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十四章
小姑娘被她的哥哥們護的嚴實,只露出一片嫩綠的衣角,隱約可見那不盈一握的纖腰,被輕薄的羅紗包裹着,微風輕拂,自有一番妖嬈誘惑在其中。
魏茞然也看過去,不知想到什麼,他的眼底帶着些探究。
至於魏書然,聽到「齊四姑娘」這幾個字的時候,他的臉就禁不住紅了,雖有月余未見,但他始終記得齊霧嬌美的模樣,只一眼,就叫他魂牽夢繞。
但是他娘不允他提親,也不知他娘怎麼想的,分明之前還吩咐他多和齊霧說話,如今卻又這個態度。
魏書然暗自嘆一口氣,再不敢多看,黯然移開目光。
這邊魏苑已經牽着魏薔的手走向齊霧,口中還狀似驚訝道:「霧妹妹,真是巧了!」
齊霧淺淺的笑笑,笑意未達眼底。
魏薔並不在意,只拿着她那雙含羞帶怯的眸子看向蔣之唯,看一眼,又嬌俏的垂下頭,臉頰都紅了。
蔣之唯目不斜視,一副什麼也沒有看到的樣子,只淡淡的與魏家公子們頷首打招呼。
「齊大公子已經進去了?」魏薔開口,聲音嬌滴滴,邊說還邊往蔣之唯身邊湊,狀似要抬頭往貢院的方向看。
一股刺鼻的脂粉味撲面而來,蔣之唯皺着眉,後退一步,避開魏薔。
時辰將近,人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擁擠。不遠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有人驚呼一聲,引起一片紛亂嘈雜。
魏薔因為想靠近蔣之唯的緣故,離她家兄弟有些遠了,不知被身後的誰不小心一推,她身形不穩,差點就要倒下。
而面前的蔣之唯眉眼如畫,雖然斂着眉、抿着唇,但就是這副認真的模樣叫魏薔痴迷。
魏薔心神一動,腰身一扭,就要往蔣之唯懷裏倒去。
只是,下一刻她就出了丑,因為蔣之唯也注意到了異動,往前一步去護齊霧去了,並沒有注意到身側的魏薔。
魏家兄弟們在那個時候也都不由自主的看向齊霧,生怕她摔了去,誰也沒有去看魏薔一眼。
齊霧只是被驚了下,並沒有怎樣,至於魏薔,可就慘了。眼見差點摔在地上,身後有人伸手穩穩地扶住了魏薔的腰身,才讓她沒有完全倒下。
不過到底是狼狽了幾分,驚出的一身冷汗把妝容都弄花了,魏薔暗自咬牙,眼淚在眼眶中打轉,看起來好不委屈。
此番下來,眾人都注意到了魏薔,魏書然見妹妹如此,擔心不已:「薔兒,你可還好?」
魏薔眼眶都紅了,卻咬着唇搖頭,小聲說自己無事,這般柔弱的模樣讓周圍好幾個男人都心生憐惜。
方才伸手扶她的那個男人不忍佳人受委屈,柔聲問道:「姑娘可還好?」
魏薔就微微俯身,衝著那人款款行了個禮,口中細聲細語的道謝。那眼睫輕顫着,顯然是被嚇得狠了的樣子,卻還乖巧的忍着,好似平常就被人欺負慣了。
那個男人名陳向原,祖父乃戶部尚書,他生的只是清秀而已,身形也不十分偉岸,但勝在有幾分書卷氣,便自覺是個翩翩佳公子。
陳向原平素最看不得柔弱的姑娘被人欺負,他冷眼一掃,看見被幾個俊朗公子眾星捧月般圍住的齊霧還自以為知道了真相——那小姑娘,怕是嬌縱慣了,自己被護的好好的,卻讓這樣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差點摔傷,他是最不屑這些手段的。
魏薔在那裏委屈的都快哭了,卻沒有人給她出頭,陳向原越發生了憐愛之意,尤其是魏薔還羞赧的看她一眼,那一眼叫他膨脹了去,心中發誓必要為這個姑娘討回公道。
想到這裏,陳向原看向齊霧的眼神就多了幾分鄙夷,而後他轉身看向蔣之唯:「這位公子,你可知方才這位姑娘差點摔傷了,你卻袖手旁觀,不知你讀的是什麼聖賢書。」
這是明晃晃的挑釁!
蔣之唯神色未動,連眉毛都沒有挑一下,他只是垂眸看向陳向原。
年未及冠的蔣之唯生生比陳向原高了大半個頭,他垂眸的時候,叫陳向原瞧出了一絲輕蔑之意。
陳向原哪裏受的了這些,立馬就怒火上涌:「此般品行,縱是得了三甲,也會被聖上駁出金殿!」
他是把蔣之唯當做應試的舉子了,這話說的,對正要考試的舉子來說是十分難聽的了。
蔣之唯果然皺着眉,下巴緊繃著,言簡意賅:「這位公子,謹言慎行。」
「況且我記得,之前這位姑娘並未在我身邊。」
蔣之唯面色清冷,帶着幾分不經意的疏離,道出了魏薔的小心機。
魏薔面色慘白,她咬咬唇,還待說什麼,就聽一道嬌軟的聲音響起,這聲音不知道比她自己的好聽多少。
「這位公子,萬幸我二哥今年並未赴考,若他真是赴考的舉子,你那句話就是別有居心了。」原是齊霧忍不住站出來了。
在沒有看到齊霧之前,勉強可以說魏薔是個美人,但如今齊霧俏生生的站了出來,那如畫的容貌和姣好的身段叫陳向原看直了眼。
「霧妹妹你不能這樣說,這位公子只是好心替我說句話罷了。」魏薔見齊霧又輕易的吸引了陳向原的注意,一股妒意油然而生。
而陳向原經這一提醒,才猛地想起什麼,他張皇失措的扭頭,看見四周果然有學士經過,還有個着三品學士服的官員聽到了他那番言論,隱晦的看他一眼,彷彿是要記住他的模樣。
陳向原心中一驚,想起被監官記住的後果,頓時嚇得面無人色。
齊勻灝早就不耐這個自恃清高的書生像狗一樣亂吠,若不是齊霧一直扯着他的袖子讓他莫發火,他早就一拳掄過去,揍得那人爹媽不識!
陳向原不敢再多說什麼,眼見時辰差不多了,他索性什麼也不理了,即使魏薔看向他的眼神有多委屈,他都視而不見,繃著臉兀自奔向貢院。
魏亓然也步入貢院,一副坦然自信的樣子。與他相比,陳向原就可憐的多了。
經了這一遭,他生怕被考官記住,嚇得面色慘白,冷汗直流,腦中也一片空白,愣是把讀了多年的書忘得一乾二淨。等試題揭開的時候,陳向原更慌了,因為他滿腦子都是那位三品監官經過時那個隱晦的眼神,半點也靜不下心來思考,連寫出的字都顫顫抖抖,狀似蝌蚪。
卻說魏薔眼睜睜的看着陳向原再不搭理她,她的一張俏臉氣的簡直要變色,尤其是蔣之唯點破她的心機之後,周圍的人看向她的目光都帶着些鄙夷,魏薔暗自攥緊了手心,咬唇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