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總裁，這是進行我們公司投標的一些旅行社，您看一下。”
辦公桌後面的男人，眉頭微皺，似是在因為大量的工作而感到煩惱，骨骼分明的手指，手中的鋼筆在一份份文件上行雲流水，即使助理進來了，目光也不曾離開過桌上的文件。
“嗯，你先放着吧。”手中的筆停頓住，叫住已經走到門口的林建，“眾安旅行社有進行這次的招標嗎？”
林建不知道總裁為什麼會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仔細想了想才回答：
“在整理的時候，好像沒有看見有這家旅行社的投標資料。”
陸梓豪沉吟了一會兒：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在楊芷欣住院昏迷的那段時間，除了那不斷的騷擾電話，還有一些工作上的事，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她在旅行社上班，還是白少茹家旗下的公司。
和楊芷欣重逢以來，陸梓豪一直都在猶豫是否要坦白自己的身份，直到她出院，也沒有說出口。
就算說了能怎樣呢？是質問她這些年都去哪兒了，為什麼都沒有了聯繫，還是問她這些年是否像自己想她一樣想念着自己。
如果最後的答案，不是自己所期待的，那又該做出怎樣的回答。
不過，讓他值得高興的是，那天出院的時候，楊芷欣主動交換了號碼。其實陸梓豪那天想說不用她還，但想到好不容易再次遇上，怎麼能再次斷了聯繫。
從楊芷欣出院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禮拜，這期間兩人沒有任何的聯繫，如果不是她的名字出現在自己的手機上，一度懷疑在醫院的那些日子是不是只是自己做的一個夢。
每次想到楊芷欣血污的躺在地上時那個畫面，就感到一陣窒息。但又不止一次的想起在醫院的那段日子，雖然沒能說出自己的身份，但卻是這麼多年離她最近的一次。
摩挲着手機里的名字，好幾次都已經撥出去了，最後卻又掛斷了，他不知道如果被接起來了，應該說些什麼。
以為藉著這次招標的機會，還會再有交集，沒想到竟連這個機會也都沒有。
難道那真的是我和她這麼多年來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相聚？
一直以來都沉靜冷漠的眼神里劃過一抹憂傷。
突然腦海中閃過一道光，拿起桌上的電話連接前台：
“如果白小姐來找我，就讓她直接上來。”
向前台交代完自己的意思，剛才所見的憂慮似乎就是過眼雲煙，眼角還帶上了不太明顯的笑意。
此時的楊芷欣卻滿心滿眼的焦急，昨晚上趕工已經快修改完的方案，想着今天來公司做個收尾，但翻遍了桌子，也不見那份方案。
“欣欣，怎麼了？”
旁邊的同事看她都快翻個底朝天了，關心的問了一句。
“我昨天剛修改好的方案不見了，今天就要交給豪利了。”
一個個角落重新找過，一本本文件重新翻過，就怕自己遺漏在了哪裏。
同事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幫忙一起翻找，還讓她再仔細想想有沒有放在哪裏，自己給忘了。
不管怎麼想，記憶都只停留在自己走之前把桌面略微整理了一下，那時候也有點睡迷糊了，現在再回想也不是這麼的確定自己把那份文件放哪兒了。
閆惠瓔來的時候就看見楊芷欣在那裏翻找着什麼，從旁邊經過的時候知道是那份投標文件不見了的時候，也只是挑了挑眉毛，視若無睹帶着幸災樂禍的笑意走到自己座位上。
還在努力尋求希望能快點找到文件的時候，一個同事跑來告訴她經理讓她去趟辦公室。
真是禍不單行。
楊芷欣無力的吐槽了一句，還在想着應該怎麼委婉的和經理說自己把那份要進行投標的方案給弄丟了。
垂頭喪氣的敲開辦公室的門，一進去，三雙眼睛都齊刷刷的看向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楊芷欣被這樣突然的注視呆在了原地，一隻腳在裏面，另一隻腳在外面，顯然是沒有想到還有其他人在裏面，不知道是該繼續進去還是退出去。
最後還是白少茹最先打破沉寂。
“欣欣，快進來，站在門口做什麼。”
楊芷欣隨手將門關上，向在座的幾位打了聲招呼。
“經理，叫我進來是有什麼事嗎？”
“昨天讓你修改的方案修改好了嗎？”
在經理看不見的地方，碎碎吐槽了幾句，有點猶豫的開口：
“額，經理，是這樣的，我那個文件可能是被我遺忘在家裏沒有帶來公司。”
想了許久還是決定先隱瞞下來文件不見的消息。
高德顯然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剛剛還笑意滿面的臉逐漸變得面無表情，但又不好當著別人的面太過明顯，但聲音微沉，顯示了自己的不滿。
“這麼重要的東西都能忘，你怎麼……”
“高經理”
從楊芷欣進來后就一直沒有出過聲的陸梓豪適時的打斷了高德後面即將要說出口的話。
其實從剛才陸梓豪就一直注視着楊芷欣，想知道她看見自己會是什麼樣的反應，沒想到她的眼神只是從自己身上略過，就像一個陌生人，也不曾做任何的停留。
這樣漠然的動作，讓他眉頭皺起，不知道她是真的把自己給忘了還是只是不方便？皺起的眉頭又很快恢復平整，讓人看不出他心裏的波瀾。
“既然設計方案沒有了，那就直接複述一遍也可以，”隨後目光轉向忐忑站在一邊的楊芷欣，淡然的說，“我想方案是楊小姐做的，想必應該還沒有忘記裏面的內容吧。”
“啊？我為什麼要……”
把自己做的設計方案透露給外人，更何況還是關係到公司利益，楊芷欣自然是不同意，但還沒說完，就被經理截了壺。
“這麼好的機會擺在眼前，還磨蹭些什麼，讓你說就趕緊的說。”面對陸梓豪的時候又是一臉的獻媚，“不好意思，陸總，她沒遇到過這種事情，可能就有些不太會說話，還請您見諒。”
就是再傻，看經理又是點頭又是哈腰，還總是陸總陸總的叫，也明白過來剛剛說要讓自己直接複述的男人應該就是公司這次進行投標的豪利集團的負責人。
“我根據豪利集團的情況，為貴公司的員工設計了一條出境游的旅遊線路，我知道貴公司的業務面向主營的是國際市場，但想必公司里的員工每次出國都是以但合作業務為主，並沒有好好欣賞各國風景的機會，同時也可以把這次出遊當做是一種工作的考察，開拓更大的時常，工作休閑兩不誤。”
調整好狀態，整理好凌亂的思緒，開始把自己為他們公司員工量身定製的旅遊線路規劃都細緻的介紹了一遍，還站在豪利集團的角度為他們更好的規劃旅程，整個旅途下來，只會讓人放鬆身心，沒有了工作上的任何壓力。
雖然沒有任何的圖文ppt配合，但楊芷欣聲情並茂的介紹講解，從粗獷到細緻，從大概率到小範圍，都讓人耳目一新，甚至還有一種讓人立馬就想嘗試的衝動。
“陸總，您覺得怎麼樣？”
楊芷欣介紹完，辦公室里有片刻的安靜，還是經理率先打破了沉寂。
這麼多年還是一樣的能說會道。
陸梓豪的眼神一順不順的看着她，楊芷欣被他那毫不掩飾的目光看的尷尬不已，眼神遊移，就是不願和他對視。
白少茹一直坐在旁邊觀察着，目光在他們兩人之間逡巡，發現陸梓豪總是有意無意的就把視線放在楊芷欣的身上，現在更是過分的直接盯視着她。
“欣欣，你出院后我們就沒怎麼見過面了，趁現在我們出去好好說說話。”
許是發現了楊芷欣的不自在，白少茹主動上前拉着她的手走出辦公室。
“欣欣，你現在身體怎麼樣，好點了嗎？”
走到茶水間，楊芷欣為兩人各自泡了杯咖啡。
“這麼久了，就算是大問題的都該好了，更何況我的也只是一些皮外傷呢。”
楊芷欣半開玩笑似的回答。
“不管怎樣，還是要多注意些。”白少茹微抿了口咖啡，狀似不經意的問起，“對了，那天在醫院，你說陸梓豪就是撞你的人，可人家卻這麼跑前跑后的伺候你，你和他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在等待楊芷欣回答的這時間裏，白少茹不知道為何突然開始感到緊張，不知道是在害怕聽到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像是自己想的那樣，還是在期待着別的什麼。
“什麼什麼關係。就是陌生人之上，熟人以下的關係唄，對了，還是債主關係。”
“債主？”
聽到楊芷欣的回答，白少茹頓時就感覺自己的胸口舒暢了不少。
“是啊，就是在醫院的時候欠了他醫藥費唄。”眼神一轉，餘光似乎看見茶水間外站着一個人，仔細看去才發現竟然是陸梓豪，“陸總”
也不知道他站在這裏多久了，有沒有聽見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要是被他知道我這樣一個小員工企圖和他攀個臉熟，也不知道會不會直接把我們公司投標的名額給取消。
楊芷欣還在擔心公司投標的進展，但陸梓豪的思路顯然不是和她在一個水平上。
原來自己和她連熟人都還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