢問公公,皇上召我前去所謂何事?”
總管:“姑娘去了便知。”
總管一路領着雲月到了一個殿室內交代了幾句就離開了,殿內面積挺大,裝飾華麗,裏面候着好幾個丫鬟安靜地站在那等候差遣。掃了殿內兩眼,雲月便平靜地走到桌邊坐下,她的右手一直無意識地抓着左手的袖子。
要說雲月心裏不擔心害怕是假的,她現在已經不剩半分功力,當真成了個柔柔弱弱的弱女子。因為有孕在身,身上更是多了一些疲憊之感,而且現在她身邊又沒有一個可以靠得住的人。
大概等了兩刻鐘的時辰,殿外有了動靜,雲月的整個神經瞬間警惕萬分。面上很自然地流露出緊張的情緒,通過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她可以感知得到有人正不停向這裏靠近。
等到來人出現在視線中,雲月站起身,同殿內的那些丫鬟一起朝來人福身行禮,“參見皇上。”
“免禮。”
“謝皇上。”
看着眼前起身站定的女子,漓光皇帝朝身後揮了揮手,總管便會意領着殿內的丫鬟退了出去。皇帝接着邁步向眼前的女子走近,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隨着自己走近,她身上顫抖的幅度在一點點加大,但他卻沒有停步,直到兩人只離了一尺左右的距離他才停下。
“你,很怕朕?”皇帝微沉着臉問話。
雲月低着頭,聲音也有些發顫地道:“民女初見聖顏,自是榮幸萬分,卻也因為天子聖威誠惶誠恐,還請皇上恕罪。”
這番話充分滿足了位高者得虛榮心,皇帝微沉的臉色也鬆散了不少,他伸出一隻手勾起眼前之人的下巴,入手的滑嫩肌膚令他心猿意馬。
“告訴朕,你叫什麼名字。”皇帝一副命令的語氣道。
雲月局促地對上皇帝的視線,這皇帝雖然人至中年,面容卻很剛毅,身形也很高大,可以看出他年輕時是如何的挺拔俊朗。而眉宇間的煞氣擺明了他不是什麼善茬,明縱慾過度的面容稍顯頹靡之色。
直視着皇帝,雲月輕顫着小聲開口:“民女,方悅。”
夢清閣
相比前院的喧囂熱鬧,後院要安靜許多,後院的一個房間裏。漓光璟墨放在桌上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點在桌上,視線偶爾會瞟一眼窗外夜空中的明月。
門口傳來聲響,漓光璟墨沒有轉頭,卻開了口,“成功了嗎?”
“回殿下,回來的人說,皇上把人留下了。”老闆回話,他口中那被留下的人當然就是雲月了。
“她那張臉果然管用。”漓光璟墨道,現在人已經送到父皇身邊,他可以開始下一步計劃了。
城主府
聽着腳步聲走遠,過了一些時間,雲月才抓着絲被從殿內的大床上坐起身,現在已是第二日的早晨,天光大亮,一聲聲的鳥鳴聲從窗外傳來。
看見雲月起身,早上進殿來等候伺候梳洗的丫鬟往床邊走了過去,走到床邊站定后丫鬟對着雲月恭敬地開口:“姑娘起來了,奴婢來伺候您梳洗吧。”
“嗯。”雲月神情慵懶地應了一聲,在外人看來她是初得聖寵,實際上只有她自己知道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她一整夜都自己坐在桌前沒敢合眼。也好在她還有幻蠱得以保全自己,不然真的讓她為了活命而用自己去取悅男人她是真的做不到。
雲月沐浴完畢,丫鬟又準備着給她梳妝,給她穿戴的盛裝首飾在皇帝離開后便有人送了過來。雖然還沒有封號,但云月所穿戴的已是按照宮中后妃的等級來分配,所以殿內伺候的丫鬟對她很是恭敬。
梳妝好穿上華美的衣裙,雲月看着鏡中妝容精緻的自己卻沒有一點興緻,縱使身上所穿戴的首飾衣裙在怎麼漂亮又如何,她現在不過是受人利用的棋子罷了。落兒還未回來,又無法聯繫南宮洐,她自己又中了毒失了武功。
在這隨時都有可能性命不保的環境中她其實也很迷茫,她也不知道自己和雲離最後是否能夠安全脫險,還有她的孩子,她真的能保住他嗎?手不自覺地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孩子才一月多一點,現在肚子還沒顯出來。她真的很希望這個孩子能夠平平安安的,然後等到她能逃離漓光璟墨的掌控,她就和雲離一起回幽月。
或許她擅自回去幽月千冥會怪她,但她真的想回幽月了,她想親口告訴他她有了他的孩子,告訴他他要做父親了。
出神之際,殿外傳來聲響,總管太監劉勝的聲音在殿外響起:“姑娘起來嗎?咋家帶了皇上的聖旨。”總管太監向殿外的丫鬟問話。
丫鬟:“公公請進。”
聽着外面的動靜,雲月也從梳妝枱前站起身,面上一派風輕雲淡。不管處於怎樣的困境,她都自當處變不驚地應對。
站起身,雲月並未移步,只是站在原地等着外面的人進來。
“不知公公此番前來所謂何事?見總管太監走近后雲月禮節性地開口問了一句。
“咋家是來給皇上傳旨的,姑娘接旨吧。”總管太監舉着手裏的聖旨答話。
聞言云月繞過面前椅子向前走了兩步,然後不卑不亢地跪地接旨,“民女接旨。”
殿中的丫鬟齊齊地跪在雲月身後,見人跪下了,總管太監攤開聖旨宣讀:“奉天承運,皇帝昭曰,方悅方氏,秀外慧中,溫婉賢淑,封為悅妃,另賜錦緞百匹,珠寶一箱,黃金千兩。”
溫婉賢淑,雲月心中甚是覺得諷刺,這皇帝見過她一次就知道她溫婉賢淑了?真是笑話,不過說到底,皇帝寵幸一個女人,不過是看心情罷了。
拋去心裏的情緒,雲月往前抬起雙手,“民,臣妾謝主隆恩。”
將聖旨放到雲月的手上,總管太監朝她虛扶了一下讓她起身,待她站起便又笑容滿面地對她道:“恭喜娘娘,不過這些封賞要等娘娘入宮后才能看見了,在此之前咱家會差人盡數將封賞送到娘娘的宮殿去的。”話語中三分敬意,七分恭維。在宮中,皇帝從來不缺妃子,哪個妃子何時得寵失寵都說不定,所以,面對這些宮妃,禮數要有,恭維要有,卻不必明確立場。
“有勞公公了,至於那封賞,其中的百兩黃金就送與公公當個見面禮吧,本宮初來咋到,往後還望公公多加提點才是。”宮中的這點規矩雲月是知道的,要是她一點表示都沒有,怕是這個離皇帝最近最有地位的宦官要覺得她不懂事了。
果然,聽見雲月的話總管太監眼中的笑意深了許多,明顯很滿意雲月的說辭,嘴上卻說的很客氣,“娘娘客氣了,至於進宮之事娘娘不必擔心,皇上會給娘娘安排好伺候的宮人的。”
“嗯,如此,本宮就放心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話說到這樣就可以了,就算不說明,雙方也算達成了某些共識。
城主府的前廳,皇帝與秦妃坐於主位上,秦妃的兄長遠州城主坐於次位,雖說這裏是城主府,但天子在上,即便是城主在這種時候也只能坐在君主的下位。大廳外,總管太監領着雲月從另一處走了過來。
走至大廳門口處,總管太監先朝廳內喊了一聲:“皇上,悅妃娘娘到了。”
皇帝:“進來。”
走進大廳內,雲月不經意地與秦妃對視一眼,發現對方眼中帶着不易察覺的敵意,而那張臉上卻是一副看似和善的笑容。若是不注意,雲月恐怕都察覺不了對方對自己的敵意,這個秦妃,看着倒是不簡單。
只一眼,雲月就將秦妃整個人上下打量了一遍,容貌自是不必說,美艷的容顏上沒有被歲月留下一絲痕迹卻也不至於看不出年齡,或許歲月帶給她的,是越漸成熟的女性風韻。作為一個十幾歲的皇子的母妃的女人還能保養得這麼好也難怪這麼受寵。最主要的是表面功夫做的很好啊,就好比明明對她有敵意臉上還能擺出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