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高校聯賽之間的對抗地點通常是選擇在校內舉行,再過幾天就到了福田大學與另一所院校進行淘汰賽的日期,比賽地點是定在福田大學,相關的現場準備自然也是由該校的電競社全權負責。童宇想給白伊安排的工作是一個解說的職位,這在童宇的觀點裏,職位的利潤收入都很可觀。在童宇的再三勸說下,白伊有些不太自信,但最後還是接受了去嘗試一下。
童宇說:“不用擔心看不懂比賽,這些天我對各校的實力水平都有不錯的了解,我可以帶你先看看過往的比賽視頻,跟你講講他們BP和團戰的思路。”
講完這些話,童宇漸漸體力不支,身體的醉意像是漫起的湖水將他全部淹沒。他想嘔吐,蹲在路邊,白伊走過來詢問他的境況,他揮了揮手,以為自己沒事,但最後竟直接昏睡了過去。
童宇是在醫院中睜開了雙眼,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來到病床上的。他看到窗口處站着一位穿着正裝的女士,正背對着他漫無目的地注視着窗外的風景,也幾乎是在同一時刻,那女士回過頭來,把眼光掃到童宇身上。童宇看着她的面孔,想起她是和馨飯店的王經理,問道:“你怎麼在這。”
“我也不想在這,但你食物中毒,我的飯店總得擔點責任,而且還有些善後的事要跟你討論一下。”王琳無奈地攤手,坐在床前的椅子上,仰着頭打了一個哈欠。
童宇看清王琳疲憊的臉龐,在她抬頭的一瞬,也看到她脖子上有一條項鏈,不知墜着什麼飾品。童宇也不好再去做深入的觀察,那飾品是被王琳納到了的衣物裏面。童宇說:“你昨晚沒有休息么?”
王琳說:“醫院有些複雜的流程,忙到後來,也就沒打算回去了,索性等你醒來。”她抬起自己健美的胳膊,看了看腕中的手錶,又說:“我該去給你找護士了,你稍等片刻。”說完,王琳起身離開了房間。
食物中毒這類事是第一次發生在童宇身上,可能是酒精麻痹了他身上當時的痛感,所以一直沒有察覺,再等到他一覺醒來時,病痛也被清理乾淨,童宇也就沒有往心裏再多想些。他想王琳找他,該是要他不要亂說飯店的壞話吧,出了這樣的事,多少都會損毀店家的聲譽,童宇認為也許還能訛上一筆錢財,自然也不是漫天喊價,但真要是對方有意提出封口費,他是很願意配合的。這筆錢要如何去用,童宇也有自己的盤算。他拿起手機,打了幾通電話,解決了讓白伊解說比賽的問題,就在他要將確切的情況再反饋給白伊時,窗口的帘子被風捲動了,童宇有意識地停止了手中的撥號動作,轉頭望向窗外。
童宇在期待着……
人的一生像是一根鏈條,一環扣着一環,每一環都是不可或缺的,所以有時候很難去評判單個環節的好壞。醉酒總不是件好事,生病也不是,但要是沒有昨晚的肆意,要是沒能被送到醫院裏,童宇也不會發生這種期待,更不用說會有期待成真的美好。
想像着和迦娜的每一次相遇,童宇都深處在奇幻的境遇之中,總是在不經意間,兩人才有了碰面的機會。
窗外的風還在飄着,但有些短急,突然,一個白影懸在窗外的空中,是迦娜飛掠的痕迹,時間雖只數秒,但有一個動作給童宇帶來了很大的觸動,更加堅定了他要加入“百客”的決心。
那是迦娜的笑容,她微微揚起的嘴角,是對着童宇病房的屋內笑的,當時的房間就他一人所在,童宇心裏想着,當時的迦娜還能對着誰笑呢?不禁有些痴愣起來。
這時候,有人輕拍了童宇一下。童宇晃神回過頭來,有些許慌張,發現是王琳進來了,也在笑着。童宇認為該是王琳注意到了自己發獃的樣子,又想擔心她會不會是看到了剛才的迦娜,就問道:“你看到了么?”
“什麼?”
“哦,沒什麼……”
其實,這是多餘擔心的,任哪一個平常人看到迦娜,都一定會是驚訝而絕非笑得很開心。
王琳說:“護士等下就來。”
童宇應了一聲,想繼續剛才未完的電話,卻聽到屋外的走廊上有跑動的聲音,他和王琳都是往門口望去,一個身穿紅色西裝的男子立時出現在了門前。
於晉的出現,童宇第一反應他該是追尋迦娜來的。
於晉在屋內停留片刻,望了眼王琳,又望向童宇,他顯然是放棄了再去與風的力量角逐速度,他說:“既然你在這,跟我去見姍姍吧,有些話你早些跟她講清楚。”
童宇訝異,迦娜的治癒魔法不是早該讓於姍姍恢復健康了么?還是說她最近又是病了。猛然,他意識到這兩個月有些不太尋常的地方,於姍姍是愛他的,卻安靜了一個暑假,沒再去找他。如果於姍姍身體早便好了,事情該不會是這樣的。
身子並無大礙的童宇也就起身跟於晉走了,他讓王琳留在房內等待護士。童宇走在於晉後面,兩人並沒有說話,於晉也沒有去問凈悟的事,至於於晉要求他等下對於姍姍所說的話,他心裏很是清楚要表達什麼,但在措辭上似乎遇到了難題。
被亂石擊中的那一夜,受罪的該是童宇,但於姍姍幫他擋住了。這本是需要他去感恩的事,但轉眼之間,卻要回以對方傷害,童宇多少有些自責,因為報復的目的,他去追了於姍姍,又跟她發生了關係,等最後他徹悟過來於姍姍並不是他心中想要報復的對象時,造成的過錯終成了再也無法挽回的過去,而且將來,在馬上要相遇的時刻,他也已經無法控制還要去對她造成傷害。
童宇一直想着的是去報復別人,在這一刻,他所認為自己也成為了一個活該被仇恨的對象,感受到一種苦楚的無奈.這不禁讓他站到了自己復仇對象的角度思考一些問題,心中慨嘆道:
“他們在對自己迫害時,是不是也會有這種心虛呢?”