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要準備後事了
“蔣院判這可是要在本公主這兒騙方子?”
聞言,蔣天儒一怔,似乎是沒有想到易辭會這麼說。
“公主若是這方子是自己寫的,必然要證明,何來騙方子之說?”
“你信不信又與本公主何干,怎麼說這事兒佔便宜的都是你吧?”
嗬!瞧她說的,佔便宜的怎麼還就成了他了。
“公主,你心裏是想讓我信,現如今怎麼又說信不信與你無關呢?”這未免也太耍流氓了。
易辭望着蔣天儒煞有其事的思考了一番。
“本公主覺得頗有道理,但也不能直接告訴你。”
“那公主想如何?”蔣天儒有些激進的問道。
易辭把方子遞給了他。
“這是第一方,你便按照這個開第二方,若是不對,我自會指出的。”她說道。
蔣院判將信將疑的接過,雖然感覺公主還是在耍流氓但也沒有更好的方法了。
他摸着絡腮鬍煞有其事的醞釀了一番開口說道。
“這第二方,應當是要針對宣肺、平喘、清降肺熱、止咳來開方子。”他頓了頓看向易辭,“蜜麻黃五克杏仁六克生石膏二十四克射千九克酒甘草四克茶葉一盅生薑三片大棗四枚,用法水煎服。”
說完他便皺了皺眉,總感覺有些不對,但這也是他能想出來最好的了,他看向易辭。
“公主,你聽的懂嗎?”他半信半疑的看着,眉宇之間閃過些許的自信,似乎是覺得易辭定然不如他。
後者一笑。
“蔣院判是否覺得自己這方子太過激進了?”
激進?
“咳疾哮喘重在慢慢調和,這方子中生石膏和射千不適合用在第二方,太過於激進這樣反而起不到調和作用。”易辭看向蔣院判,他似乎也頗為贊同易辭的說法。
“那應當如何?”他看向易辭,一改之前的厭棄,有些好奇之意。
易辭一笑。
“生石膏用量重了些,換成十二克便恰到好處,射千換成細辛選兩克。”
她看向蔣院判,蔣院判有些驚奇的望向易辭,有種頓悟之感。
公主改的這個方子,確實所有的藥材、用量都恰到好處,不急不緩的,而那射千完全可以放在第三方調和。
若這方子真是易辭自己寫的,那……這醫術天賦未免太恐怖了些。
他有些激動的望着易辭,剛想開口,門外便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盼着丫頭們給管家的請安的聲音。
易辭放下方子,青衣疾步走進。
“公主,王爺那邊來人了,說是傳喚過去商量事情。”
商量事情?
她不禁皺了皺眉。
還真是不挑時候。
她轉過身看向蔣院判。
“看來今日就只能到這兒了。”她溫聲說道。
此時蔣院判對易辭已經有所改觀,相對於來說態度也好了些,他拱手回禮。
“無妨。”他漠然說道,已經端着架子。
易辭笑了。
蔣院判心思重,不急這一時。
“那我就不遠送了。”
蔣院判點了點頭,帶着醫箱朝着院外走去,易辭緊跟其後,一直把蔣院判送到院門口,看不見影子了,才看向青衣。
“公主,還不快些走,這是做什麼?”青衣似乎有些焦急。
易辭掃了她一眼,溫吞的說道:“送送蔣院判。”
青衣不解的哦了一聲,蔣院判要走就走,有什麼可送的,公主可是金枝玉葉,怎麼還去送一個太醫。
雖然這麼想着,但青衣還是不敢說出來。
劉管家向快步走向了易辭,他望着易辭這幅溫吞的樣子,真是急的要跺腳了。
“公主喲,快些走吧,王爺都快急死了,就等着公主您了。”
易辭抬眸掃了他一眼,眼中並無其他情緒,只是冷冷的道了聲:“走吧。”
一行人快步到了西廂。
剛走到門口,易辭就聽見屋裏哭哭啼啼的,時不時傳來一兩聲尖銳刺耳的叫喊聲,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易辭抬腳走進院門,靖王坐在主位上,劉氏、何氏一次坐在了靖王的左手邊,剩下幾個孩子在兩邊依次排開,她抬眸一一掃過。
好像都到齊了。
易辭從她們的目光中越過,一路走到靖王跟前,落落大方的行了個禮。
“父親。”
靖王原本蹙起的眉頭被她這一聲父親撫平了不少,似乎是因為仙竹公主很少向他行禮的緣故,所以覺得有些新鮮。
“坐吧。”靖王的嗓音相對於柔和了些。
易辭謝過之後,入了右側的第一座。
剛路上聽青衣說過了,大抵上是因為易影重病在床連宮裏的太醫都瞧不出毛病,說是只能準備後事了。
靖王暴怒不已,現如今死馬當活馬醫的叫她們來想法子。
不過連太醫都瞧不出什麼毛病,她們這些婦人哪裏知道這些,說是想法子,倒不如說是刻意針對她了。
當然靖王是不會針對她的,這多半不是靖王的意思,大抵上是劉氏出的餿主意吧。
至於靖王這邊不過是關心則亂罷了,他也想給易影謀一線生機,所以任何法子都想試試。
“郡王才多大啊,這麼小的年紀就要承受這些。”劉氏嚶嚶的哭聲打斷了易辭的思緒,“公主啊,你也真是下得了這麼狠手,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的一母同胞的親兄妹,你怎麼……你怎麼能做這種事情呢!”
她哭啼的叫喊着,似乎是自己死了兒子一般。
易辭看着她有幾分漠然。
她倒是想看看她們想玩什麼花樣。
劉氏見易辭沒吭聲,心下更是一喜,認定了易辭這是沒話反駁了,要換了平時,她還不得跳起來跟她吵。
劉氏掩去眼底的喜意,又嚶嚶的哭了起來。
“影兒好歹是你的哥哥,我看他長大,現在怎麼就落得這麼一個結局,我……於心不忍啊,你說說你,兩兄妹吵架做什麼不好,你非得僱人去打他,郡王從笑便嬌慣,哪裏受得了這斷腿的痛苦。”
易辭漠然的看着劉氏,她這話表面聽起來是在痛惜易影,實際上就是提醒着靖王,易影的傷是因為她。
就算易影死了,也是她的錯。
她是不知道劉氏想做什麼,不過單單憑這些說辭,是絕對沒辦法傷害到她的。
易辭抬眸掃向劉氏,溫聲說道:“二姨娘也知道我和皇兄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啊。”
什麼知道不知道的?她在說什麼?
劉氏停止了哭泣皺了皺眉。
莫不是被嚇傻了。?
劉氏狐疑的看着易辭,見她端起桌上的杯盞抿了一口。
“大楚制度森嚴,我父親乃是親王,按照大楚的列律,他的嫡長子封郡王,也就是我現在的皇兄,恭郡王。”
所以呢?她在說什麼?臭顯擺嗎?
易辭看劉氏一臉懵懂,似乎沒有聽懂的樣子,不禁笑了。
“不過……若是我皇兄死了,嫡長子便變成了明成,那樣的明成便能封郡王。”
說道這兒,劉氏終於聽懂了。
她有些激動的拍桌而起,指着易辭大吼。
“你的意思是說,我想謀害恭郡王讓明成上位?!”她手心冒汗,卻強硬的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公主,你這是誅心啊!我劉氏嫁進靖王府二十年,忠心耿耿,你現在空口白牙的污衊我,說我要謀害恭郡王?公主這推卸責任的本事未免太高超了些。”
易辭看向劉氏不禁一笑。
蠢倒是不蠢,穩住了場子。
她放下手中的杯盞。
“是不是推卸責任我不知道,不過……本公主只傷了皇兄的腿,還從未聽說過斷了腿的人會最終死的原因是體虛呢……”她說的風輕雲淡,確讓在場的所有人神情一緊。
靖王也不禁皺了皺眉。
他雖然不似燕王那般常年在邊疆征戰,但是戰場他也是上過的,斷手斷腿乃是常事,死的原因多半是失血過多,至於像易影這般單純的體虛還真是少見。
劉氏全身冒着冷汗,她緊緊攥着衣袖剛想開口,便被靖王堵在了口中。
“夠了,我今日不是聽你們來吵架的,我是來問你們有什麼法子的。”
靖王發話了,劉氏也不好再指着易辭的鼻子罵,只得咬咬牙坐下。
幾人都不說話,易雲裳皺眉,她想提醒劉氏快些進入正題,可她的位子裏劉氏太遠了,實在提醒不了她。
她在心裏暗罵了一聲白痴,才故作悲痛的擦乾臉上的眼淚。
“太……太醫們都瞧不出來,這可怎麼辦啊。”她哭的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
何氏生的好看,所以易雲裳的容貌比起易盞盞他們都要好一些,即使是哭起來也是溫婉動人,我見猶憐的,若此時有男子在這兒定然要被她這嫵媚樣子給勾了魂去。
也難怪她能接近那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易溫城了。
說句不好聽的,她看易雲裳總有種紅顏禍水的感覺,不過,這也算是她的本事了。
劉氏似乎也察覺到了易雲裳的提醒,她立馬反應過來,看向靖王。
“王爺,我聽說,最近京城裏有個人神婆,神的很,王爺要不請來給郡王做做法?”她試探性的問道。
此言一出,靖王眉頭立刻一豎,他自來是不信鬼神,那些三教九流他自然是不信的。
“這些騙人的把戲就不要拿出來說了。”他似乎對劉氏有些不滿。
劉氏聞言立馬打了個激靈,不過她沒有閉上嘴,反而有些驚恐的看向靖王。
“王爺!這可說不得,辱罵神婆是會遭天譴的,京城裏之前也有些人對神婆出言不遜,這後來這些人家的便鬧了些不幹凈的東西,有的人家甚至……”
“夠了!”靖王惱怒的出言截斷了劉氏的話,明顯是厭煩。
“若你們沒有什麼法子,那便散了吧。”
靖王似乎被劉氏的言論氣到了,甩袖走了出去。
他心裏本來就煩着,劉氏這種無稽之談完全就是在給他添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